雁宇瑔点头如捣蒜。浓眉大眼的青河则低下头,装作完全没有听见。
“如果我说,于慧朱不是我的目标呢?”雁宇瑎似笑非笑。
闻言,雁宇瑔傻住了。“不是她?那……难道你去丞相府,真的只是去找于丞相谈公事?”
青河忍不住咳了一声,引来四道目光射中他,只好赶快谨慎地退后两步,和雁宇瑔的随从站在一起。
主子,说话当心哪!青河只能在心里吶喊。
盎丽堂皇的长廊上,兄弟俩对立,一个神色自若,一个满脸困惑。
谈公事?看六哥那春风得意、神采飞扬的样子,哪有可能是因为谈公事?雁宇瑔仔细端详了哥哥好半晌,眉毛皱得都快打结了。
“你该不会……是……”雁宇瑔毕竟不是笨蛋,他很快想到了。
丞相府里,还住着另一位年方少艾的绝子,但她的存在多年来都隐讳莫名,鲜少有人敢随便谈起。
所以,他又摇摇头。“不可能,你不会那么笨。”
“哦,怎么说?”雁宇瑎反问。
“如果你真是看上了……『她』,我劝你立刻回头。”雁宇瑔的神色越发凝重,声音也压低了。“跟傅家扯上关系,就是跟四皇叔扯上关系。父皇对四皇叔之前的叛变有多痛心,你又不是不知道。聪明的话,就速速断了念,连提都不要再提起。六哥,我是说真的,这件事,不是闹着玩的!”
雁宇瑎只是笑笑,不过,笑意只停留在嘴角,他的眼神很冷。
“传说傅家当年有大笔宝藏、财物没被抄到,藏在无人知晓的隐密地点,不过那都是传说而已。六哥,你不会是对这有兴趣吧?”雁宇瑔担心地追问,“你打小就喜欢挑战,连治水这么困难的事都能揽上身,不肯做个富贵闲人,可是这一次,你可要听我一句劝,别沾上这大麻烦!”
口气如此严重,神色如此紧张,若换成是平日正经严肃的皇兄们有此反应,雁宇瑎还不会觉得太诧异,但,这可是他的七弟,天塌下来也无所谓,只关心哪有好吃好玩的七弟!
雁宇瑎沉默着,没有答腔。
“我是认真的,六哥,你去南方治水、平灾就算了,但像跟四皇叔、傅盛这些人扯上关系,那可是比你只身南下还要凶险千万倍呀!”雁宇瑔声音都变了,毫无说笑之意。“你千万、千万不要再跟姓傅的有任何纠葛牵扯了,切记!切记!”
因为太过激动,声音有些大了,引来在一旁守候的侍卫们诧异地抬头张望。雁宇瑎对弟弟使个眼色,要他噤声。
爆内各派人马的耳目众多,谁也不知道附近有没有人在听壁脚、虎视眈眈。雁宇瑎虽不是皇太子,但绝对是最受宠的皇子,对他有忌惮戒心的人不在少数,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雁宇瑔立刻住嘴,紧张地望望四周。
“不用担心,我知道轻重。”最后,雁宇瑎只是淡淡说。
本来想对弟弟透露些端倪的心情,完全都灭了。
连一向最乐天、和他最接近的雁宇瑔,才嗅到蛛丝马迹,都这样气急败坏了,他还能指望其它人什么?
雁宇瑔此刻急得快跳脚。听他六哥的口气,分明就是没被吓阻的样子,反而像是要一意孤行。
大家都知道,温文尔雅的六皇子,看似随和、好说话,但碰到他的逆鳞时,可是惊人的顽固执拗。
那张俊脸上,表情虽然淡淡的,但一双鹰眸中透露出来的,却是不容动摇的钢铁意志。
雁宇瑎如果想要做什么,老实说,放眼朝廷内外,还真没人挡得了他。
一个忤逆犯上的罪犯,到底生出了怎样三头六臂的女儿?能让一向挑剔难讨好的六皇子,这样另眼看待?
这,实在太令人好奇了!
第六章
寒冬,夜深人静时分,一片阒黑,四下无声。
若仔细侧耳倾听,还是可以听见丝丝暧昧不明的声响。
好象是风声,吹过紧闭的门窗,或是吹动了结了冰的树梢,枝头轻颤。
也或者……都不是。
佣人们都已休息,而如此寒夜,除了巡夜的家丁,也不会有人随便出门。丞相府西侧的独立院落,离主屋颇远,就算有什么声响,也没人听得见。
但即使如此,厢房里的人,还是尽力压抑着。
“不要嘛……”压抑的嗓音娇滴滴的,让人听了,骨头几乎都要酥了。
“乖,听话。”男人含笑诱哄着。
厢房里不但有着暖洋洋的火炉,厚厚暖帐也放了下来,密密遮掩住绣床。不过,床上此刻正是春色无边,关也关不住。
如初雪般细白的娇躯,被半哄半骗地月兑得几乎一丝不挂,只剩一件樱红色的薄薄肚兜,衬得肌肤更是胜雪。
“真好看,我就知道这颜色适合妳。”雁宇瑎精壮的身子
“别说了……别这样……”她几乎要喘不过气,红馥馥的小脸埋在男人颈侧,吐出可怜兮兮的讨饶,“会有人听见……”
“谁?有谁会听见?”他笑问。
“青、青河呀!”想到他的贴身侍卫,或是自己的婢女可能就在厢房外,把所有羞死人的声响都给听进去……傅宝玥就羞得像是全身都要着火。
“宝儿,妳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还叫别的男人的名字?”
宠溺的责备轻轻的,让傅宝玥仰起小脸,吐出一口灼热的气。
这段日子来,夜深人静里的缠绵,总是偷偷进行着。两人秘密的恋情,已经持续了一年多。
白天,她是一个安静端庄,只躲在自己院里的小姐。而他,则是英挺斯文的六皇子,被众人簇拥,周旋在尔虞我诈的宫中,自在优游。
但到了夜幕低垂之际,他便会悄悄来到。不管只是短暂逗留,还是留宿到寅卯之际才离去,夜夜到访,几乎不曾间断。
别说像七皇子雁宇瑔所劝诫的避开她了,他们的纠葛牵扯,越来越剪不断、理不清、分不明。
即使频繁相聚,但他对她的迷恋似乎有增无减。她在他的怀里,感受到前所未有、连想象也想象不到的浓情蜜意。
“啊、啊……”
令人几欲昏厥的狂猛风暴席卷而来时,她几乎灭顶,只能攀着情人的肩,宛转娇啼,甚至落泪──
“又哭了?”令人晕眩的极致欢愉之后,雁宇瑎吻着她带着泪痕的小脸,又怜又爱,不管自己也正气喘吁吁,“没弄疼妳吧?”
暗宝玥一双大眼水汪汪的,好委屈好委屈地道:“讨厌……”
“讨厌?”还是紧搂着心上人的他,笑得更得意,更坏了。“那妳怎么还抱我抱这么紧?”
她又羞又恼地咬了他肩膀一口,换来低沉的笑声。
子时已过,她累得全身软绵绵,都快闭上眼了,雁宇瑎还没有要就寝的打算。
虽然贪看她的娇媚,但又舍不得让她受一点寒,所以亲手伺候,帮她穿上单衣,还拉过丝棉被子盖上,甚至还找了一双棉袜套,免得那双纤细精致的玉足受凉了。
大手捧住她的小脚,却是再三流连,舍不得放。力道刚刚好,他的大手又温暖,傅宝玥舒服得瞇上了眼,渐渐进入了梦乡。
直到凉凉的触感贴上她肌肤时,傅宝玥才猛然又惊醒。她撑起身子,诧异问道:“你在做什么呀!”
雁宇瑎只是笑,低着头,把一串细细金炼系上她的足踝。
“妳看,好漂亮。”说着,他还捧起她的小脚,亲了一下。
他的唇炽热,他的眼眸也一样像是燃着小小火焰。那么卑微的姿势,让他做起来,却如此挑动人心,傅宝玥只觉得全身又开始发热、酥软。
“你别……别这样。”她软弱地抗议着。“上次你也是趁人家不注意……偷偷帮我戴了宝石镯子,隔天忘记拿下来,还差点被姨父他们看见,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