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人。
向槐皱着眉,沉吟了片刻。
还来不及动作,落地书架后面,那位逃兵小姐转了出来。
她怀里抱着一落书,正跟着音乐轻哼,一身轻便打扮,比穿着正经古板套装时,年轻了不只五岁。
雪白的小脸上,一丝化妆修饰都没有。向槐瞇着眼,仔细打量着,也毫无困难地,察觉她眼下淡淡的黑圈。
昨夜,还有今晨……累坏她了吧。
今天明明不用上班,她还是逃回来做粗工、搬书?!到底在想什么!
“咳!”向槐有些恼怒地清清喉咙。
被突兀的声音吓到,宋纭珊大惊,手一松,一整迭书便哗啦啦地散落地上!最惨的是,有几本硬皮精装书,还重重砸到她穿着凉鞋的光果脚背。
宋纭珊倒抽一口冷气,跳开几步,立刻蹲下,慌乱地收拾起书本。
她根本不敢看伫立在门口的英俊男人,因为……只要一想到向槐,他们激情纠缠的回忆就立刻如排山倒海而来,让她羞得全身发热。
他不是该在工作、在开会、在谈他的上万上亿的大生意、大合约……就像她外公或爸爸一样,没有时间管她吗?怎么会……突然在这里出现?
向槐迅速来到她身边,轻轻推开她,嗓音有点恼怒,“拿书砸自己干什么?让开。”
然后,高大的身子蹲下,把书一本本捡好,毫不费力地站了起来。
“啊,不用,放着就好……”
“要放哪里?”他口气还是不太好。
宋纭珊不敢多说,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直低着头。“这些,要搬到后面储藏室的。”
他冷着脸,跟在她身后,两人无言地走进储藏室。
地上已经有好几落书本,显然是她努力当苦工的成果;向槐望着那一本比一本厚重的书,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些都是妳搬的?”好像在责怪她似的,向槐一面说,一面把书放下,然后他直起身子,月兑掉了西装外套,开始卷袖于。
宋纭珊盯着他有力的手臂,浅褐色的肌肤和洁白的衬衫形成眩目的对比。想到他全身皮肤都是这个健康色调、他有力的大手曾经怎样抚模她,让她融化……她的心跳开始加速,脸颊烧得更烫了,连耳根、脖子都热辣辣的。
“还有多少要搬?”向槐本来已经要往外走了,却又停了下来。看着她红通通的脸蛋,和一直四下流转,从他进来到现在,都不肯直视他的眼眸……他不禁瞇趄眼,“纭珊,妳怎么了?”
“没、没有啊。”
“没有?那妳为什么不敢看我?”向槐索性不走了,他双手抱着胸,斜靠在储藏室门边,居高临下逼问。
“我哪有不、不敢看。”虽然这说,她不但结巴,水汪汪的大眼睛死命盯住地板。“其他的书在外、外面书架跟地上,我想反正放假,就来整、整理一下……那我先出去了。”
想逃?!没那么简单!
当她低头快步走过,正想逃离这个不太宽敞,又让她有点透不过气来的储藏室--虽然害她气息不稳的主因,根本就是站在储藏室门口的伟岸男人--“啊!”
她被一把拦腰揽住,整个人贴上了精壮坚硬的男子身体。
“妳明明就在躲我。”他的嗓音贴上了她敏感的耳根,语气亲昵中带着点霸道,“为什么?我太粗鲁了?妳不喜欢?第一次总是比较不舒服,对不起。”
宋纭珊的脸已经接近烧焦了,她埋首在他坚硬的胸膛,嗫嚅道:“不……不是,讨厌,不要说了啦!”
向槐拥紧了怀中人儿,被她可爱的羞态逗得忍不住微笑。“为什么不待在家里好好休息,等我回去?”
宋纭珊闷声不响,良久良久,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男人怎么会懂呢?那种把自己交托出去、毫无保留地被占领……从此世界完全转变,甚至,自己都像是从此变成另一个人,必须和过去那个纯真的女孩说再见……这样的感受,他怎么会懂?
她没有后悔把最纯洁的自己交给他,可是之后,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只想自己躲起来,好好厘清混乱又矛盾的思绪。
结果,才清静了没几个小时,想靠劳动工作让纷乱思绪平静些……他就寻来了!
一来,就这么理所当然,大剌刺的!
她抿着小嘴,闷闷地问:“你对每个……跟你上过床的女人,都是这样吗?要她们在家乖乖等你回去?”
向愧又皱起了眉。这是什么跟什么?
“为什么这样说?”他双臂微微用力,不让她挣月兑。“妳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不然,你是什么意思呢?”她反问,坚持地推开那个让人留恋的胸膛,离开他的怀抱。“我是心甘情愿,你不用觉得……对我有什么责任。”
向槐只觉得胸口如遭重击,一口闷气堵在喉头,让他差点窒息。
责任?他一整天失魂落魄的,大失常态,压根就没想过跟“责任”两字有什么相关。
好吧,如果与责任感无关……那,是跟什么有关?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地扫了向槐冰冷阴沉的脸色一眼,宋纭珊又低头,放软声音,“你早个责任感很强的人,我从以前就知道,不过,我不要你的责任感。”
“妳以前明明……”向槐忍不住。
“明明怎样?很黏你?甩都甩不掉?”她又笑笑。“我也知道啊,以前真的很讨厌对不对?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已经不是那样了,真的。”
望着她窈窕的背影,向槐瞇着眼,无法分辨心中涌起的众多纷乱感受到底是什么。
是愤怒,是不舍,是怜惜,是渴望,还是焦躁?
抑或是……统统都有?
可以确定的是,她真的已经变了。
另一件可以确定的事情是,向槐很清楚,他一点也不喜欢她的转变!
“嗯……”
娇媚的申吟,回荡在宽敞而雅致的房间。
本来阳刚气很重,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冷冰冰、硬邦邦极简风格家具的屋子,经过这段时间以来女性巧思妆点,出现了另一种风貌。
颇富设计感的灯具、皮椅摆放在原木地板上,大床上,是靛蓝色系埃及棉床单,有含蓄的银色花样,舒适与美观兼具。
而漂亮的床单,此刻皱巴巴的,同色系的薄毯已经落在床边地上。床上,雪白的娇躯和男性浅麦色的精壮躯密密交迭。
宋纭珊不知道怎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明明……明明是逃开了,却一次次被冷着脸的男人抓回来,然后,被架到床上,被这样那样,不管怎样都羞死人的……恣意爱怜。
“啊--”在那一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他们像被抛上了云端,然后重重坠落……
向槐重重的把怀中汗湿滑腻的娇躯压进床垫,要到好一阵子之后,向槐才从那令人脑筋空白、剥夺他所有思考能力的甜蜜中稍稍苏醒,听见她抗议的轻吟。
他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嘴角勾起佣懒餍足的笑。
“走开啦……你好重……”微弱的声音,闷在床被中,小小声的。
向槐偏不肯。“我要把妳压在这里,最好永远黏在我床上。”
“我又不是……又不是……”她想不出什么东西是会永远被黏在床上的,想了半天,只好放弃。“不管啦,我快闷死了……”
向槐这才低笑着,翻了个身,离开软腻的娇躯。
不过,她才一动,还来不及逃下床,向槐有力的臂膀马上就伸了过去,拦腰抱住,把她拖到自己身上。
被迫趴在那坚硬的健躯上,宋纭珊红扑扑、还残存春情的脸蛋,马上浮现一个不开心的表情。“放开嘛,我要去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