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果然奏效,宋纭珊抬起泪汪汪的大眼睛,用那种溺水小狈般、令所有人类都会为之心碎的眼神望着他。
“不要把自己淹死,毛巾在那边。”向槐指了指旁边小茶几,上面搁着她最喜欢的布丁狈花样小毛巾,已经湿了一半。“乖乖听伍大哥的话,不会有事的。”
说完,他真的转了身,毫不留恋地就要走。
宋纭珊立刻冲过来,从背后死命抱住了他。
“不要……”她的小脸埋在他背上,娇软的身子颤抖着,嗓音也发抖,“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求求你……”
向槐僵住。
她把自尊和骄傲都踩在脚下,什么都不在乎了。那个骄气逼人、似乎不知人间疾苦的小鲍主,从小到大不曾求过谁、乞讨过什么的宋纭珊……正在低声下气的求他。
事实上,她已经求他一整个下午了。
“好吧,不要哭了。”向槐深呼吸一口。“去洗个脸,准备睡觉,我等到妳睡了再走。”
只有这样。他的心肠仿佛铁石铸雕而成,几乎毫无转圜的余地。
“等到我睡着……”
宋纭珊渐渐明了,向槐已经下定决心要走,没有意愿要更改了。
她知道他冷,却不知道他可以冷到这个地步。
彷佛过去两个月的相处都是假的,他们的关系随时可以中断,他随时可以毫不犹豫地离开、走出她的生命。
本来就是假的,他是钱聘来的,不是吗?难道……她还希望向槐对她有一丝丝感情,有一点点怜惜?
她慢慢松开了他。
低着头,宋纭珊很合作地去洗了脸,换好睡衣,乖乖爬上床。
熏衣草色的软枕上,立刻多了几个暗色的水渍。
她已经不闹了,只是默默的,静静的流着泪。被泪水洗得莹亮的琥珀色大眼睛,定定望着向槐。
就算是最后一次,向槐还是尽忠职守;他警犭般地巡视了一圈室内,修长精瘦的身躯俐落移动着,确定门窗、保全系统都妥当了,这才走回她的房间。
“你可不可以……”她的嗓音已经哭得沙哑,从薄被底下幽幽飘出来。“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嗯,妳说说看。”
雪白的小手从被里伸出来,微微颤抖,指着床边的丝绒单人沙发,“坐那里陪我……至少,等到我睡着再走,好不好?”
向槐微微皱眉,这和他快刀斩乱麻的想法有点冲突。
不过反正今晚没事,他不急着上哪去;加上骚动的,莫名的情绪,此刻又像蚂蚁一样开始啃噬心口……向槐表面上什么都没显露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妳睡吧,我在这里坐一下。”他伸手把灯关掉,只留下一盏小灯。
哭闹了一整个下午加晚上,宋纭珊精神与身体都已经累到极点,本来还恋恋不舍的凝视着黑暗中那张英俊又冷淡的脸庞……
不过,没多久,她红肿的眼睛就闭拢了,长长睫毛在泪湿的小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
呼吸逐渐平缓,宋纭珊睡着了。
一直到她睡着很久、很久以后,向槐还是坐在黑暗中,安静地望着那张睡梦中依然秀眉微锁,一点也不开朗的甜蜜小脸。
有香味。清淡中带点甜的熏衣草味,在他鼻端萦绕。
他知道自己还没有完全清醒,意识依然在半睡半醒间浮沉。不过,他掌心传来的滑腻触戚,却真真切切。
好像略凉的丝绸,柔软滑顺得不可思议。他的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识,游栘着,贪恋着那美妙的接触。
嗯,小孩或女生会喜欢抱玩偶,应该是有道理的:此刻,他怀中就有个软呼呼、软绵绵的……玩偶?“它”带来的温暖、安全感,真是难以形容。
好想就这样一直抱着,直到永远……
闭着眼,向槐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笑了。不过,他在寤寐中,听到一声很轻很轻,幽幽的叹息,然后,是低低的呢喃--
“笑起来好好看,为什么不常笑呢?”
是说他吗?笑起来好看?
他有点想问,不过,薄唇才微启,陌生的软女敕唇办便怯怯地贴了上来。
主动中带着生涩,却甜得让人头晕;当那迟疑的舌尖轻触他的下唇之际,向槐的喉头滚动着低沉的申吟,然后,他吞没了有如樱桃般香甜的小嘴。
没有什么冷静的自制力了,纯粹顺从男性本能,向槐掠夺着那腻人的甜唇,深深地侵略,霸道地勒索所有甜蜜……
“嗯……”娇女敕的轻吟像在火上加油,让火势轰地一声烧焦了他所有苏醒中的意识。
他怀中的娇软身子扭动着,在他收紧的双臂中,嵌合得刚刚好,彷佛是为他所创造。他的手掌自动寻找着肌肤相亲的甜美滋味,在衣物间,顺着美好曲线探索、游移……直到抚上胸前那饱满而娇果的丰盈。
掌心接触女敕如新芽的顶端,几番揉弄之际,已经绷紧成甜蜜的小丙……
他低吼一声,感觉如月兑缰野马,在血液中撞击、奔腾。
旖旎激情几乎一触即发。他是个健康、精壮、年轻的男人,怎受得了这样的撩拨与挑逗,怎放得下这样婉转承欢的甜蜜……
蓦然,像是一道闪电劈过黑暗的夜空,他在热吻中,尝到了一丝咸涩。
是雨还是泪?
不要闹了,这种时候、房间里哪里来的雨?难道是冷气滴水?
向槐一震,混沌暧昧的思绪慢慢清明了。他喘息着,中断了那销魂蚀骨的热吻,用力睁开眼--
清晨的微弱阳光下,他看到的是……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
琥珀色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睫毛还沾着清晨露珠般的泪。她的唇被吻得红润柔软,此刻正轻轻颤抖着。
向槐全身的肌肉都突然绷紧了,他只觉得有一桶冷水,不,冰水,迎头淋了下来。
他在床边的沙发上,而宋纭珊坐在他腿上,像只撒娇的小猫,腻在他怀里。她的细肩带睡衣被撩到腰际,他的手……一只按在她雪白的大腿,一只,则隐没在她睡衣里,捧握着她高耸的胸乳--
“喝!”向槐大惊,俊脸上表情都变了。刚刚沉浸在感官欢愉中的忘我神态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几近惊怖的不敢置信。
宋纭珊默默看着他,醇酒般颜色的大眼睛好像说着千言万语,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妳……妳怎么会……”向槐的嗓音居然微微发抖,他的震惊是显而易见的,清清楚楚写在俊脸上。
然后,是浓重的谴责与不认同!
男人趁其不备攻击女人,不可原谅:但反过来说,女生趁男人神智不清时占便宜,难道就值得鼓励吗?
何况,纭珊年纪尚小,她真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就算知道,她也不可能了解男人的兽性是多么可怕,如果他没有适时醒来……此刻,她已经被他压在身下,为所欲为了!
向槐很确定宋纭珊不会抵抗,但那并不表示他愿意被她这样要着玩!
“我只是想偷亲你一下而已,谁教你睡着的样子那么可口。”她故意说着,试图让气氛轻松一点。“亲一下又不会少掉一块肉,对不对?”
不过,她的努力显然没有任何用处,向槐的脸色冰冷严肃得令人发抖。
“过去坐好。”话声也如冰,他已经完全掌握住状况,钢铁般的意志力重新展现--在他的“状况”下,能沉声命令几乎半果的娇女敕女体离开他的怀抱,并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
而他办到了。
宋纭珊乖乖地站起来,低着头,走到床边坐下。
“妳在干什么?”向槐质问,冰冷的怒火尖锐地刺向她,“妳在美国都是这样的吗?主动对男人投怀送抱,不顾后果、不怕被占便宜?年纪小小的,为什么会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