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个我就一肚子火!要是被我知道,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偷了我精心研制的迷踪,我关棠幽第一个不放过他!”这种糊里糊涂遭人诬陷一事,可真让她觉得怄死了。
“也就是说,到如今,你一点眉目也没有?”她一时忘记关棠幽的脑袋一次只能容纳一件事。
“我已经很尽力了耶!还要忙着照顾你家的烂马,哎呀!你居然还敢咬我?本姑娘今天非把你剁了不可!”一个不注意,后脑勺被奔雷咬了一口,关棠幽卯起来,两手捉住黑色长发,左右便是一阵乱晃,每日的人马大战又再次开打。
“你可不可以暂时不要动?”言宁又换了一个方向面对关棠幽,眉心不耐烦的颦起,“除了前些日被你毒死的男人,之后还有发现其他的吗?”首要解决的,应该是先揪出那个藏得很好的阴谋者。
“那倒没有,最近我的日子安静得出奇。嘿嘿,准是知道我毒婆子的厉害,不敢再派人来了吧。”躲到言宁身后,关棠幽边说边揉着被咬疼的脑门,后来又想到什么似的,说:“对了,你这一问我才想到,你看看这个,这是找在那个跟踪者身上发现的,上头刻的文字有点古怪,我是怎么也看不懂。”赶紧从怀中掏出一块铜铸的牌子递给她。
仔细端视着手中半块的虎符,表示盯上她们的人握有兵权!事情越来越不单纯了,而她的心绪也纠结得厉害,忍不住币记起被她单独留在宋营的男人。
“你知道这东西刻的是什么吗?”关棠幽纳闷的问。
“最契丹字,这是半块兵符,权力上可以调度一个都郡的兵力。”她习过契丹的文字和语言,所以能确定这块牌子即是调兵遣将用的兵符……难道隐匿在背后的真的是金人?
“没道理,我们与金人素未往来,就算他们想趁鬼城和宋军打仗的这当口,坐享渔翁之利,也不该盯上我们。”两条手臂交叉在胸前,关案幽说得很是困扰,她没料到这桩轻松的买卖,竟会额外生出这么多技节。
而言宁的想法,跟关棠幽的不谋而合。
“或许,那个人想试探咱们到底是站在哪一边……另外,据我这几日的观察,元振青的心思,恐怕没咱们想的那么简单。”从没接过令她如此心烦意乱的买卖,言宁回想着潜身在宋营的这些时日,表面上,元振青扣住南昊是准备用来威胁鬼域,但事实上,他并没有趁胜追击,反而在此地扎营数日,也不见其动静。
“就算他会移山倒海,那也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只要想办法把人弄出来,还给那两座冰山就好了。你说对不对?烂马。”没第三者在场,关棠幽只好煞有介事的让一匹马来同意她的话,将那些疑云重重的事暂且搁置一边。
“你要小心一点,我觉得我们可能会……”心中的大石始终压迫着她,山雨欲来的宁静更教人不安。
“会怎样?”天生少一根筋的人呆呆的问。
“会掉入别人的陷阱里。”究竟这块兵符的拥有者,是谁?
慢步踱回营区里,言宁心中的挂虑仍是不减,算算时间,也该是替南昊换药的时候,正要踅回自己的营帐。
“冰清姑娘好似常不在军营里。”崔贡略带笑意的挡在她面前。
她抬起脸来,别了他一眼,语意冷淡的说:“军中药材缺乏,小的自然要到山里找足这些药草,崔军师若是怀疑小的,不妨多派几名人手,也好过我独自瞎忙。”忍不住开始怀念起一个人的时光,再待下去,迟早耐性会被磨光。
“冰清姑娘说笑了,本军师不过是怕你太过操劳,若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在下自当竭尽所能。”崔贡抱了抱拳,态度显得过分客谦。
“崔军师才是说笑的人,就算冰清再忙,也不敢劳驾军师您。若无其他指示,冰清得去替那名俘虏更换伤药了。”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啥好心眼?她举步要走,想尽快月兑离崔贡在自己身上打量的目光。
“冰清姑娘似乎对那名俘虏格外关心,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对着她青衣素裙的背影,崔贡意有所指的问。
停下脚步,言宁一颗心蓦地往下坠,他的话意分界不明,像是知道她的底细,又故意不点破。
“我只是遵照元将军的指示做,这样有何不对?”莫非……崔真就是握有那半块兵符的人?
“是吗?”崔贡别具深意的扬起唇角,手忽地往额上一拍,故作粗心的说:“哎哎,我倒是忘了告诉冰清姑娘,那名俘虏嘛……正被我派去那里劈柴。”
随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言霄的呼吸差点停止。“该死!”低咒了声,马上丢下药箱,提起裙摆急忙跑往营区另一边,没空再理会身后笑得别具深意的人。
不愿坐在一旁纳凉的两名士兵,她快步越过他们,看着再次攀高斧头的人,实在很想一掌敲昏他,也好过他再受人虐待。
“你!”过于愤怒的她跑得匆忙,脚尖一个不小心竟被凸起的石子给绊住,不稳的身躯仓皇就直往前扑。
“小心!”眼尖的瞄到她倾斜的身体,南昊迅速丢下手中斧头,大掌及时接住她的腰肢,抱她个满怀。
素白的手抵在他不着上衣的壮阔胸前,虽是隔着一层层的伤布,言宁仍感觉得到来自他肌肉底下强壮的心跳,平贴住的掌心跟随他的呼吸一上一下的起伏着……她承认,自己的心律跟他比起来,是快一点。
见腰侧一双大掌还没放下的意思,她不自然的想与他分出距离。“你可以放开了。”心竟在害怕啊!怕脸一抬起,便会掉进那对琥珀色的细网里,牢牢的捕住,不让她逃月兑,她很努力地将注意力放在自己手上,却又忍不住愉瞧手心底下那片温热的胸膛,暗自咽下涌至喉间的紧张。
“我舍不得。”低沉的嗓音略微沙哑,南昊不想隐藏心中无意被撩起的波澜。她就像朵带刺的玫瑰,虽会扎手,却又芬芳娇美的引诱他去摘下,无关外表的美丑。
深吸了口气,言宁稳住因这句话而悸动澎湃的一颗心,努力维持着冷漠的外表,以应付他贸贸然的言语。
“我不是你的。”一句话,硬是划清两人界线,她为自己话中掩不去的颤意恼着。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一直把你当成另外一个人,你会生气吗?”南昊语气中蕴着内疚,手里抱着她,心里却想着另一个“她”,就算是一向果决的自己,也不免犹豫起来,一个是救命恩人,一个是一旦爱的人,到底他想要的……是谁?
“会。”排拒所有的挣扎,抬起眼瞪他,言宁赌气的回答。心里明明知道他说的是谁,但仍会感到嫉妒……嫉妒?!为何她要嫉妒?
“我想也是。”在那两名负责监视的士兵靠近他们之前,南昊抱歉的放开她,胸口宛如被这答案给重捶了一记。应该怪自己不该这么诚实,今日换成任何人被当成另一个人,都会如此生气。
带着一丝怒意,言宁冷冷的转过身,挡住那两名面容明显有着疑惑的士兵。
“你们一个去取我的药箱来,一个去告知崔军师,要他停止奴役这名俘虏,否则这个人的死活,就全由他一人负责。”
“这个……”两名士兵面面相觑,他们当然知道这名俘虏的重要性,但又不能违抗上头的命令,让俘虏逃了,他们同样是身首异处。
“我还没无用到让一个行动不便的俘虏从我眼前溜走,要是这俘虏有什么差池,我看你们的脑袋也别想留下来,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