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所有工作都完成,他洗了个手后打算离开。
“嗳,律也。”宝扬挡在出入口,在他靠近前先唤住他。
他停在他面前,双手环胸,等着他的问题。
“你身体……还好吧?”宝扬试探的问,语气好像……有些担忧。
两双眼睛你看我、我看你,突然陷入了一片沉静。
最后,那双深邃的黑眸骨碌的转了一圈后,没肯定的回答。
“不知道。”说这话时,他长长的眼睫毛煽动了几下。
“哦……”接收到讯息,宝扬勾笑,语气诚恳又带着几分慎重,不疾不徐,刚好让本想进来倒水,却只能等在外面偷听的自家大姐听到。“那你……要保重。”
唉……大姐迟钝成那样,真亏律也有那耐性和她周旋,他就好心帮帮忙,推波助澜的当下下帮凶吧。
谁叫他也算是造成这情形的源头之一。
就当是——一报还一报?
坐在床上看着资料,宝铃铃完全无法集中精神。
她不晓得这是短短半小时内,第几次偷瞄床边的矮桌了。
因为她的抗争,拒绝和敌方共坐一桌,所以只要周律也在矮桌旁的时候,她总是坐在床上。可是现在她完全无法集中精神。脑中有无数的问题,像泡沫般越冒越多,啵啵啵地,在她脑中舞动。
罢才在厨房,宝扬说的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的身体状况……不好吗?他是因为身体不好才搬回南部?所以才能整天跟着她?没有上班,是因为在调养身体?可是他以前都在运动,身体应该很好才是……
可恶!那么担心他干么?不是都决定要和他划清界线了?
将手上的资料翻过一页,她又忍不住偷瞄了一眼。
他比以前又高了一些,身材……也没变的样子,气色良好,也没听他咳过几声或流个鼻水的,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病的人,可是很多病痛,又不是看外表就能看出来。
真是机车!这半个月来,他表现出完全把她掌握得一清二楚的样子,如果是以前,她应该也是最了解他的人才是,为什么七年的空白,好像只发生在她身上?
只有他了解她,她却……
这种感觉,她不喜欢。
手中拿着资料,她眉头越拧越紧。
“铃铃?”
声音将她飘远的思绪抓了回来,她下意识的看向声音来源。
“工作有问题吗?”周律也指了指那叠被她无意识中抓紧的资料。
她没回答,咬住唇。
啊——好难过……到底要不要继续抗争到底?他发生什么事,应该和自己没关系才对,就算他病了……就算他又搬走……就算……
哎哟——
她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铃铃,怎么了?”他走到床边,关心的问。
“没事。”她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小小投降的开了口。
终于肯开口了?“要帮忙吗?”他拿起她的资料,趁机在她身旁坐下。
宝铃铃没马上发作的动手抢,只是依然皱着一张小脸,脑中的两个声音持续交战。
再挣扎下去,她又要精神分裂了……
“你平常在家做什么时候?”心一横,她终于开口。
问问看没差吧……
“看书、休息、打电脑。”
“会去运动吗?”
他嘴角又勾起那惯性的微笑。“会。”
差不多了,依她的脾气,这次抗争已经超出他的预测太多。
“你刚退伍?”她没什么逻辑的胡乱发问。
“没有。”他退伍……有一段时间了。
“哦——”果然是身体有问题才不用当兵吧?否则依时间算,他应该刚退伍不久。“那工作……”他们家经济不错,就算他在家休息一段时日,应该也没关系。
“我有工作。”他笑着,指了指他的笔记型电脑。“不用到公司打卡上班,在家就能处理。”
“哦。”难怪他老是抱着那台笔电。
哎唷,她还有好多问题想问!
一张小脸又陷入扭曲。
第6章(2)
“铃铃,你想问我什么?”他笑得很诚恳,表情带了些疑惑。
他有十足十的把握,她没办法不关心他。
“你——”不要理他、不要理他……不要理他!“你身体不好吗?”啊——为什么要顺着他回答?可恶!
“我?”周律也有些讶异的挑眉,“没有呀。”
“真的?”他明明就被她的问题给吓到了,还骗!“都没有任何的不正常或奇怪?”瞬间,她脑海被疑虑给占据,抗争的事全给忘了。
“嗯……”表情有些犹豫,最后改为的回答,“没什么大碍。”
丙然!“到底是怎么了?”她急着问,身体朝他逼进几分。
“没什么。”他微微撇过脸。
她眉眼横竖,语气充斥着不满。“周律也,你想要瞒我?”
一旦失去理智,自小的习惯马上支配了身体的反应。
“没有,只是有些难以启齿。”他微笑中带了点无奈,“我之后再告诉你,好不好?”他安抚的模了模她的头发。
她没闪避他的手,整个注意力都在问题上。
“什么时候?”以前不管她问什么,他立刻就会回答她的。
“到时候。”
到时候?等他休养好?“严重吗?”
“不会。”
“你搬回来是这原因吗?”律英说他之前都住台北,都市的空气比较差一点,的确不适合修养。
“嗯……其中之一。”他认真的思考后回答。
所以,他真的病了?
宝铃铃胸口突然闷了起来。这和之前生气的感觉不同,而是有些……难过?心疼?
“铃铃。”周律也开口唤她。
时机到了。
“你关心我吗?”他眼神和语气一般轻柔的望着她。
她又咬起下唇。可恶!她很不想承认,可是……
“你需要我的关心吗?”她月兑口而出。
七年的没消息,真的让她很难释怀,那种难过的感觉她不想再感受第二次。
“我需要。”他像要糖吃的小孩,对她露出渴望的微笑。
直盯着那双深邃黑眸,宝铃铃看了良久,看见了不容错认的认真与渴望,所以,她投降了。
“不会再消失?”
她没办法不承认,她很喜欢有他的感觉,这阵子光是意志力的拔河,就让她快疯掉了,恐怕还没教训到他,自己就会先给整死。
“不会。”他坚定保证,仔细的观察她由挣扎到深思,最后释怀的表情,心中的大石才终于放了下来。
这小女人……终于投降了。
一台五十一寸的液晶电视挂在墙上,离它不到两步距离,放着一张大型办公桌,桌上有着两个电脑萤幕,桌旁也同样摆了两部主机,颜色一黑一白。
红木制的书桌上搁着一台笔记型电脑,在离它不到三公尺的玻璃矮桌上又有一台,天花板悬吊着一台广角投影机,正对着的墙上吊挂电动萤幕,十来坪大的空间被一堆电子器材占据,墙角布满许多线路,红的黄的白的绿的,还算整齐的由电脑主机接到墙上的电视,又接到其他不知名的电子产品上去。
可这个地方不是办公室,也不是电子产品展示场,而是一个男人的房间。
“周律也!”
宝铃铃一踏入房内,立刻对着里头的人大喊。
“早安。”周律也就坐在玻璃矮桌前,见到她从窗户出现后,将桌上的笔记型电脑合上。
他看了下时间,刚好早上五点整。
“早你个头,你又给我熬夜!”她指了指他前面的笔电,没漏看刚才进来时,他还在敲打键盘的动作。
自从和他和好之后,很快的过了两个月,之前还在抗争的时期,她刻意不去理会他的事情,可是抗争结束后她才发现,这家伙把熬夜当成家常便饭,有时送他去上班甚至还没合眼过,作息完全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