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利激动得冒出泪光。“你听见没有,怒基?她真是个心胸磊落、可敬可佩的小女人,难怪我爱她!”
怒基憎恨的瞟她一眼。“她当然知道怎么讨您的欢心。”
丹丝揉着两鬓道:“我很抱歉,表兄,我不知道
“我今天才吩咐律师修改遗嘱的,”亚利微笑得像头吃饱了的狮子。“我还做了其他安排,你一定会高兴的。”
“不,”她往后倒退,怒基的怨毒表情和亚利那爱的束缚把她吓呆了,她抄起那幅被遗忘了的画,当盾牌似的抱在身上。“我不能接受。”
“现在说这个已经来不及了,”亚利微笑的伸手想抚模她的头发,但她问了开去,他的脸色变得阴暗。“你现在什么都别担心,我会照顾你的。”
她哽咽,满心惧怕,自由仿佛从她手上溜走了。“你不明白,我真的不能,如果你真心关心我,就别强迫我。”
“丹丝,冷静,你会把自己弄得生病的。”
这话吓得她僵住不动,她以前曾吓出病来,吓得无法说话。不,她不能再发生这种事。丹丝发抖的吸了口气,控制激动的情绪,把畏惧推入脑后那个小角落,那个浑浊之处。
“好的,亚利,我太感情用事了,因为这一切来得太突然。”
“我就知道你会明白我的用心的。”亚利满意的说。
“我多少也知道。”脸色如土的怒基也咕峻道。
“来,我帮你拿这个,”亚利从丹丝手中拿过那幅画。“真是幅杰作,你说是不是,怒基?是咱们最近这次的战利品,也许哪天我们该把它挂在帐房。”他喜形于色。“好啦,现在一切都解决了,我们该去吃晚餐了,厨子今晚有好料理。”
丹丝勉强随亚利下楼,感觉像陷入噩梦中,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逃命。
到了翌日晨间,丹丝的情绪稳定多了,她在餐桌上谈笑风生,计划成竹在胸,谎话又说得如行云流水,所以当她在餐后穿戴整齐,腋下夹了一只用牛皮纸包扎起来的包裹离开罗府时,完全没有启人疑窦。
她从容不迫的到银行从里南的户头提了一笔钱出来,再转到航运公司去查到欧洲的船班,第二天恰好有船到伦敦去,她顺利的买了船票,小心收在手提袋内。
然后她到了麦氏船厂找小马,请他代为向梅姬致歉,并把一笔安慰金交给她,小马说梅姬已另外谋得差事,丹丝这才安了心。当她鼓足勇气要找洛克时,厂里的人告诉她洛克出去洽商,不知道何时才会回办公室,失望之余,她来到木匠铺子老丁。
“你能代我把这幅画交给洛克吗?”她问老丁。
“这是你画的奥德赛吗?”
“是的,我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这是一点小小的补偿。”她用戴手套的手轻抚老木匠的木雕品。“我的东西无法和你相提并论,但我仍然希望把画送给他,我另外想对他说几句话,不过我得及时赶回去才行。”
丹丝想告诉洛克提防她爷爷和怒基,可是又担心不慎造成更大的误会。
“那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老丁从脖子上拿下悬了一枚钥匙的细带子,递给丹丝。“把你的东西搁到他房间吧,转个弯上楼去,如果我这双老腿管用,我会帮你送上去。”
“他不会介意吗?”
“我想这是给他一个惊喜吧。”
“这个…”
“去吧,去吧!”老了手拿刮刀向她挥着。“把钥匙留在门边的挂钩就成了。”
丹丝登上湿滑的楼梯,在门前大声敲了片刻,没有应门。带着忐了不安的心情,但十分坚决的把门锁打开了。洛克的住所不大,丹丝忍不住好奇的四下张望,入门处是一座工作室兼客厅,到处堆满了书,相连的另一间房则是卧室,丹丝看见一张大床上覆盖着异国风味的床罩,她慌忙收回视线,觉得好像侵犯了麦洛克的私生活。
她把画放在一张扶手椅上,洛克进门即可看到,然后从制图桌上拿起纸笔,咬着铅笔头,苦思如何留话给他,有片刻间,她跌入与他拥吻的回忆里,他们两人之间虽有隔阂,但那短短的际会却令她充满甜蜜与惆怅,而她的抉择只有一个。
她挥去那份失落感,俯身写留言。
大门猛地敞开,麦洛克进入室内,一脸寒霜,蓝眸凝注,他没察觉室内有人,“砰”一声把门甩上,回身狠狠把绒布脚垫踢了出去,怒声诅咒。
站在制图桌前戴帽女郎的影子映入他眼中时,他登时怔住。
“你在这儿做什么?”他吼道:“来幸灾乐祸的吗?”
“什么?不,我是——”
他大步跨向前,抓住她两只胳膀,用力摇她。“你们这群偷儿,一个都不假!”
“我不懂你——”
“再简单不过了,”他咆哮。“你们罗家偷了我的船!”
“偷?”丹丝的眼光往窗外瞄,奥德赛好端端的架在龙骨台上。
“不是整艘搬走,白痴!”洛克被雨淋湿的头发垂落在额前,仍兀自滴下水珠。“他们强迫其他股东退出,占据我那艘船的主权!”
“强迫?怎么强迫?”
“老套——合并、威胁、利诱。因为我硬是不卖船,他们便在我背后无所不用其极,好像你什么也不知道似的。”
“我是不知道!”他眼露凶光,而丹丝语气尖锐。“他们提到一些计划,但我毫不知情,我发誓!我是到这儿来警告你的——”
“省省吧,女人!你和那两个奸险小人把我当成小丑!到头来我落得是在为罗家卖命造船,老天,我该把她毁了——”
丹丝骇然瞠大眼睛。“你不能这么做,她太美了!”
“毁了她,你们的计划就泡汤了,是不是?”他抓紧她的手臂。“你太狡猾了,用计转移我的注意力,等到我发现苗头不对已经太晚了。”
“这是不是真的!”丹丝想挣开,但洛克把她扯到胸前。
“不是吗?你老是不请自来,不是企图迷惑我。引诱我吗?”
“不是”她用力推他的胸膛,但他不动如山。“你太臭美了,我们第一次碰面时我就对你说过了,可是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
“或许是你穿在男孩子长裤里的小臀儿太勾魂,使我无法抗拒吧?”
她的眼睛进出金焰。“疑心鬼,满脑子胡思乱想,无中生有!”
洛克嘲弄的扬起眉。“是吗?那么为什么当我的面露出你漂亮的足踝,趴在我肩上哭泣”他看着丹丝的脸,声音变得沙哑。“用你神秘的金眸、樱桃小嘴儿和芬芳的肌肤来勾引我,弄得我疯狂发颠?”
“放开我。”丹丝的嗓子也变哑了。
洛克懒洋洋的笑了。“我们就像两头彼此兜圈子叫嚣的猫,亚利如果不是对你有十足的信心,就是对你的名节毫不在意,我们两个到现在还没引燃大火,真是怪事。”
“你错得离谱,麦洛克,我对你只有反感,别无其他感觉,说我是偷儿也好,说我和爷爷勾结也好,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我只是来送一份分别礼物的,不过我现在相当后悔这么做”
洛克擦额望今望她手指的方向,赫然见到奥德寒摆在椅上,他身于僵住,两片唇抿紧了,然后放声粗叹的大笑。
“你们罗家就留给我这份自尊——一幅画像。”
丹丝直到此刻才发现她的画对洛克来说,无异是伤口上洒盐巴“我很抱歉,我只是想…”她无助的蹑儒。
他月兑掉他湿透的外套。“现在可怜我了吧?真令人感动,我正是需要罗家人的同情”他冰冷的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