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吉雅莫测高深的笑着对众人说:“我不敢说他可以得到最好的治疗,但我可以保证他得到的治疗是最特殊的。”她又转头问柏吉尔,“我一向不趁人之危,趁你还没上天堂,还能说话之前,你可以自由选择医生,不管你选的是谁,我会好人做到底送你去的。”
柏吉尔一听就懂,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怀好意的口气,不过他抱着既已上贼船,所有栽全认了的决心,很圆滑的说:“我既然知道了这么一位‘有口皆碑’的医生,我还会笨得去选择别人吗?而且我相信吉雅小姐的父亲是一位有德的君子,他一定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坏了自己的名声。”言下之意,所有在场的人都是他的见证人,这样罗吉雅应该聪明的不会让他发生什么不幸事件。
“真是好胆,你难道不知道你已得罪我了吗?你既然敢到我家,我若不整你,那我还真是冤枉了,君子报仇是三年不晚,但淑女报仇可是愈快愈好的。”罗吉雅喃喃说着,她提起缰绳,和附近的人说声再见后,就准备动身回家。
突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嘴里还叫着,“等一等、等一等,”
罗吉雅停止了动作,她认得那个老人,他叫布乔治,是前任警长的父亲,当前任警长殉职时,他泪流满面的从儿子尸体上取下代表警长的徽章,咬着牙对天发誓要替儿子报仇,结果儿子的仇没报成,还被人射瘸了腿,静养了好久,直到最近才能挂着拐杖行走。她猜不出他叫她有什么事?
布乔治气喘连连的趴在罗吉雅马车的脚踏垫上,没等气顺下来,他就先将手上的东西塞到罗吉雅手上。她很自然的张开手接着,他将她的手连同他给的东西握在一起,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我选……你当我们……的警长,继承我……儿子的遗志,帮我儿子……报仇。”
罗吉雅一听,不必看也猜得出,布乔治给她的是代表警长标志的星形徽章,她像被烫到似的,立刻要将东西交还给那老人,她很坚决的说:“不,乔治,我不能接受这个东西,我没有能力当你们的警长。”
布乔治很顽固、很坚决的摇着头,表明他绝对不收回交出去的东西,他慢慢的将呼吸调匀说:“吉雅小姐,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警艮的工作你可以做得很好,刚刚的枪战我从头到尾全看到了,你的头脑比我儿子还冷静,枪法比他准、比他快,应变的能力比他强,若你不能当我们的警长,还有谁能当呢?”
布乔治问着四周还未散去的人群,“你们谁还能推荐出更适当的警长人选?”
没有人回答,谁都知道在这里当警长是件吃力不讨好,又随时会见到上帝的工作,没有人愿意继承,可是将一份该是男子汉大丈夫挑起的重担,放到一个娇弱的女子身上,他们又觉得于心不忍。
布乔治不管大家心里想的是什么,他站到马车上大声说,“我们推举罗吉雅小姐当我们的新警长,若谁反对,谁就自告奋勇出来当区长。”
没有人自告奋勇要当警长,自然也就没有人出声反对,可是也没有人附和布乔治的主意。这个城里的治安不太好,尤其上一任的警长殉职后,匪徒就更无所顾忌了,大家早就在盼望一个新警长的出现,他们以前所选的人选,都害怕变成匪徒的枪靶子而拒不上任。
每个人的心里都在盼望一个能力高强,能保得住自己的性命,更能保护善良百姓安全的警长出现,今天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这样的人,可是上帝偏偏和他们开个大玩笑,那个人选不是大家潜意识里所盼望的他,不是雄壮威武、气势磅备、威风凛凛,一出现就能镇住场面的男人。
而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中国女人,一想到这里,就有好多人不只觉得面上无光,而且他们快“感冒”得昏倒了。
可是布乔治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要提议罗吉雅当他们的警长,一想到今后要让一个瘦得像小鸡的中国女人来维持这个城镇的治安,这无异是当面给这里所有的男人一耳光。
有几个男人站到布乔治身边,要将他拉走。
布乔治挣扎的说:“不要拉我,今天吉雅小姐不答应接受警长的职位,我就不走。”
有一个老绅士陪笑的对罗吉雅说:“乔治喝醉了,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不!”布乔治否认的说,“自从我儿子死后,我就没喝过酒了,我没有醉,我所讲的话全都出于我清醒又自由的意志。”他反身指责他身后的老绅士,“白怀特,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说穿了,你不过是自认比女人高一等,觉得让女人当警长有损我们男人的尊严,但事实摆在眼前,吉雅小姐的能力是我们没办法否认的,不管你们想的是什么,我认为请吉雅小姐当我们的警长,为我儿子报仇,更胜于顾全男人的面子。”
本来罗吉雅对当警长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大家大声叫好,全心拥戴她,她就算是月兑掉一层皮都要把它推掉,可是现在的情况居然相反,大家对她当警长的反应竟然是“众望所不归”,这实在是太没面子的事,她豁出去了,决定接受警长的职位,让他们见识一下,女人除了洗衣、烧饭、带孩子、东家民西家短、骂老公之外,还是有能力做区长的工作。
罗吉雅将警长的徽章别在小背心外,并检查她所没收来的三把枪里的子弹,重新整理了一下,然后她瞄准着“黑乡酒吧”的招牌对大家说:“现在我要打掉那个男人的帽子。”话才说完,招牌上男人的帽子就被轰掉了,接着又说:“现在我要打掉他叼的烟。”随即“砰!”的一声,烟头没了。
她早就看不惯“黑乡酒吧”高挂在墙上的招牌,上头画着一个戴高帽子的男人,嘴里叼着烟,手里还搂着一个穿得很清凉、卖弄风骚的女人,女人手上也衔着一根冒着烟的烟,她很高兴今大能乘机在招牌上打几个洞。
“现在,我要打掉那女人手上的烟。”罗吉雅一说完就开枪,那女人手上的烟也立刻化成一个黑黑的洞。
没有人拍手叫好,罗吉雅一点都不在意,她指着身上的徽章说:“我接受了警长的职务,直到比我更适当的人出现为止。”接着又指着马车后的柏吉尔说:“现在我要带这个人回家疗伤。”她对着大家嫣然一笑,很无邪的问:“我们总不希望他因为延误治疗,而太早见到上帝吧?”
说完,她提起才绳用力在马身上一抽,就启程回家了,抛下背后所有的议论,她想,此后她的生活一定会变得很不一样。
第二章
罗吉雅的父亲罗亦宽早就在院子外的马路上采了好几回,心里一直在纳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吉雅为什么还没回到家呢?盼啊盼的,终于看到她驾着马车回来,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了下来。
可是他很快的又察觉有一点不对劲,有一道金属的反光,由罗吉雅的胸前反射出来,等她更近时,他看出她胸前戴了代表警长的徽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新的流行趋势吗?难道那徽章已变成了人人可戴的装饰品了?
罗吉雅一看到父亲,立刻扬声叫着,“老爸,你大展身手的机会来了,我带了一个受伤的‘绅士’回来,这个人任凭你切啊、割啊、刮啊、剁啊,他都不会叫的,他很勇敢、很绅士,你就尽量在他身上施展身手吧,只要让他留着一口气呼吸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