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男性直觉,他知道,那个愣小子在暗恋裘小初,看他拚命吸引她注意的模样,多像一只跳上跳下、期待垂青的小狈狗。
他心里莫名不悦。这种嘴毛不牢的小家伙有什么好?愈看愈不顺眼。
虽然裘小初一再跟他划清界限,摆明了不甩他,但还是无法掩盖一个事实——她曾经有求于愣小子。Forwhat?
这有违裘小初独来独往,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的个性。
想到她曾经跟这愣小子有交集,吃多了闭门羹的他: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不知道她拜托别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口气是不是好一点?身段是不是软一点?温柔一点?客气一点?甜蜜一点?若非如此,愣小子怎么肯为她出力?
但,他想这些做什么?比起这件事,他应该更在意的是,她看似乎凡,有什么资料可以跟记者爆料?会是跟他有关的吗?
还有,她刚刚打断了愣小子的话,愣小子说“还叫我要对你客气点,因为你是……”她立刻就截话了。
难道她能七十二变,不但是元气早餐店的得力助手、顺兴自助餐店的模范员工、小喵出租店的铁臂店员、×大夜间部的学生,还有其他不欲人知的身分。
外表愈简单、内里愈复杂,这句话在裘小初身上,印证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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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裘小初迅速收好课本,往教室外面冲。
不知是哪个该死的家伙,上课不专心,小话一句一句往前传,不到几分钟,全班都知道卫征海,那个发烧到不行的热门人物,现身在教室里了。
包夸张的是,还有人偷偷传简讯,叫跷课的同学回来瞻仰他的光彩。
妈的,更不用提后来那些陆陆续续传过来,要求签名的笔记本了。
幸好今晚授课的都是严厉得不得了的教授,教学精神超级认真,理都没理台下的骚动,也不鸟某位新闻人物坐在他台下,不然这下可就有得瞧了。
她朝著校门口走得很快,把卫征海交给班上热情有加的女同学生吞活剥。
“卫先生,你怎么有兴趣到我们班上旁听?”
“十点多了,快十一点了,我们一起去吃消夜好吗?”
“是啊是啊,我们都很仰慕你呢。对了,期末报告不正是要访问一位企业成功人士吗?卫先生,请你一定要接受我们的采访。”
奇怪,她都走得这么快了,为什么这些话还是嗡嗡不绝,在耳后盘旋不去?
“卫先生,请走慢一点,我们都快跟不上你的速度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偏头一瞄,才发现大队人马部跟在她后头。
领队者居然是卫征海!
卫征海与她四目相交,他看出她眼底强烈的不悦,但并不惊讶,反正她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看。
“我今天是陪小初一起来的,”他上前一步,用力环抱她的肩,强势将她带转过身,一齐面对好几双瞪大的眼睛。
她僵住了。这是突袭!从来没有人能够趁她不备,将她圈进怀里。有过这种意图的人,在得手之前,一定会被她狠K到满地找牙。但卫征海却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他看似只环住她的肩,其实却巧妙地压制她全身的力道,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可恶!他什么时候变出这招必杀技了?消失七天,他就是在钻研这一招吗?
一干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学生,也瞠住了。
千万、千万别说他们有暧昧,裘小初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商学院女生的打扮向来是最花俏的,裘小初的破牛仔裤与宽上衣,在花枝招展的商学院中,显得格外迈遏,简直拉低了整体的视觉水准。
而且,进大学以来,她总是神秘兮兮,上课时问才到,下课时间就跑,平时很少跟人打交道,团体报告总没有人想跟她凑成一组,人际关系很差。
要说这样一个怪里怪气的丑女生,竟然跟卫征海有私交,被他搂著也不反抗,那真要教全天下温柔漂亮人缘好的美女都气结了。
“我们还有点私事要聊,有机会再叙。”他轻松挥别一群花蝴蝶,将她带转过身,起步走!
他的长腿一跨,粗估是她小跑两步的距离,他半提著她,迅速与众人分开。
“放开我!”她挣扎著。
“一切都随小姐的意思。”他轻松放开她。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她深吸一口气,卫征海却趁机拉走她的大书袋。
“你干嘛?抢劫啊?”她瞪开眯眯眼。
“男人不该让女人拿太重的东西。”
“少来这一套。”她拉住大书袋不放。“还我!”
“放手!”
“还我!”
“放手!”
正在夹缠不清的时候,嘶一声……
平时早已超载过重的大袋子,提前分尸退役,书本、原子笔,还有一根包著锡箔纸的牙刷等等等……哗啦哗啦掉满地。
卫征海没料到这种情景,一时呆愣住。
月光下,裘小初的小脸隐隐发青,拳头迅速握起。
“你真是一颗大楣星!”一记铁拳狠K过去。
卫征海没料到她这么激动:心神电转,一方面想窥探她爆怒的模样,一方面也让她纾解被“跟监”一整天的不满。
他算准角度,往路边草坪倒下去。说真的,在青青校园就是有这种好处,要随便找块草皮,实在不难。
他才刚躺下去,都还没摆好挨打的Pose,裘小初就跳上来,又捶又打。
“去你的!你是猪、你是王八蛋、你是跟踪狂、你是扫把星、你是大白痴!”她坐在他的肚子上,一骂一拳,攻击他的下巴、胸膛,还有那张顾人怨的脸。
这张可恶又好看的脸,为什么老是在脑海中盘旋不去?
他不出现,她心里忒怪,总觉得好像在等什么,却百等不到;他出现,更隆!麻烦得要命,害她一整天做啥都不顺,心跳超级不规律。
“我第一次遇到你这种阴险小人,明著暗著都要算计人!”她用力扭他的鼻子,扭得下来就带回家当战利品。
哇,扭不下来。
她住手,这才感到手酸死了,忿忿一甩,停下来用力喘气。
“喂,你死了没有?”她边喘边问,拍拍躺在草坪上的人。
这什么问题?难道她觉得大享安逸吃牢饭,好过天天拚打工,所以打算杀了他,一劳永逸?
“没死,但极有可能变成猪头。感谢你没用猫爪攻击我。”卫征海手曲弓在后脑勺,懒洋洋地说。
她愣了一下,随即拍著他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他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
“啊炳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更疯了。
“你是因为没杀死我:心情太放松,才笑成这样的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哈哈哈哈……”她继续大笑。
“喂,好心解释一下,你在笑什么吧?”他拿到的调查记录中,有几张她的生活照,无论何时,她唇儿都抿得紧紧的,眉与目好凝肃。说她会笑?会大笑?
表才信!
他看著跨坐在身上的她。月光下,她仰首放肆的笑姿,竟有种不可思议的美。
到底……她是压抑了多少年的笑声,才爆发出如此惊人的能量?
他胸口一紧,心底淌过暖暖热流,陌生的情绪充塞在胸臆之间,双眼一瞬也离不开她。
他知道,从今以后,不管跟她有什么牵扯,他的动机都不再仅止于单纯的好奇了。
她的笑声渐歇。
“你知道吗?”她边笑边说。“你是我这辈子遇到,第一个被我打,还感谢我下手客气的臭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