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阶他不知道大难临头,硬是靠过来,把她逼到墙角。
小初挑了挑眉。“先警告你,我不是好惹的。”
壮汉的回答是,把她拎起来,用左手抵在墙上,一脸“你奈我何”的狞笑。
“再警告你一次,我不是被吓大的。”虽然她双脚腾空,却握紧了拳头,尖尖的指甲刺人掌心,那绝对是致命等级的危险武器。
壮汉色字当头。“再多讲一点,女人不够悍,玩起来就没什么意思了。”
小初眼神一锐。“这可是你说的。”
下一秒,正要扯破她上衣的壮汉,突然被一记猫爪刮花了脸。
突然其来的刺痛,让他本能地闭上眼睛。
刷!小初活动自由的双手,恣意攻击他没有衣服遮蔽的部位,脖子、手臂、脸,一条条的爪痕抓出一声声的哀号。
“你、敢、动、我?”她一顿一抓,每抓都见血。“老娘只是累了回来想休息,好心建议你早滚早省事,你浪费我的睡眠时间,还敢把我当病猫?”
“住手、住手!”壮汉抱头痛叫。“我这就走、马上就走!”
“现在才想走?找死!说,还有哪块皮在痒?我一并帮你抓一抓!”小初悍得不像话。
他还来不及反击这乱无章法,却很有成效的猫拳猫爪,一股属于男性蛮悍的力道便将他往后勾倒。
壮汉跌在地上,整个人像摊烂泥一样,哀哀叫疼。
钳制消失,小初虽然松了口气,却也知道下一秒,她肯定成了自由落体。
她懒得补救,垂下眼,要摔就摔,先摔下来再说吧——
咦?莫非她变成了水母,还会飘浮,否则预期中的疼痛怎么还没降临?
她踢了踢脚,身子还是腾空的。
奇了,再用力一踹,唉啊,好像命中了某样东西,头顶上方传来“噢”一声闷响。
这声音,委实不像闯空门壮汉的哀号。
她倏地睁开眼睛,一张俊朗又眼熟的男性面容出现在眼前。
“第一次见面,你巴我五爪印,让我丢尽全天下的脸。”
他微微蹙眉,口气却似笑非笑,让人模不透心思。
“第二次见面,你踹我子孙袋,害我开始担心起未来子嗣的存续问题。”
双臂热热的,一股温暖的力量支撑著她,前所未有的暖意袭进她的心窝。小初左右看看,原来是他及时撑握了她的双臂。
“是你!”她瞪著卫征海,口气凶巴巴。“放我下来。”
他依令行事,双掌也顺便收回去。
她站回地面,几乎不敢相信,脚踏实地的感觉居然比不上他的碰触,这简直不像她裘小初的作风!他掌心的炽热,让她居然有一点点依恋的感觉。
依恋?她心神一凛。
屁啦!这只是因为她体温低、血压低、血糖低造成的假象。
没错,就是这样!
即便如此,她仍然著恼。“你来凑什么热闹?”
他耸耸肩。
要不是在窗户倒影,看到有人在对她动手动脚,他不会不假思索就上来打草惊蛇。他一向不跟对自己知之甚详,自己却对对方一无所知的人打交道。
“只想让你见识我的厉害。”他答得似假还真。“凭著五爪印,我就能找到你,就像那个什么来著……王子拿著玻璃鞋,挨家挨户去试,终于找到灰姑娘。”
她很不给面子地哼了一声。“无聊。”
喂喂,这样说很伤人哦!“那什么才‘有聊’?”
“不如说说,你沿街挨了几个巴掌,才终于找到我。”说完,她心头一跳。
“这个的确比较有意思。”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她抿紧嘴巴,不许自己再跟他抬杠。
别闹了,她是裘小初!裘小初从来不是甜美亲切的邻家女孩,她讨厌跟人打屁哈啦攀交情,她不喜欢跟人来往,任何人都不喜欢!
如果情况许可,她可以照常上班上课,连续一个礼拜都不说半句话。卫征海凭什么三言两语就让她沉不住气?
壮汉弯著腰站起来,见主人家有救兵到了,二话不说就想溜。
小初看了眼坑坑疤疤的书桌上,有件东西不见了,她推开卫征海,动作飞快地往壮汉面前一挡。“把胸针还给我。”
壮汉软晕晕的神情多了一丝心虚。“什、什么胸针?”
“桌上的胸针。”
“我没拿。”
“别让我亲手搜。”她冷冷地看著壮汉,眼神像冰块。“我保证,我的手滑在你身上的感觉,绝对跟其他女人完全不同。”
壮汉从她眼里看到比死更坚定的光芒,卫征海也看见了。
那不是一双会慌张、会害怕的眼神,也不是无助女孩的眼神。
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眼神竟比刀锋更冷厉,被她盯著会让人颈后竖起寒毛,仿佛室温骤降到冰点,而一把无形刀就架在脖子上,随时会划开颈动脉。
壮汉忙不迭地把胸针从口袋里抓出来,随手丢给她,惊慌窜出门。
小初举手接下,垂目看了一眼。方才明明是用心抢回来的,这一刻,却又漫不经心地将它抛回桌上,弹跳了几下,碰到墙壁才停下来。
她在床边坐下来。刚刚战斗完,好累!
“硬抢回来的东西,这样随手一丢好吗?”卫征海挨著她坐下来。
不是他想占便宜,实在是这三块豆腐干大的房间,找不到一把椅子坐。
环顾四周,她有一张陈年老书桌,一个简便式衣橱,几个堆叠的纸箱,和他们臀下的这张床,干净却简陋。
任何嫌自己命太好,不能了解“家徒四壁”、“环堵萧然”等成语的家伙,只消到此一游,便可深深体会其意境。
真不晓得那个闯空门的家伙在这里坚持什么?没拿点战利品就不肯定吗?
小初转头瞪他。“你还不滚?”
“我又没偷你东西,甚至还扮演了你的英雄,及时制止坏人劣行,干嘛急著滚?”他振振有词。
“你唯一制止的是,我对‘人皮雕花’的热情,也就是对那个家伙的完整教训。”她不但不领情,还冷冷吐槽。
“说得有道理。”他进来时,落居下风的可不是体型XS的她,曾让他愕然。
“我不欢迎你在这里,请你滚出去。”她朝门口挥挥手,示意他走。
“这里有欢迎过任何人吗?”他非但不走,还很有聊天的雅兴。
“没、有。”驱逐意味很浓厚了。
“你很孤僻。”他下结论。
Trusthim!他永远找得到话聊。
她打了个呵欠。太晚了、太累了,明天早上再起来淋浴吧。
“谢谢夸奖,我当之无愧。”她拨好从夜市买来的廉价闹钟。
其实她睡眠很浅,有能力控制自己的起床时间,但今晚两个无礼的男人一前一后造访,严重打乱分秒必争的时间表,她被牺牲掉睡眠,还得早起沐浴,不拨闹钟,她担心会睡过头。
上次打翻一篮蛋,元气早餐店的老板娘已经铁面无私地捆掉工钱,她不打算让自己犯下第二个跟钱过不去的错。
靶谢老天,她利用下课时间,先在学校厕所刷过牙了,省时又省水。
“如果我不滚呢?你也要抓花我的脸?”
“我不做浪费力气的事。”她倦倦地放好闹钟。
因为生活所需,她的生理状况已经调节成可以说睡就睡、说醒就醒的状态。
那她何必赏他一掌?卫征海深究其意。
虽然他从未刻意掩蔽过行踪,但要精确掌握他何时在何地,也需要密集跟踪一段时间。他很清楚,那一掌就是她耗费心神达成的结果。
但现在,他人都送上门了,她却懒得耗费力气,再整他一遍。
Why?他知道,这绝对是关键性的问题。
“我相信,就算放你到无人岛,你也可以自言自语得很开心,你请自便,我要睡觉了。”说著,她还真的倒下去,拉起百货公司卡友礼送的小薄被,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