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任何情感的付出都不该奢望回报,他应该放手让妳走,但妳也爱上他了,不是吗?这就好啦,不要只是因为觉得难堪,就松手把幸福放掉了。”
她实在不懂乔莲七拐八弯的心思,在她看来,乔莲简直好命得可以。
“如果有一个男人肯这样待我,从小呵护我到大,心里只有我,我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那个男人。”
她站起身,拉了拉裙襬。
“我言尽于此,妳好好想一想。一句忠告:别漏接了从天而降的幸福。”
说毕,她径自打开房门,离开林家居住的公寓。
当她走到路边,正要打开车门时,一股热流从背后吹向她耳际。
“妳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
那个素有“冷面悍将”之称的男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
她迅速转过身,倒退一步,仰看跟她纠缠了十几年的青梅竹马。
这家伙对待她,可不输蓝义阳对待乔莲妹子呢!不过她可不是省油的灯,不会像乔莲妹子一样,那么容易上当,轻易就被踹进蓝义阳怀里。
“什么真的假的?你听见了什么?”她瞇起眼问。
男人从她胸前取下晶钻黑玫瑰别针,将钮扣般大小的追踪窃听器取下来,摊在手心让她看。
她立刻心知不妙。
“如果有一个男人肯这样待我,从小呵护我到大,心里只有我,我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那个男人。”他复诵她说过的话,黑眸闪动认真与决心。
夏婉吟跳进车里,迅速发动引擎,踩油门。
“我那是说来劝别人结婚的屁话,你少给我当真!”
那男人追也不追,只看着艳红车影绝尘而去。
“屁话是吗?我就偏要当真!”
蓝义阳站在办公室窗边,俯视大马路。
夜已经深了,蓝狮也已经打烊了,但他杵在这里,宁可看着空荡荡的马路,也不愿意回去休息。
那个房间、那层顶楼,甚至整个家里,都有太多乔莲的回忆,每次踏进去,他的心口总抽得很紧。
他怪自己,为何让夏婉吟搅局。
如果当时不被她说动,虽然到现在,他可能还不曾品尝乔莲的甜蜜,但滴水能穿石,终有一天,她还是会接受他的感情,还是会爱他无反顾。
他也怪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何要那么大方,将她奉还。
她的亲生父母已经与她分开近二十年,再怎么思念,也不急于在这几天相认,他为什么不等到把事情解释清楚、她完全谅解之后,再让她走?
他霸道了半辈子,唯一一次心软,居然是自愿放手,让她离开!
他简直恨透了自己的决定。
几天前,夏婉吟捎来消息,说她去见过乔莲,乔莲固执极了,把他愈想愈坏,还说打死她也绝对不会原谅他,他们之问已经玩完了。
夏婉吟要他把心放宽一些,事已至此,没有什么可以挽回了。她甚至还差人送来裱过框的书法名家墨宝一副,特别叮嘱好好留着,这墨宝可保值增值。
他一看--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去她的!谁管那墨宝以后会翻涨多少倍,他当场就一脚踹烂了它。
他就死心眼,恋定了那个小妮子,怎么样?不行吗?
他看着堆在墙角的碎玻璃、烂木头,考虑要再去踹它两脚,再放把火,把它给烧了。
正当他转过身,准备将愤怒付诸行动,眼角余光瞄见了一个影子,一个在马路对面的交通号志灯下,孤孤单单的熟悉影子。
他立即僵住,蹙起眉,怀疑那只是他的幻觉。
那个幻觉,有一百万个不可能,是他心里惦记的那个小女人。
因为她恨他、因为她讨厌他、因为她无法原谅他做过的事、因为他做的事都随岁月流逝,无法挽回,所以她不想再见他任何一面。
对,没错,就是这样,她根本不会找上门……
但,该死的,都秋天了,夜里风凉,那个幻影为什么穿着那么单薄的衣服?该死的,她还打了个寒颤!
最后,他决定做一回傻事。
蓝义阳抓起西装外套,用最快的速度,冲到楼下去。
夜,很黑。
路旁的红绿灯已经转成了闪红灯,远处还有车辆呼啸而过的声响。
他冲到路边,那个幻影没有消失,他与幻影隔着马路对望。
忽然间,那个幻影打了个喷嚏,哈啾一声,由虚变实。
她不是幻影!
她是货真价实的蓝乔莲,不,是林川岚!
她来了!不管什么理由,或许她带了把刀、或许她藏了手枪、或许她是来找他复仇的--
但,重要的是,她来了!
阴霾一扫而空。只要是乔莲,不管她想对他干刀万剐,他都不在乎,他乐于束手就擒,只要她高兴就好!
他露出真心的笑容,勾勾手指,要她放马过来。
乔莲站在马路那头,看着那张熟悉又自傲的脸庞、看着那抹桀骜不驯的笑容、看着那双霸道恶质的眼神、看着那个欺负人的手势……
他每次都以为只要勾勾手指,她就会跑到他跟前摇尾巴,这种想法实在太可恶了!
她跳起来,飞奔过去。这次她一定要揍歪他的鼻子!
正当她跑到马路中央的时候,一台重型机车突然从转弯处飞驰而来,引擎声催得猛,她吓得停住脚步,转头瞪着刺目的大灯,瞬间失掉所有反应能力。
那辆重型机车直直朝她冲来,拐也不拐一下。
“Shit!”
蓝义阳在第一时间飞奔而至,扑向乔莲,一个硬生生的翻身动作,整个人重重摔下,擦上粗糙的柏油路面。
重型机车停也没停,笔直地往前冲去,呼啸声渐行渐远。
他怀里紧扣着乔莲,感觉衣帛撕裂,背部、手臂一阵热辣辣的痛。
懊死的,擦破皮了,他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体肤渗出,看来是大面积见血的擦伤。
“大哥……”乔莲抬起头,怯怯地叫。
本来想任她打、任她骂、任她砍砍杀杀,但此时一肚子气却爆了开来。
“夜也深了,天也凉了,妳到底跑出来做什么?”不不不,其实他不是要说这个,他是想问她有没有受伤。
“大哥,那辆机车该不会也是你安排的吧?”不对不对,她怎么说出这么刻薄的话?她是要谢谢大哥舍命救她啊!
“谁安排车子来撞妳?妳死了我要娶谁?”慢慢慢,他们之间的鸿沟太大,她余怒未消,谈婚嫁未免太早,即使他渴望已久。
听他这句话,乔莲整张小脸红了起来。
“大哥,我们先起来吧,要是来一辆拖板车就惨了。”
“那正好,生死相许,妳泥中有我,我泥中有妳。”他粗声粗气地道。
她爬起来,用力捶他一下。“不要拿这个开玩笑。”
蓝义阳痛得申吟一声。
“怎么了?”她紧张地问。这辈子,她还没听过大哥凄惨地叫出来。“受伤了吗?”
他咬咬牙。“扶我坐起来。”
乔莲照作,看到他背后衬衫已经磨破,血渍晕染出来,不禁大惊失色。
“大哥,你流血了!”
为了她,他干过架,也挂过彩,不差这一回了。
“没事,扶我回办公室。”
乔莲慢慢地将他扶起来,肩膀上挂着他的手臂,慢慢朝蓝家大楼走去。
一进睽违已久的总裁办公室,乔莲立刻拿出急救箱,为大哥背上那一大片擦伤消毒上药。
当药水擦在伤口上,冒出泡泡,大哥猛抽一口气,她的心也跟着揪疼了。
她的动作益发轻柔,但好像没用,那一大片擦伤看来怵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