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再吃药,我去热碗粥给你喝,免得伤胃。”
“我不喝粥。”她拗起脾气,直接把药丸扔进嘴里,结果苦得泪花乱转。“你有什么不高兴,想说就说,干嘛憋著?”
曹介勋顿了一顿,忍了又忍,终于冲口而出:“你为什么在雨天出去瞎晃?你以为全村里的人都闲著没事,陪你玩捉迷藏吗?
外头大风大雨,有多少防灾工作要做,你知不知道?”
因为担心,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更因为她是他心爱的女人,他无法在她面前掩饰任何情绪,尤其是忧心。
他永远无法再回想一遍,当闪光劈下来,看到她一身狼狈地坐在地上,那模样有多令人揪心。
他是做了什么上让一向整洁爱漂亮的惟欢,宁可弄得脏兮兮,也要逃跑?!
“要不是你居心不良,我怎么会想逃?”
“我怎么了?”他耙梳了下头发。
“你说带我回来,只是权宜之计。没有任何女人喜欢被当作权宜之计来处理!”
她吼完,喉咙不舒服得直乾咳。
他阴著脸,帮她拍背,动作很轻柔。“你偷听我跟阿虎说话?”
“不是偷听,是正大光明的听到。”她红著脸辩解。
一双大掌罩住她的额头,确认她是脸红,还是发烧。
“我没看见你。”还好没发烧,她只是被当面点出来,脸红了脸而已。
“那是因为我蹲著身子。不这样,怎能听得到你的真心话?”
“想知道什么,你都可以直接问我。”
“但你先前什么都不说,什么都是。现在不是让你知道的时候。”看著他,玉泪悄悄漫了上来。“我是女人,上帝送给女人一个弱点,就是缺乏安全感!”
“我让你没有安全感?”
“不是我想逼你,但是状况不明,我很难定得下心。你不让我知道情况,不管这里多美,大家对我多好,我还是会感觉不踏实。”
他像石雕般,站著一动也不动。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误会你?”
他还是不说话。
“我很气你耶!”
他依然不说话。
“你为什么不解释?你说啊!”她气得拿枕头丢他,因为虚弱,手上带伤,枕头根本丢不到他。“难道一定要我骂得像个泼妇,你才肯说话?”
他一贯的沉默,就像把她的心悬空吊起,随风摆动,让她一想起就浮躁。
他终于有了表情。“我不能解释太多。”
“那么一点点。也算是你对我的恩赐!”她嘲讽地说道。
他表情很认真,耐性十足,不跟她斗气。“只有下定决心,成为这村里的一份子,才能知道村里的秘密。”
“那我父母昵?我大哥呢?小莲呢?我敢打赌,他们知道的比我多更多。”
“那是特例,因为令尊与义阳,对家父曾有过救命之恩。”
“我妈跟乔莲呢?她们之前都见过你,对你一点也不陌生。”
“令堂是令尊的妻子,乔莲是义阳的未婚妻,她们知道也是理所当然。”
敝不得她会被排拒在外。难道就不能通融一下,因为她是她爸的女儿,她大哥的妹妹,也不让她知道秘密吗?
慢著——“小妹怎么会是大哥的未婚妻?他们不是只是……闹著玩吗?”她惊骇地瞪大眼睛。“这个是,耶!如果他们坚持在一起,一定会被指指点点。”
“义阳不会在乎那些。”
“但是小妹不会不在乎啊!”
“义阳不会让她在乎。”
“那不成了逼奸了?老天,这该怎么办?当初我应该不顾一切,告诉爸妈才对啊!”惟欢抱住头。他怎么想也想不到,这女人的想像力居然一下子飘到那么离谱的地方去。
难道她只看到义阳霸道的求爱,没有看到乔莲欲拒还迎的接受吗?那分明是两情相悦。
突然,他冒出一身冷汗。
那他昵?他的举动、他的心意,在她看来,又扭曲成什么样?他的情意真的“唯有两心知”吗?
他突然不是那么肯定了。
“慢著……如果我想知道这里的秘密,是不是要去找个你的救命恩人来嫁,才能知道?”她的思绪又绕回两人身上。
她盘起手,倚著床头柜坐,一副很难缠的模样。
“列张条子吧,告诉我,你有哪些未婚待娶的救命恩人。”
只要想到自己一直被排拒在门外,被当作“外人”,她就又生气、又难过。原来在他心目中,她什么意义都没有。
“惟欢。”他唤她。
她可以让自己变得更难缠。“或者,你要不要自愿摔下山谷,我去救你,让我成为你的救命恩人,这样还可以造福我未来老公,让他也有听秘密的权利。”
可恶!话一说完,看到他愠怒却又忍住不发作的表情,她为什么会比自已受蒙骗更心痛?
“惟欢。”他又唤她。
“干嘛?我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你不必一直重复。”
“你喜欢这里吗?”
“还好。”她向往大自然的生活,空气好、又宁静,真想一直住下去。
“喜欢这里的人吗?”
她用力瞪他一眼。“除了你以外,每一个都喜欢。”
“住在都市的生活,跟住在这里的生活,你喜欢哪一种?”
“我喜欢这里的宁静,人们不耍心机,讲话自然率真,不必勾心斗角,又没有混乱的交通,摇来摇去的火车……”
被了,够了!
她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他想确定的,只有这个!
“你可以知道我所有的秘密。”他坐到床沿,虽然她努力挣扎,但他还是坚持将她抱进怀里。“只要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
***
她呆了一下。
“妻子?”她不敢置信地喃喃。“你的妻子?”
“我的妻子有权知道我所有的秘密。”他轻哄著,在这夜里,床榻边,显得格外亲昵。“而我不能对我的妻子有所隐瞒,或者背叛我的妻子。”
“你……你说这什么话啊?这么急转直下,叫我怎么接?”她的脑袋空白成一片。
他有点好笑。“小姐,我向你求婚求过好几次了。”
“那些不都是玩笑话吗?”她捧著心问。
其实,她每次都听得好认真……
“我像是很爱开玩笑的人吗?”
“不像……”但是,骗人、骗人!“你第一次说要娶我,是在、是在……”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述及当时的状况。
他一本正经,可恶透顶的一本正经。
“是在你烤玉女补女乃酥,上半身月兑光光,左边胸部还挂著一个吸……”
“够了够了,我知道那天的情况。”再讲下去就糗了。“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开始认真了吗?”
“恐怕从一个优雅却月兑线的女人,在火车上猛揪起我的头发时,我就跟她看对眼了。”
“为什么?”心花朵朵开。一见钟情耶,他真浪漫,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故意说:“我喜欢老婆凶悍一点。”
“去你的!你皮痒欠人打是不是?”她用力槌他一拳。
是心理作用吗?刚刚还手软脚软得想发抖,听到他说这些话,心窝暖暖的,好甜蜜,好像所有的乌云都一扫而空,力气也回来了。
他将她抱进怀里。阿德说过,她看来弱不禁风,其实底子扎实,淋了那场雨,好在没让她受寒,但也许筋骨会酸痛些,他听了才放下心来。
惟欢一双眼睛左溜溜,右看看,在床上被他抱著,感觉好……奇怪喔!她突然不敢闹他了。
“乖乖听我说话。”曹介勋决定将所有秘密倾泄而出。“你刚刚闯到铸剑场去了。”
“铸剑场?”
“是的,这里是铸剑村,我们的祖先从几百年前,带著几乎失传的铸剑技术,隐居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