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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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什么了吗?”见他依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雨晴故意激他说,“你的武功不是很高吗?耳力应该不错吧?怎么会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该不会是浪得虚名吧?”
“你不知道什么叫『非礼毋听』吗?况且,你们离得这么近,无需我代劳吧?”
“说得好!我还以为江湖人都重信义,原来你是个例外。”她的激将法并没有起任何作用。她移开紧贴墙壁的耳朵,“你帮人是如此不尽心,大概是希望别人也以同样的方式侍你吧?”
“叫舞妓来跳舞助兴。”
“你不觉得自己的要求太过分子吗?我们的钱可都给了……”这种人真比奸商还奸,自己该不会是在与老虎谋皮吧?
“是那个叫梦伶的说的。”坐在桌前的沈惊鸿倒了一杯茶,悠闲地喝了一口,也不再多做解释。
“真的?!”她冲到面前,急急地说,“你去把那个舞妓打晕,拖到房里来,我要换上她的衣裳混进去。劳烦你了,沈大侠。”
“你?”他怀疑地瞟了她一眼,“梦伶可是杭州城里有名的舞妓出身,你不怕露马脚?”
“这……”母亲是曾偷偷教过她舞艺,也对自己的技艺赞不绝口,但并未在众人面前表演过。不知拿出来会不会贻笑大方,那岂不是又输人一筹?真的要不战而逃吗?“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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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伶姑娘,清听在下说明--”寒峻推开梦伶递过来的酒杯,语气显得越来越不耐烦了。
“公子稍等一会儿,舞妓应该就要上来了……”她丝毫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梦伶姑娘!”寒峻严厉地站起身,目光里早巳没有了一丝心软。梦伶看在眼里,失落在心里,但她是不会服输的!
就在这僵住的一刻,凄婉动人的旋律响起,身着绸缎,白纱遮面的女子拾门而入,随着琴音翩翩起舞。时而如孩童般活泼,机灵,时而如怀春少女般懮郁而迟疑不定,时而又如怨妇般哀怨而又深情不悔……一举手,一投足都紧紧地吸引住了旁人的目光。梦伶是敬佩与妒忌杂陈,寒峻是深深的迷恋和不解,然后是愤怒!
雨晴收敛心神,让自己沉浸在音乐与舞蹈当中。此时,她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张,刚刚的勇气一下子撤退得无影无踪。不!这个时候她不能认输,不能输给她。她抛开刚刚为自己的不顾一切而后悔的思绪,抛开对婆婆知道消息后如何奚落自己的担忧,抛开夫君会对自己这一行为如何看待的害怕--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终于一曲毕了!雨晴真恨不能立刻消失,以免他认出自己。可是,梦伶叫住了她:“你记得等会儿我会去找你。好了,先下去吧。”
她低首头,始终不敢去看寒峻的反应,听到梦伶的话,逃也似的往门口无声无息地飘--
“等等!”寒峻-把拉住地,此时已经一目了然,“你过求,坐在一边。我小希望我的活再重复第二次。”
“梦伶站娘,我不希望你再逃避下去。我今天之所以来是因为……”他顿了一会儿,坚定地看着她。
雨晴的心都跳到了胸口。
“你有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的话。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是有家室之人,不可能给你想要的。我们仅只能是朋友而已!我不希望,也不愿再看到你有任何骚扰我家人的举动。”若是再不明确态度,只怕家里会闹得鸡飞狗跳,难以安宁!
“我不明白。以前你不是也有妻子,为什么可以……而现在却--因为你娶的那个小妾吗?她有哪一点好?我听说,她表面识大体,暗地里却排挤你的原配夫人,还想夺你母亲主母之位,气得老夫人不得不把他赶出门。我还听说,来杭州的路上,她还尽找麻烦。到了杭州城,不帮夫君也就算了,还极尽奢侈的花钱!她该不会是个泼妇,把你管得死死的吧?”她字字带针,句句带刺。
雨晴听着,气就不打一处来。但想到她会如此气愤,不过是因为她处于劣势,而自己处于优势,嫉妒自己罢了。这么想着,心里也就很快平静了下来。她不由得暗暗得意此举的妙处,让自己能明明白白地听到他们的对话。
“够了!”一听到有人评价雨晴的坏处,寒峻就气焰高涨,尤其想到沈惊鸿那番话对她的影响,“一派胡言!”
“你该不会是爱上她了吧?”梦伶月兑口而出那令自己后悔莫及的话。
另两人立刻呆住了。寒峻没有辩解,起身拉住雨晴往外走新“既然话已说明,我也该走了。”
“我明白了!你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吧?没想到,你的小妾居然跑到妓院来当舞妓。我不知道,原来张府竟如此开放!”
此时三人都已明白各自的身份。雨晴也不躲避,“我知道,胜利者不该对失败者一时气急败坏的言词表示什么,因为那只会更彰显她的得意忘形。”
“我以为我的行为所传达的信息已经够清楚了。”他指的是,他多次拒绝她的邀约。
梦伶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认了!对了,你们应该不知道,二夫人刚刚跳的舞是失传很久的《思恋》吧?相传,它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十八年前。它随着杭州最有名的舞妓云娘的从良而从此消失。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对于舞者来说已经了无遗憾。只是刚刚的那首美妙动人的曲子倒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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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峻。”她紧紧地埋在他的怀里,是感动也有害怕。感动于他前面的维护,也担心他后面的责问。
“这件事以后都不要再提了。叫沈大侠回去吩咐收拾东西,明天起程,今天剩下的时间我带你到处逛逛。”他矛盾地看着她,本想暗地里了结此事,不料她又沉不住气半路插上一脚,只怕这事不但不会结束;反而会引起另外的事端,偏偏就是硬不下心责备她。
“你怎么知道是沈大侠陪我来的?”
“猜的。还有--你的舞跳得不错。”
“真的?是我娘教的!”雨晴自豪地说。
“那首曲子?”
“我觉得好熟悉,可为什么连鼎鼎有名的花魁都说没听过?”
“别想那么多了。好不容易抽出来的时间已经只剩半天,不能再浪费了。”
第八章
“小姐,坐在马车里闷不闷呀?”在回程的路上,小姐一直都跟自己安静地坐在马车上,完全跟来时相反。那时,她整天跟姑爷腻在马背上不肯下来,“你是不是跟姑爷吵架了?”可也不对呀,若真是吵架的话,为何姑爷总是不时地过来问小姐,可有哪里不适?又为何两人总是互望着,眉目传情呢?
“乌鸦嘴,胡说什么?”雨晴笑骂道,脸上有着掩不住的甜蜜。
“那小姐怎么老坐在马车里,不想跟姑爷同乘一骑?喜欢一个人不是老想着要时时刻刻跟他在一起吗?”
“那你怎么不让张忠带你,反倒坐在这偷偷地看他?”话一出口,巧儿立刻羞红了脸,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把手藏到身后。
“藏也没用,我老早就看到了。没想到,张忠这个人看起来憨憨的,动作倒挺快的。我送的手镯这么快就送出去了。”雨晴笑侃她,“这样吧,等一切都安定下来之后,我跟夫君说说,让你们把婚事办了。”
“小姐--”她脸上幸福的笑容立刻盛开得像一朵娇艳的花,“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