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何会有蔚蓝这样的女人?
善良到近乎愚蠢……
“我的确不认识你,以前我只是单纯的觉得你不可能杀她,现在,我更加相信你绝不会杀她。”
蔚蓝毫无理由的信赖,让胡刀的脸庞扭曲了下。
“杀人与否,对一个死刑犯来讲,并无分别。”
“我们都还没上法院,是不是死刑犯,还无从论起呢!”蔚蓝望著胡刀认命的表情,不服气地道。
胡刀笑了,笑的沧桑。
“你不该念法律的,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以为的善良人性不存在。”
“那么,我就继续相信你啰,直到我发现人性丑恶的那天。”
蔚蓝的坚持,让胡刀突然怜惜起这世界仅剩的一缕天真……他突然隔著新铁桌,一把抓起她的领子。
“撤手吧!局势已定,这件事不需要不相干的家伙来鸡婆!”他凸著眼珠,像个上匪似的对著蔚蓝狂吼。
而突来的吵闹引起外头两名警卫的注意,见两手上铐的嫌犯竟抓著律师的助理宛如玩具般的耍弄,且状似想将她摔死。
惊慌之余,连忙打开锁,抢冲进来,二话不说便举起电击棒往胡刀的脊椎劈了过去。
“放开她!你这个该死的东西!”警卫大吼著。
胡刀却浑然无觉似的,纵声狂笑。
“不不!”
被拎在半空中无能为力的蔚蓝,试图阻止警卫对胡刀的攻击,但被揪住的领子与慌张的神情,却更让人确信她是可怜无助的受害者。
“快放开她!”另一名警卫,大脚不停的往胡刀的膝后猛踹,强迫他跪下。
直至胡刀摔在地上,才松开蔚蓝。
警卫原本打算痛殴他一顿,但在蔚蓝的奋力阻止之下,只能草草以几个踢踹收场。
“啐,你这杂碎,先前还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没想到是个只会欺负女人的孬种!哼,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好一个鬼焰堂堂主,丢脸!”
一名警卫的口水不偏不倚的吐在胡刀脸上。
另一名警卫则忧心的看著蔚蓝。
“小姐,你确定不要先走吗?下次,你可以和叶律师一起来,否则万一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可不敢保证一定能随时过来帮忙。”
“采视的时间应该还没到,对吗?没关系,我可以再待一下,你们放心,胡大哥不会伤害我的!”
虽然蔚蓝一脸惊魂未定,却仍坚决要留下。
“那……你自己小心!”警卫莫可奈何,只能示威性的对胡刀扬扬手上的电击棒。
“你这家伙,有种就再闹啊!我保证电得你三天下不了床!”
望著警卫重新锁上门,蔚蓝才大大松了口气,她没说话,只是埋头在背包里找东西。
“啊,找到了!”她抬起小脸,拨开搔痒她鼻尖的发丝,将一包湿纸巾递给胡刀。
他没接过手,只是盯著莫名其妙的蔚蓝。
“擦擦脸吧,那警卫的口水很臭耶!”蔚蓝强把纸巾塞到胡刀手里。
“你到底要什么?”胡刀沉声问。
“正义。”
“这世界上没有。”
“没关系,可以找的回来。”
胡刀望著蔚蓝毫不退缩的神情,皱眉。
“该死的鸡婆!”
他的话教蔚蓝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胡刀与叶冥,一热一冷……这两个截然不同的男人,居然都说出一样的话。
“那胡大哥,关于你的案子,可以交给我们吗?”蔚蓝迂回的绕至主题,等待著沉默不语的胡刀。
半晌,他缓缓抬头仰望斗室高墙上的唯一小窗。
“她……葬在哪?”
蔚蓝迟疑了一下,才轻轻开口:“好像……没人敢闻问。”
她的答案让胡刀的心湖乍然波动,痛楚在了无生气的眼底凝聚。
“义父呢?他什么也没说吗?好歹她曾经是他的……”
蔚蓝摇头。
而胡刀又陷入沉默……只是,在他紧闭的眼皮下却失了冷静。
这样的不言不语,直到警卫打开门……“探视的时间过了,你出来吧!”
蔚蓝慢吞吞的整理好背包,等待著最后一丝希望,而就在她踏出看守室的瞬间,胡刀陡然出声。
“虽然是徒劳无功,但我可以答应让你们帮我打官司--只有一个条件。”
“你尽避说。”蔚蓝惊喜的转头,眸雪亮的可爱。
“帮她修坟。”定定的凝睇那扇窗,这是胡刀最后的心愿。
“我一定会的!”蔚蓝点点头,其实不管胡刀要求与否,这件事情,她本来就打算要做的。
“还有,”胡刀遥远的视线,渴望著窗外蔚蓝里的一片白云,若似自言自语。“去告诉他,你爱他。”
蔚蓝的俏脸一愣,神情霎时转为尴尬。“可是他并不喜欢我……”
“应该要说的就去说,不要等到有一天你想说,却已经太迟……”胡刀沧桑的语调藏著太多的懊悔,令蔚蓝不禁心惊。
她想了好久,才缓缓的露出笑容。
“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告诉叶冥。”晕红的桃颊,决定不让自己后悔!
就算她爱上的男人老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就算她必然还有一场女人的战役要打,但……蔚蓝下意识模模自己脆弱的胃,决定等会儿先去买一打胃药。
打就打吧!
爱情,哪有不需要奋斗的?
胡刀恍若呆滞的点头,不再言语,铁门再度沉沉的锁上。
而终于抛开来时的烦躁,想通了的蔚蓝心情畅快的办好一些繁碎的手续之后,离开警局。
踏出警局时,她发现不远处停了三辆加长型的豪华宾士车,好奇的停留了一会儿……
大概又是什么富家少爷捅楼子吧?
耸耸肩,她没再多分神,只记得要快点跟叶冥报告胡刀愿意和他们合作的大好消息,那么……他们应该就可以和好了吧?
她兴奋的边拦计程车,边掏著手机拨号。
电话只嘟响了一秒。
“喂,我是叶冥。”手机里传来叶冥略微喘息的声响,不小心暴露了他在等她电话的著急心情,蔚蓝不禁轻轻一笑。
电话那头的他,耐不住等待,又月兑口而出--
“喂?小笨蛋蔚蓝,你在哪?请假了三天,你以为我当真不敢开除你啊?我只是……只是给你时间反省!”
耳畔听著叶冥熟悉的骂人声,突然教蔚蓝的心间急涌上相思。
“我……”
未料,她才说了一个字,手机便凌空摔在马路上,任凭电话另一端里的叶冥怎么喊,却再也无人回应。
自那一分钟起,蔚蓝失去了微笑,也失去联络。
叶冥一再的瞪视著手机。
没错!
上面显示的号码,真真切切是蔚蓝的电话号码,但为什么她却只说一个字就再也没回应?
霎时,恐惧像黑色的狂浪席卷,将叶冥整个人包围住,拖著他……不断往下沉、往下掉的喘不过气来。
“蔚蓝!回答我,你在哪?在哪?在学校吗?还是……还是在图书馆?”他对著手机大吼,却听不见任何回音。
猛然,背脊窜过一丝不祥的冷飕,教叶冥在太热天里硬生生的打了个冷颤。
“蔚蓝!你是不是……是不是一个人去了胡刀那里?该死!你不是说你不管了吗?怎么又偷偷跑去?你这个笨蛋,下知道一个人去那儿有多危险吗?该死!蔚蓝,快点出声回答我!”
面对沉寂到令人发毛的电话,叶冥想切掉手机重拨蔚蓝的号码,却又怕就这样切断这通无声的电话,会因此完全失去她的讯息。
因为蔚蓝,向来冷静的叶冥陷入前所未有的慌乱中,徒劳握著手机狂吼,心头半点主意也没有!
“该死!懊死!”叶冥抡著拳头一记一记地往桌面打,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