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靠小太阳的热度无法融化大冰块,那就先敲碎冰山的一角再说吧!
她往前走近他两步,眉头一挑,垫起脚尖,两手朝他的脖子圈起,硬是不顾他眼神的冷冽,将她的粉唇凑到他的薄唇上,狠狠的、带点惩罚意味的吻了他一记。
属于男性的陌生气息盈满鼻间,酥麻的触感从唇办延伸到四肢百骸,饶是早巳自认骨子里离经叛道的柳絮杏,也不禁羞红了脸,故意抛下一抹吐舌的鬼脸,然后一蹦一跳的离开,准备要找耿管事,替她将所有家当,全部搬进他的水琴楼。
而遭人强吻,虽然觉得她的行为未免太过,但……那停留在唇问的柔软触感,却叫他只能动弹不得的独立在琴武亭里,任思绪翻涌、任情感浪潮拍击。
她……她是认真的?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内心某种不安的感觉在躁动着,垂放在身侧的手,缓缓圈握又松开。
第一次,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心琴法练得不够纯熟,眸光放到他书斋的方向,他决定回房重新默写琴诀。
第5章(1)
柳絮杏要搬到水琴楼里住?
初闻此项消息时,音堡上上下下都抱持着怀疑的态度,直到柳絮杏真的大张旗鼓搬进水琴楼后,大家又不约而同的噙着会心一笑,甚至开始猜测他们那个对待自己人其实是标准的刀子口、豆腐心的主子,会将他的未婚妻安置在水琴楼的哪个位置。
会有这种看好戏心态,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夏晏非个性孤僻,不喜欢与陌生人相处,尤其堡中发生憾事之后,夏晏非便着手将水琴楼的客房改建成琴武亭与练功房等习琴之所,而今柳絮杏提出要求搬进水琴楼,是否意歌着他们将会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盖同一条锦被,喝同一壶热茶,然后幸福甜蜜的直接成亲呢?
乐见此事成真的人不在少数,只可惜——
昂责鸣松居的耿管事与水琴楼的萩管事,再加上音堡的夏家大总管,三位服侍音堡两代的老奴们,趁着夏晏非按例核查帐本的空档,三个人无视正主儿在场,迳自话起家常来。
“大当家将宽敞的主房让出来,自己一个人搬进书斋,这话要是传出去,岂不是害梆姑娘落人口实,(更多新书加一六四五五六三七二)变成乞丐赶庙公,喧宾夺主了嘛!”耿管事边说边皱眉,不忘将蘸了浓墨的狼毫笔,恭敬地递给正翻阅帐册的夏晏非,却无视他递来的那记冷波。
“哎唷!还没洞房,小俩口怎么就先闹分房啦?”萩管事附合着,亏他能边抱怨正主儿,还能神色自若的替夏晏非将凉了的茶替换热的给他,态度完全的“公私分明”。
正在帐册上批点注记的夏晏非,执笔的手僵直了下,很想送记大白眼给荻管事,但薄唇仅是蠕动了下,却仍是抿紧唇不开口。
资历最深,年纪也最长的大总管,瞥了眼夏晏非看似无动于衷的表情,他轻咳了声,干跪下猛药,“没办法,谁叫咱们的大当家从小到大就没可爱过,所以这回会冷落娇妻,也在预料之中。”
可爱?夏晏非眉梢狠狠抽动了下,最后终于万分不情愿地开口替自己辩解,“我跟柳姑娘尚未成亲。”
撇开耿、萩两位管事不说,大总管可是看着他跟晏武长大的,叫他拿出主子的威仪斥责大总管,夏晏非做不出来。
三位老人家听夏晏非插了这么句话,彼此互相递了个眼色,极有默契的自动充耳不闻,谈话仅被打断了那么一会儿,又絮絮叨叨的闲聊下去。
“也不知道咱们家的王子安的是什么心眼,明明年纪也老大不小了,竟然还在玩赌约那种小孩子把戏?”耿管事摆明有大总管撑腰,所以很不怕死的继续在老虎嘴上拔毛。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以主子的年纪,在我们这些老头子眼里,永远都是个孩子。”
萩管事笑皱了脸,虽然一副慈眉善目,但亏起人来还真是伶牙俐嘴的。
“你们——”夏晏非眉锋紧蹙,薄唇才吐了两个字,大总管又忙不迭的抢话。
“只有孩子才会不懂事,咱们的主子可是以仅十岁之龄就已具备成为琴侍资格的习武奇葩,主子的心思细腻成熟,断不会做意气用事的决定。”一句话就把大家共同的心声给一语道破,
端坐在长案后的夏晏非,耳边净听着针对他的嘀嘀咕咕,饶是他自认情绪平和,但在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放下手中的狼毫笔,将帐本给合上,夏晏非敛眉沉吟了会儿,决定图个耳根清净。
“耿管事,晏武出远门的这段时间,你要多督导习鼓弟子的武艺进度,别让他们疏懒了学习。”既然有空在这里闲嗑牙聊是非,应该不介意兼任武训的工作吧?
雹管事闻言垮下了笑脸,唯唯诺诺的领命办事。
“萩管事,如今柳姑娘住进了水琴楼,你替我拨几个手脚俐落的丫鬟给她,还有也别忘了从珠儿那边,打探柳姑娘平常习惯吃些什么口味的菜,别怠慢了客人,如果还有其他问题,也要随时跟我回报。”嫌他冷落栅絮杏是吗?管闲事管到他头上来,那么身为掌楼管事,理当多多费心才是。
听明白夏晏非的言下之意,知道若招待客人不周,所有的罪过就变成他的过错了,好个杀人不见血的大当家啊!
萩管事苦着一张脸,垮下肩膀的退出书斋,仅剩还未被编派工作的大总管,与神色从容淡定的夏晏非两人。
大总管见夏晏非有意清场,他也索性坦白直言,“我知道老头子们说的话您不爱听,但就算如此,该说的话老奴还是要说。”
“……”夏晏非自案后起身,将案上的帐本文卷细细整理,看似不在意的举动,其实是不擅表达的无措。
夏晏非很尊敬大总管,因为他也算是大总管一手带大的。
他可以对堡里上下的其他人冷言斥喝,可是对大总管,他多数时候是选择沉默,倾听大总管对他的细心叮嘱,即便有些话他还真不爱听,但是他多能体会大总管对他的用心良苦。
“别看柳姑娘现下无忧无虑、逢人还能笑脸迎人的样子,其实她爹失踪的事,她很忧心,只是不敢表现出来,别的老奴不敢说,柳姑娘对您的心意,可不像表面看的那样的简单,她性子倔、好强,却又得寄人篱下过日子,老奴不信您真能忍心这般委屈她?”
大总管的话震荡了夏晏非无波的心,想及近日收到关于柳晨远下落的的消息,夏晏非蹙紧眉心。
“近日我收到消息,听闻柳晨远在多年前便与海家萧筝一派颇有私交。”
海家同音堡一样,也是以音律制敌的世家,但是海家人行事阴诡,在江湖中的风评甚差,几次听闻海家对外放出风声,总说音堡的怒潮琴不如他们海家的萧筝,但事实上前几代琴筝大会上,音堡都是独占鳘首的,但海家却总是不服,其门下弟子老是找机会私下寻衅,几回零星冲突后,嫌隙渐增,莫名其妙造成两家世仇对立。
包甚者,海家人在五年前,也疑似参与了抢夺怒潮琴的阴谋,只是行迹败露后,海家大掌柜海老爷,却坚称抢琴者是曾在海家习武,早已被逐出师门的孽徒,坚持不认当年那笔帐,对此事,更加深音堡与海家誓不两立的仇恨。
只是万万没想到,柳晨远竟也与海家私交甚笃,虽目前尚无实证,柳晨远与当年的事件有何关系,但是无论怎么样,身为与音堡有过命兄弟情义的柳晨远,他的行事作风,也的确是可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