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哄孩子似的诱哄着她。“漆盒底下的冰就快融了,再过一阵子,这仙楂就要化了,到时滋味可就要淡了。”他专攻她的弱点,还不着痕迹的拉着她坐到身旁,温热的大掌则是占有的圈在她的腰侧。
印喜没发现他的动作,只是懊恼的咬着指尖,陷入天人交战中。
他说的没错,要是糖化了,那仙楂糖的滋味一定就会淡了,只要她能鼓起勇气将汤药喝完,那么仙楂糖就能手到擒来了。做人不也是这样?总要先苦后甜啊。
终于,她总算是下定决心了。
捧起那早已搁到半凉的汤药,她捏着皱紧的小鼻,水眸紧闭,然后才一鼓作气的将汤药灌进嘴里。那苦涩的滋味才刚入口,便催得她欲呕,可她强迫自己忽视舌尖的刺疼,将所有汤药饮下。
“很好。”
几乎是她眼泪进出眼眶的瞬间,一颗香甜的仙楂糖也滑入了她的嘴里,蜜儿的甜和仙楂洛神的香,立刻取代汤药的苦涩,在她的舌尖化了开来。
她不禁困惑的睁开眼,就见他泰然自若的替她接过了药碗,还替她抹去唇瓣上的残药,还没来得及醒悟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搂着她又瞧见,他竟将湿润的手指凑到了唇边——
“啊,不行——”
“果然是美味极了。”在她又惊又羞的注视下,他慢条斯理的吸吮着指尖上的湿润,荡漾在唇畔上的魔魅笑容,几乎让印喜无法呼吸。“我很喜欢。”仿佛是嫌她不够错愕,末了,他还话中有话的补上了自己感想。
生平第一次,印喜真想爬到桌子底下将自己藏起来。
她虽含着仙楂糖,却尝不出任何味道,只能愣愣的望着他的笑,羞怯得说不出话来,娇美的小脸远比成熟的水蜜桃还熟。
“相爷?”门外,忽然传来如意和满意诚惶诚恐的呼唤。
那声叫唤恍若一道咒语,瞬间打醒了印喜。
只见她捧着辣烫的脸颊,唰的自椅子站了起来,然后丢下好不容易才得手的仙楂糖,躲回到偏室里去了。
上官倾云皱着浓眉,不悦的望向门外。
“什么事?”
仿佛知晓自己坏了什么好事,如意和满意不禁缩起了脖子连忙解释:“公主有急事找您,此刻正在外头等着,是不是该将公主请进来呢?”
黑眸一闪,上官倾云迅速起身。
“不,将公主领到书房,我马上过去。”
“是。”
才领到命令,如意和满意便连忙传话去了。
偏室里,印喜虽然羞涩难当,却还是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状况,就怕上官倾云会闯进来。继续对她……对她……
“喜儿,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待会儿再过来。”
不准再来了!
当那充满笑意的低醇嗓音自花厅传来时,印喜觉得自己的脸颊几乎就要烧了起来,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无言的拒绝他的靠近。
别以为她不谙世事,就什么都不懂,好歹她也上过青楼,怎会不明白适才他分明就是在吃她豆腐!
在外头拈花惹草还不够,他竟然还调戏她?他究竟把她当什么了?
揪紧暖被,她牙痒痒的瞪着花厅,却始终没有勇气追到外面找人算账,只能懊恼的一再回想着他那挑逗的举动和笑容,然后又羞又气的捶着软榻泄愤。
第9章(1)
有鬼。
肯定有鬼。
虽然经过上官倾云的那一次,印喜羞得一整个下午都不敢再踏出偏室,只是后来待她静下心后,却马上察觉事有蹊跷。
深雪生性羞涩,许多事只敢透过他人帮忙传达,从来也没见过她主动找上官倾云,这会儿,怎会有急事找上他?何况,深雪都已经找上门了,他却故意差人将她带到书房……
究竟是什么事不能当着她的面说?
懊不是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却故意瞒着她?
印喜愈想愈不对劲,愈想愈是心烦,因此决定亲自去找人问个清楚,只是,上官倾云太过精明睿智,若是有心隐瞒,铁定问不出个所以然,为今之计,还是找深雪最为恰当。
在如意和满意的带领下,印喜一下子就来到了掬莲楼,只是三人才跨过门槛,就听见偏室里传来凄恻的哭声。
三人快步来到偏室里,就见深雪伏在床榻上,双肩抽颤个不停,红叶,知秋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在床边走来走去,一见到印喜,像是见到救命浮木般连忙凑了上去。
“小姐,您来了!奴婢正想去请您呢!”太好了,小姐向来会说话,若是由小姐来说,一定能安慰公主。
“这是怎么了?”印喜挑起柳眉,看着哭得浑然忘我的深雪。
“奴婢也不晓得,公主自书房和相爷说完话后,就一直愁眉不展的,适才也不晓得想到了什么,就哭了起来,连晚膳都没吃。”知秋慌乱的小声说着,一双眼还不时担心的朝床榻里张望。
“和相爷说完话后?”印喜眯起水眸。“他们说了什么?”
“不晓得,公主没让奴婢跟进去。”红叶也急忙压低声音道:“这几日公主整日心神不宁、食不下咽,还不时向奴婢打探相爷的去向,似乎急着想和相爷说什么,奴婢见公主焦急,于是只好擅作主张带着公主去找相爷,谁晓得——”
懊死!上官倾云特地将深雪带到书房密谈,果然是别有居心!
那王八蛋该不会故意趁着四下无人之际,偷偷的对深雪伸出了狼爪,就像他也对她……对她……
她一直以为他只是放荡不羁而已,可万万没想到他竟是如此卑鄙下流,难不成这就是他的阴谋?用一本正经的态度在外头招摇撞骗,博取他人的信任后,再以照顾为名,对于来他府上做客的女子,一个也不放过的加以调戏?
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个王八蛋最好不是她想的这样,否则休怪她翻脸无情,打得他哭爹喊娘!
握紧粉拳,印喜强自敛下紊乱的心绪,快步坐到床畔。
她伸出柔夷,拍了拍深雪的肩,轻声安慰:“深雪,哭什么呢?别哭了。”
“喜儿?”嘤嘤哭泣个不停的深雪,直到这时才察觉到印喜的到来,只见她睁着哭红的双眼,软趴趴的自床榻上撑起身子,却是哭得更凶。“喜儿!喜儿!”她无助的抓着印喜的双手,仿佛她是唯一的浮木。
“好,别哭了,别哭了,究竟是什么事让你哭成这样?”印喜察觉到她的双手颤抖冰冷,仿佛是在恐惧什么。
“我——我——”深雪边说边抽噎,几次张口欲言,却是落下更多的泪。
印喜耐心十足,也不催促,只是不停的拍着她的背待她顺气,还一边低声的安慰着她,一旁的如意、满意、红叶、知秋,心思也相当灵巧,趁着这段时间,迅速的将茶水和湿巾端到了床前,伺候着深雪。
在一群人的安慰声中,深雪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泪水,颤抖着开口:“喜儿,怎、怎么办?我已经没法子了!”
“傻瓜,你没法子,难道别人就没有吗?”印喜义气的指着自己。“什么事通通说出来,我来替你想法子。”
“喜儿……”眼眶一红,深雪感动得差点又要哭了。
“别哭了,再哭下去,天就要黑了。”印喜叹了口气,紧紧握住深雪冰冷的小手。“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我要是解决不了,还有皇上和睿王爷可以替你做主啊,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印喜犀利的替她分析局势,可深雪却是脸色惨白的猛摇头。
“不行!那件事决不能告诉皇上和皇叔!”
“为什么?”印喜狐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