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同年登榜的武举人,褚云隆是状元,岳胜磊则是榜眼,因两人年岁相近,又欣赏彼此的武艺,之后干脆结拜为义兄弟,褚云隆为兄,岳胜磊为弟,两人经常互相切磋武艺。
只不过他们平时过招可没像今日一样用尽全力,因为皇上事先告诫过他们,务必用尽全力一决高下,不能放水。
他们在擂台上彼此追逐也约有一刻钟,是时候该结束了,但两人旗鼓相当,难以在短时间内比出高下,皇上真是给他们俩出了个棘手的难题。
岳胜磊暗自等待机会,打算尽快结束这场比武,此时褚云隆的剑倏飞而来,他赶紧举剑挡下,两剑擦出点点火花,还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响。
“磊弟,你心不在焉!”
褚云隆甩腕回剑,岳胜磊手中的剑被猛力甩飞,抛向高空,在空中回转好几圈后,笔直的插入擂台地板上,剑身剧烈摇晃,久久不停,可以想见那力道有多强。
台下众人倒抽了一口气,瞬间鸦雀无声,而甄晓昭和朱艺筝也讶异的安静下来,没想到岳胜磊居然会输褚云隆,胜负就在那一瞬间决定了。
在擂台上的褚云隆同样讶异,只因他非常清楚,刚才那一击,岳胜磊想避是避得开的,绝不会如此轻易就被他卷走长剑。
因为刚才那一击,岳胜磊的右手手背上多了一道伤痕,正开始冒出血珠,不过他恍若未觉,看也不看一眼,扬着笑朝褚云隆卑手行礼,“小弟甘拜下风。”
“好呀!”
台下的百姓们也击掌祝贺,连声称赞,一时之间广场上尽是拍掌欢呼声,反正无论谁赢谁输,对他们来说都不重要,他们只想看一场精彩的比武罢了。
紧接着,太监从高台上走下,来到擂台上,朝两人行礼。“褚将军、岳将军,皇上赐宴,请两位将军一同入宫赴宴。”
“是。”岳胜磊和褚云隆同声应答。
比武结束,百姓们陆陆续续离开广场,但甄晓昭却忍不住垮着一张脸,有些丧气,替岳胜磊感到很不甘心,也早已把朱艺筝在场的事抛到脑后。
因为岳胜磊的关系,她也认识褚云隆,褚大哥常去他们家作客,和岳胜磊一同研究武艺兵法,切磋武艺互有胜负,代表两人的实力相差不大,所以她才会替岳胜磊感到惋惜,他怎么早不输晚不输,偏偏是在大庭广众下输给褚大哥?
“唉唉唉,真是不甘心极了……”她忍不住一边咕哝,一边慢慢踱回将军府。
甄晓昭一回到将军府,就在前厅遇到舅舅岳形,岳形一看到她回来,便好奇的问:“丫头,你不是出门看胜磊比武,怎么瘪着一张嘴回来?”
丙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岳形也总是带着笑意,丝毫没有长辈的架子,他的妻子早在岳胜磊幼年时就病逝,他始终没续弦的打算。
“舅舅,胜磊哥输褚大哥了。”甄晓昭还是很不甘心的嘟着一张嘴。
“哈哈哈……输了就输了,你何必因此闷闷不乐?”岳形揉揉她的脑袋,“胜败乃兵家常事,下次再赢回来不就好了?”
“这么说也是啦,只不过……”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嘛,因为在她心里,胜磊哥才是最厉害的,谁都比不上。
小时懵懂无知,很多事情都不明所以,等渐渐长大这后,她才明白,胜磊哥一开始刻意的“欺负”她,其实是另一种关心她的方式。
她刚随着娘亲来到岳家时,不爱说话,也完全不和人打交道,总觉得自己在岳家是个外人,不肯打开心房,他只好用刺激的方式,激起她压抑住的脾气,追着他打打闹闹,不知不觉间,她的心防就松懈了,不再自我封闭。
舅舅待她极好,全然接受她成为他们家的一分子,她觉得自己很幸运,就算接连失去爹娘,还是有人愿意朝她伸出援手,给她温暖。
她很庆幸,能有他陪她走过丧母之痛,虽然当时他所用的方式让人非常气恼,但现在回想起来,倒是觉得回味无穷。
真希望他们能一直这样打打闹闹下去,两人的关系,永远都不要改变……
***
当晚,岳胜磊在皇宫内参加完皇上所赐的晚宴后,就直接骑马奔驰回到将军府,身后还跟着两名仆人。
他右手的伤在宫内已经包扎妥当,伤口浅,只是皮肉之伤,并不碍事,他也不怎么在意,但回府时,他刻意将裹伤口的白布条拆下,还刻意扯了扯伤口,让早已停止渗血的伤口再度冒出血来。
后头的仆人看到他的动作,忍不住暗笑出声,猜到方子这么做是在打什么主意。
“笑什么?”岳胜磊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将布条丢给他们。“你们刚才什么都没看到,懂吗?”
“懂。”仆人们努力忍着笑,赶紧帮主子把布条“毁尸灭迹”。
跳下马,将马匹交给仆人牵去马厩后,岳胜磊就进到前厅内。“爹、晓昭,我回来了。”
“胜磊哥!”甄晓昭率先来到他面前,马上就发现他手背上的伤,担心的皱眉。“你怎么受伤了?”
“哦?”岳胜磊举起手,像是此刻才发现手上有伤一样。“大概是今日比武不小心受的伤,只是皮肉伤,不碍事的。”
“哪里不碍事?有伤就要好好处理才行,当心小伤变大伤,你快回房里去,我去帮你拿伤药。”她焦急的催促着。
相较于甄晓昭的担忧,岳形可是老神在在的喝着自己的茶,理都懒得事,因为他早就模透儿子的可笑伎俩,就是爱看丫头着急担心,以此博取丫头的关心及同情。
“真的只是小伤,不管它也会好的。”
“不行,你快回房去,别再惹我生气了!”
“好好好,我这就回房去,爱生气的‘小辣椒’。”岳胜磊痞痞一笑。
“你——”
第1章(2)
岳胜磊动作飞快的马上离开前厅,溜得可快了,甄晓昭真觉得好气又好笑,都是个将军了,在外头还算成熟稳重,但在她面前,就是不改痞性。
“啧!”岳形忍不住低嗤一声,真不懂自己怎会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吸引姑娘注意的手段还真不是普通的拙劣,说出去真会令人笑掉大牙。
因为岳胜磊从小练武,经常大小伤不断,所以府内必备伤药,甄晓昭到练武房拿了伤药后,很快就来到岳胜磊的房内。
岳家人口简单,过得也朴实,甄晓昭已习惯了主动帮忙家中杂事,从小到大岳胜磊身上有伤,都是她帮他处理的。
岳胜磊也习惯让她来,别人动手他反倒觉得别扭不舒服。
此时他坐在圆桌边,伸出右手让甄晓昭处理伤口,她先用湿帕子擦掉伤口的血迹,嘴里忍不住叨念着:“真是的,输了就输了,还带伤回来,你丢不丢脸呀你?”
“你还是去看比武了?”他刚才回来时,可没说自己打赢或打输呀!“不是叫你别去看,真不听话。”
“怎么,别人能看,就我不能看呀?还是你早就知道自己会输,才不让我去见你丢脸?”甄晓昭没好气的答,手上没有停止处理伤口的动作。
“唉,这倒被你说对了。”岳胜磊扬起一笑,“我可是输得很辛苦,你该称赞我一番才是。”
“笑话,我只过人家赢得很辛苦,输得很辛苦这种话大概也只有你说得出来。”她睨了他一眼,在她面前,他说话总是没个正经的。
“我是说真的,要输得漂亮、输得毫无破绽,可是比赢还费力。”
甄晓昭皱起柳眉,怀疑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怎会有人刻意求输?又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