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凄惨,可不是?原来他是这般看待她的……
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
他不重视,亦不珍惜,他不会为了她而多作停留,她对他而言没有意义。
她算什么?在他心中,她到底算什么啊……
从头到尾,他一直在欺骗她,只有她还傻傻地将真心双手奉上。她做了一次彻底的傻瓜!爱上他、依恋他,直到最后离不开他。
她到底把自己陷入了怎样万劫不复的境地?
司为突然停止哭泣,反常的笑了起来。只有她自己明白,止不住的笑声中,含有多少凄凉和心酸。
这是第二次,她被遐弃了,被心爱之人所遐弃……
应该是命中注定吧!她累了,真的累了,如果到头来只是使自己受创的心再度千疮百孔,那么,她宁愿不要感情。不要感觉,将自己封闭,然后不再受伤。
渐渐止住悲哀的笑,她的心沉淀了,像是跌坠幽暗的海底深处,没有温暖、没有阳光。
只有冷。
☆☆☆
风起直到今日才明白那天云涌话中的意思了。
后悔啊!他真不该违背少爷的意思,瞧瞧现在,他惨成什么德性?失魂落魄,只差没夜夜买醉了。
云涌是对的,他实在不该将少爷强行带回,结果触怒了他,下场便是如此——比死还惨的“打人冷宫”。
他从没看过少爷发这么大的火,而且还是那种燃烧不显于外的火,无从观察,无法揣测,所以不能灭、不能防,只有静静地接受焚的,直到它燃烧殆尽。
少爷不是个深沉的人,因此发作起来才更觉恐怖,关于这个他倒也还可以忍受,他现在之所以会备受煎熬,实是因为他的漠视态度。
他可是从小就待在少爷身边的贴身护卫,少爷不念旧情撤他的职已够教他心痛好久了,没想到,他竟还将他忽略得那么彻底。
不看、不说、不听,打从心底无视于他的存在,这教他怎能不愤慨?他无法忍受呀!别说这种撤换随身侍卫的事情在教中是史无前例,少爷对他的不理不睬才真够伤人。
违逆少爷旨意的苦果,他已经尝到了。
“少爷。”风起数度发出哀求。“求求您,别不理我好不好?”
季遐翻看手中的簿本,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对于风起,他真的生气了,竟敢拂道他的意思,将他打昏强行带回。这笔帐,够记到他人棺材了,休想他会原谅他!
无心翻阅着手中厚重的本子,这是记录西堂近年来所发生的各项大事,他既要接下堂主一职,势必得对堂内事务多有了解,这也就是为何地不想留下,却不得不留下的原因了,因为在两天之后,承传仪式即将开始,他走不开呀!他不能丢了季家的脸。
所以,他留了下来,尽避心里焦急不已,他仍是留了下来。
只是,人在此地,但心呢?恐怕还牢牢系在江南吧2
虽然明知此时不该心有旁骛,但,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她。
司为好吗?她一定很气他吧?他一声不响地消失不见,她不气他才怪呢!
可是,他是真不得已,如果可以,他也想留在她身边,偏偏事不由人哪!
他好担心她的伤,她那么怕痛,断骨的痛楚教她怎么忍?思及她落泪的容颜,他的心就一阵揪紧,恨不得飞奔到她身边,照顾她,安慰她,陪伴她。只是……
“唉。”他深深叹了口气。
“少爷?!”风起还以为少爷是在对他叹息,双眸陡地晶亮。“我就知道少爷您不会不理我的,少爷,您的气终于消刀巴?属下已经知错了,下回绝不敢再犯啦!”
季遐还是没理他,他说过,他不会原谅他的。
其实,他并不是个肚量狭小之人,只是这回,风起真的惹火他了,平常他若违背他的意思,他是不会太计较,可是这次司为受了重伤,他竟还把他从她身边拉开,这教他怎能不火大?
他担心司为担心得差点没白了头发,难道风起看不出来吗?他重视司为更甚于接管教务,难道风起不懂吗?
从小一起长大,他该是了解他、帮助他的呀!这般阻挠他,他算什么朋友?什么属下?这种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的护卫,他不要也罢!
“少爷,您怎么都不说话?难道……您真的不理我啦?
少爷。”风起双手合十,苦苦哀求,在他身边转来转去。
“别这样啦!少爷,属下真的知错了,也很认真地反省饼了,少爷,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季遐被他吵得不耐烦,“啪”地扔下手中的簿本,起身朝外走了出去,对风起仍采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的态度。
他是该受点教训,瞧他以后还敢不敢不把他这个主子给放在眼里。
“少爷——”风起哀号着,却不敢追出来了,因为少爷摆明着还在生气,他一时之间是甭想求得他的原谅了。
季遐见风起并不追上,想他倒也还算识相,便暂时不打算追究这事儿,准备去找现任西堂堂主。
因为司为离不开杭州,所以他有把整个西堂迁至江南的打算,由于西堂是管理教中财务进出的,所以比起北方,那物产丰饶、极富商业生机的江南反而更为合适,此举对整个摩蝎教只会有利而无弊。
他已将此事禀告教主——也就是他老爹了,他老人家同意让他放手去做,所以现在他忙得很,必须多去了解一点堂中事务才好计划迁移事宜。
事情虽多,他却做得心甘情愿,为了司为,也为他自己,他不想过着两地相思的日子,太难熬了,像现在他几乎要撑不下去,若不是为了他俩的未来着想,他一定忍不住飞奔去江南见她,以慰他饱受相思之苦。
司为……
他好想见她,虽然明知见面时,凭她的性子,肯定不会让他好过,他势必得花费一番唇舌去解释他无声无息就消失不见的原因,但,他还是想见她,好想好想。
爹已经知道了他和司为的事,并没多说什么,可见是赞成了,一切都进行得颇顺利,如今最大的阻碌就在于司为的怒气。
他怕她不原谅他,以他对她的了解,她铁定会气上好一阵子,想得到她的原谅恐怕没那么简单。
唉!伤脑筋,这个司为呀!
他可爱却难缠的小女人。
☆☆☆
司为明显地变忧郁了。
偌大的任家宅院再听不到她恣意的笑声,再看不到她活跃的身影。
她变得安静了,十六年来头一回表现得像一个大家国秀,然而全宅的人却没有一个为她这种转变而感到高兴。
因为她不再快乐了。
任家的每一个人都疼她,这点由他们放纵式的教育就可以看出,他们所希望的司为,是随心所欲的,是无忧无虑的,可如今她变得了无欢趣,教他们如何不心疼?
为了此事,老太爷、老太君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什么法儿都用尽了,却仍不见他们的心肝儿向展露一丝笑颜。
她这种转变让两位老人家又是心疼又是忧虑,却因不知原因为何,无法对症下药,否则,也不用在这里穷着急,而一愁莫展了。
原来司为心高气做,无法容忍自己被抛弃一事被传开来,所以下了道命令封住众人口舌,不许他们提起,是以知道此事的人虽多,事情却没宣扬开来,直到今日老太爷。
老太君仍对其中内情不明所以,还以为司为是因受伤而情绪不佳。
这一日,老太君和随身的两名丫发带着司为爱吃的松子糖来到“凭绿楼”,探视探视已可下床走动的司为,却不期然的听到房中落花担忧的声音:“小姐,您别这样嘛!像您这么好的条件,何必为了个浇薄的男人伤心又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