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并不欠她什么。”
“不,”他叹口气,语气沉重,“我想是有的。”
“哦?”夜薇双眸流转,神色间透若不安。
他点点头。
经过深入调查,他发觉当时除了购买童家旧宅是经过计画设计外,连童家原有的企业也是。这发现就是他近日愁眉不展的原因,每见到童彤,心里的愧疚就多一分。尤其那天童彤的一席话,他表面上不以为意,心中却澎湃难抑,不时自问是否真是太过盲从了,以至于蒙蔽了良知、变得无情而不自觉。
对于风动理直气壮、公然大胆的挑衅,不知怎地,他越来越有种感觉——海世正遭到以其人之道还洽其人之身的报复。
不过这些事,深深关系著父亲和海世的名誉,也许还有不为人知的秘辛,在证明之前他不打算对薇薇多提,只是说:“这件事我不好麻烦别人,正好你回来了,我想请你帮我查一查。”
薇薇眼神流转,脸色微微一变,但立刻恢复,点一下头。
“是,这件事就交给我。”她盯看著自己的杯子,声音很轻,轻得近似耳语。
“谢谢你。”
她盯著桌面,轻扯了下嘴角,心中感到苦涩。从他的眼神语气,她感到他有些改变,虽然还是一样的温柔,只是变得疏远了。是因为那个女孩吗?
蕨注意她的神色有异,但由于胄疼渐渐转剧,他不打算深究,只想尽早回家。
薇薇坚持送他回家,基于女性对这方面的敏感,她急于见那位童彤一面。
***
在他们抵达龙家的同时,重彤也一跌回客厅地板上。
“谢啦。”她揉揉,白著眼说。
“不客气,应该的嘛,我——唉呀,有人来了,我先闪了。”小雾来不及再吹嘘下去,咻地走了。
童彤一回头,看到了蕨和他身边的马薇薇。
“蕨,你不舒服吗?”
“没什么,老毛病了,胃疼。”虽是轻描淡写,但她看得出来他强忍著痛苦。
“我帮你冲杯牛女乃好吗?”
“好,谢谢。”
她冲进厨房去了。蕨看著她轻快的身影,奇异地感觉到自己的胄不那么疼了。
“她……就是你说的那个女孩,童彤?”
“是的。”
童彤很快端出来一杯热腾腾的牛女乃,双手奉上,态度恭敬得令他莞尔。
“蕨”薇薇碰碰他的手臂,用眼神暗示著。
藤顿悟了过来,忙替她介绍。“童彤,这位是薇薇,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薇薇脸色变了一下,还是勉强维持著笑容。
童彤匆忙朝她点了头,随著便极自然地腻若蕨的身边坐下,薇薇看著,突然觉得自己也冒疼了起来。
“好喝吗?”童彤殷勤地问,光洁雪白的脸蛋几乎贴到了他的脸颊,他注意到她身上总有股淡淡的花香,不禁有些失神,直到见到她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才恍然发觉自己还没回答。
“好喝。”他笑著回答,证明个地几口便将它喝个精光。
“胃还疼不疼?”
“不疼了。”
“哇,这么灵?”
“是呀。”
她看著他,傻傻地笑著,满脸幸福。他回以疼溺似的眼神。
“你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薇薇看不下去了,赌气似地站起来。
“我送你。”童彤赶紧站了起来。
“不必了。你也是客人,怎好意思麻烦你。”薇薇话中有话地说,想想加了一句:“蕨就暂时麻烦你了。”
“啊,当然,没问题。”童彤拍著胸口说,一脸认真的神情。
但这样子看在薇薇眼里却是另一种意思——像在示威!因此她脸色更难看了,不过基于自身的矜持和教舂,她只是淡淡一笑,步履优雅地走了。
目送她消失的身影,蕨暗自吁了口气。他当然看得出来薇的感受,但无能为力。
“你这一整天都在家?”他转向跟在身边的童彤。
“是呀。”她想都不想地回答,耳边似乎听到小雾低低的窃笑声。
“荻,没回来?”
“嗯。”
“奇怪!我以为会看到他的。”
“为什么?”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有种直觉,看到你便会想到他。”
出乎意料的,荻回来了。
他像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地飘进来,对蕨视若无睹,直接走到童彤面前。
“你为什么没等我?”
“我……”她尴尬地看看蕨。复者疑惑地看著她和荻。“很晚了呀。”
“晚?你无缘无故跑来说我冷血,一句很晚了,就想一走了之?”
天,他居然还念念不忘,回来找她理论。
童彤咽了一下,看看蕨质疑的眼色,避闲他的视线,低声嗫嚅若说:“对不起嘛,之前因为我不知道事情经过,才会这么说你。”喘了口气又说:“可是我看那个季先生真的很需要你帮助,你……”
“你都知道了,还是希望我帮他?”
她吸口气,虽然他咄咄逼人的样子有些吓人,但还是诚实地点头,“是。”
他沉默地注视地片刻,突然点头了。
“可以,”童彤眼睛一亮,不料他双手抱胸,脸上一抹诡异的笑容紧接著说:“只要你能说服我。”
童彤像泄了气的皮球。不过想到季文齐那张绝望的脸,她仍然强打精神,想了想说:“嗯……助人为快乐之本!行不行?”
“天真!”
“有时候天真一点不也很好。换成是我绝不会见死不救!”
“那是因为你不是我,当然说得轻松。”他嗤之以鼻。
“谁说的。”她不服气了。
他挑挑眉,询问的眼光盯著地。
童彤看一眼蕨,咬咬牙,月兑口而出:“信不信由你,我就常做这种事,最近更因为救了一个人而惹来大麻烦,可我一点也不后悔。”
“喔?”荻半信半疑,“说说看你做了什么善事、惹了什么麻烦。”
一旁的蕨也满脸好奇。
“我不能说。”看到面前那张写著怀疑的脸,她沮丧地低下头。“我知道你不信,我也很难跟你解释,可是我说的是真的。”
荻看著地的脸好一会,沉吟著,突然转向蕨。
“蕨,季文齐要我帮他东山再起,你说呢?”
他话中有话。
蕨想不到荻会突然问他,愣了一下,有意无意地□避著他的视线,低声回答:“他背叛过你,你有理由不帮他。”
童彤张大了口,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没想到两兄弟都一个样,她正想辩驳,蕨却在这时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也希望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声音更低了,但仍十分清晰。
“是吗?”
这次,蕨正视他,毅然点头。
荻笑了。他摊开手,故作无奈的样子。
“本来我不打算帮的,不过既然这么多人为他求情,我想我也闲得够久了。”
“啊!原来你早就要帮他了。”
他换上可恶的笑容,那笑容回答了一切。
“不过,始作俑者是你,所以你也不能间著。”他贼成兮兮地观著她。
“什么意思?”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荻说完,视线突然落在蕨身上,嘴角一扬,“不过,这么一来我就没空帮你的王子月兑离苦海了。事实上依我看来,你的王子既有事业又不缺美人,现在又多了你这个守护天使在替他抱不平,天堂也不过如此嘛。”
他每说一句,童彤脸上便一阵白一阵红,想拦又拦不住,急得心里直跳脚。
“你们在说什么?”蕨满脸迷惑。
“没什么,没什么,开玩笑的。”一面说一面朝荻示意。
“没什么?”荻竟似有意让她难看。“你敢在我面前说,却不敢对他说?”
童彤紧闭嘴唇,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