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彤没作声,对他的话感到一阵心惊,但她立刻甩掉那个念头,荻不是恶魔,不是。
此时门口响起脚步声,小石端著一壶冰水走了进来,见到重彤征了一下,但他暂时无暇理会,因为他有话对荻说。
“荻,季文齐又来了。”
“知道了。”
“要不要见他?”小石看著坐在小沙发上喝水的荻。
“我没叫他来。”意思很明白,他不准备理会。
小石欲言又止。
“你怎不理人呢?荻?”
“不关你的事!”小石转脸回了一句,突然想起什么,盯著她问:“对了,你怎么进来的?我明明帮荻锁门了呀。”
“我……告诉过你我是精灵嘛,当然是用法术喽。”她半开玩笑著。
“少来了。是爬窗子进来的吧?”
她干笑,不否诋也不承认。小石瞪了她一眼,打定主意下次连窗户也要锁起来。
“咦?你受伤了?”童彤发现他额头一个肿块。
荻闻声也抬头对上小石的眼神,恍然问:“他又喝醉了?”
小石无言点头。
童彤籍著而人打哑谜似的对话,禁不住好奇,才想开日,此时楼梯一阵砰然作响,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出现在门口,后头紧跟著酒保。看他的动作显然是试著想拦住男人,但敌不过男人的蛮力,还是让他直闯了进来。
尽避身形跑路,但他很快就到了荻面前,而且跪了下来,双手紧握若荻的膝盖,看得童彤一愣一愣的,但酒保和小石似乎都习以为常,只是冷眼旁观。
“荻!你……果然……在这里。”男人的舌头打结,双眼冒著红丝,抬头仰望著荻。“你,为什么不见我,荻,荻,我需要你呀。”
他这一开口,童彤便知道他八成就是那个叫季文齐的人。
“我不需要你。”
“荻,别这样,你需要的,我们互相需要,只有彼此合作才有生机呀,荻!”
“生机?”荻突然冷笑,“已经死了的人,需要什么生机?”
“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荻,再给我一次机会,就这一次,好不好,荻?”
“我说过,以前的荻已经死了,没办法再帮你。”他两眼望向天花板,不再看他。
酒保和小石会意,一起向季文齐逼近。
“不,你可以的,只要你愿意。”男人想上前扳住荻的肩,但早有准备的酒保和小石抢先一左一右架住他。
两人将他拉开。
“季文齐,你走吧。”小石说。
“不!”季文齐挣月兑他们的钳制,猛然挥拳正中小石的下巴,小石衷叫一声,鲜血立刻自嘴角流了出来。
童彤呆了一下,反射性地将他一把拉开,并顺手拿过荻手上剩余的冰水,用自己的衣角沾湿,便往小石的嘴角压下去。
两个男人一时都被她的举动弄得愣住了,只是怔怔地瞧著地,反而忘了房间另一角的动静。
“荻,老天,不管什么事,你先阻止他们吧。”
童彤的话提醒了荻,才发现季文齐和酒保正在缠斗不休,身材占了劣势的酒保正处在挨打的状态。
“住手!”他吼了一声。
季文齐应声停手,冷不防中了酒保一拳,但他仿佛不觉得痛似地,只是看著荻。
“你走吧。”寻爱“荻”季文齐哀叫一声,声音充满了绝望。
荻面如雕像般无动于裒。
季文齐终于转身往门口走去,刚才还生龙活虎的身形一下子像老了十岁般的沉重。
童彤看著这一幕,再瞧见荻无动于衷的脸孔,冷不防地冒出一句:“怎么你也这么冷血呢?荻!”
这话一出,连走到门口的季文齐都忍不住顿住脚步,小石和酒保对望一眼,下意识地朝荻望过去。
“你说什么?”
童彤耸耸肩,索性一吐为快,“我说原来你和蕨都一样冷血。”
室内突然一片死寂,荻看著童彤,沉默片刻。
“你说蕨冷血?”
“正确的说,他是盲从。真正冷血的是你父亲,很遗憾你也遗传到了。难怪他对你此较偏爱。”
“短短几天你知道得好像不少,究竟是来打听亲人还是探问龙家的秘闻?”
他充满调侃的语气令她脸上一热,嗫嚅著诅不出话来。
“不过你说对了,”荻脸色一变,冷冷说:“我是冷血,这就是我,至于蕨,我很讶异你这样说他,盲从?这话怎么说?”
“反正你对他都已不闻不问了,管我怎么说。”她有些赌气地说。
“原来你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
“我哪敢哪!”嘴里这么说,脸上却是相反的表情。
“那么你来做什么?”荻不禁也有些火气了。
她咬咬牙,豁出去似地说:“我来是要告诉你,海世不是蕨一个人的,你多少也得扛起一点责任,这样蕨就不用陷在苦海里不能月兑身了。”
“苦海?”他失笑了。“我是不是听错了?你说蕨掌管海世是陷进苦海?”
“是呀。”
“为什么?”
“他一个人有责任没有权利,白天要照顾公司,晚上还要看你爸爸脸色,弄得自己什么也不是,这不是苦海是什么?”
“你怎知是苦海而不是天堂。也许他甘之如给呢?”
他一言正中要害,她不禁哑口无话。蕨的确说过是心甘情愿的。
她不说话,荻的嘲讽态度也跟著收敛了,他换上平静的语气,“看来你对我们家的事很有意见,我们得好好谈谈,你等著。”
他转身向季文齐说:“走吧。到外面去把话说清楚。”说完,越过季,率先走上楼梯。
季文齐眼前透出一线曙光,朝重彤感激地一瞥,快步跟上去。他后面是仍一脸余怒未平的酒保。
房里便只剩童彤和小石两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荻?“小石闷闷地开口,他已掏出手帕,自己用冰水敷著痛处,虽然没开口道谢,但*气却温和了许多。
“不对吗?”
“当然不对,你根本不了解事情的真相,这样说荻很不公平。”
童彤耸耸肩,“可是我总觉得他是真的需要帮忙,荻的态度叫人寒心。”
“姓季的是罪有应——唉哟!”小石撇撇嘴,立刻又疼得大叫。
“为什么?”
小石咬著历,看了她几秒,考虑一会才说:“好吧,就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吧。”
“谢谢。”她说,双眸里载满兴奋和真诚。
他莫名地又看她一眼,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
“你知道荻以前是作曲家吗?”
童彤摇头,不过她马上联想到龙家那间音乐室,心中霍然明白。
此时小石接下去说:“我和荻是五年前在季的酒吧认识的。当时季本身是个小有名气的流行歌曲作曲者,他是个有心人,开酒吧请乐队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观察潮流趋势和找寻音乐方面的会作人才。当时杜业他们就在他的酒吧驻唱,荻是他们的朋友,常去探班,就这样认识了季。由于荻本身对作曲有兴趣,因此他请季当他的启蒙老师,季也因此发现荻的音乐天赋,常耸恿他上台表演自己的曲子。他有时候还会拉著他弟弟蕨一起来,你不知道,他们俩站在台上的样子,不知道风靡了多少人,可惜不久蕨就退出了。”
他顿了一下,似乎陷入回忆中,满脸神往的表情。过了一会,他继续说下去。
“荻消沉了一阵子,季就耸恿他把旧的作品发表,没想到真的一炮而红,从此走上专业作曲的路子。
“可恶的是,因为荻当时还年轻,才二十岁,而且听说他家里希望他将来继承事业,所以他除了创作外,其他一切事宜都交由季负责及挂名,季见有机可乘,见利忘义,最后就把荻的曲子占为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