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烟崎的眼底深处有一抹烟崎读不懂的东西,这让烟崎不安起来,两派都不加入,那还有第三派吗?这第三派是什么?烟崎忽然全身打起颤来,她呆呆望着云溟看到他那自信的眼光,暴戾下更深层的骚动,她忽地明白了。
她是堂堂的皇后,得到她等于是没有希望的,除非,除非这个皇帝是他。
烟崎后退数步,他却用力地将她抱在怀中,将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来回地摩挲。
“可是当前的,是你必须压得住朝花的起兵,不是吗?如果朝花动兵,以他们的兵力,没个几年打不下他们的。”烟崎低声道。
“怕什么?”打了几场胜战的云溟对战争,有着不屑的神情,他冷笑道,“如果朝花他真敢动兵,我就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烟崎全身一凉,心惊地望着他,他感觉到了,轻轻拍拍她道:“放心,看在你的面上,我会保全你父母的,如果他们愿意平和地解决这件事,当然更好,我可以让他们安享晚年。”
“我可以说服他们。”烟崎肯定道,“你们派两三个武艺高强的人,跟我同去朝花,我一定有办法说服父亲。”
云溟笑道:“你去?这太危险了吧。”
烟崎道:“这是我的父母之邦,有什么危险的,他们再生气也不会把我怎样。”
“好!”云溟沉吟道,“这个事,还得你去找皇上说,我会帮你的,到时找几个可靠的人,一起同去,胜与不胜,就试上一试。”
烟崎长出口气道:“只要路上安全,应该是没有什么事。”
云溟再次沉默,烛火下,两人静静地相拥,很久,云溟再次握住她的手臂,伸手掀开她的衣袖,看到那光洁的手臂上,系了条细绢,他眼光一跳。
烟崎浅笑道:“手臂受伤了。”
云溟一笑道:“你这是何苦,我已不在乎,当时说那番话,也是一时的意气用事,一个堂堂的皇后怎么可以?我那简直是拿你的性命在当赌注,比起这个,你的性命更重要。”
烟崎眼中又有泪花泛起,一股暖流激荡在内心深处,她冲口而出:“可是我却很喜欢你那样说。”
云溟一愣,眼光开始迷离,哑声道:“让我来看你的伤重不重?”
细绢应手而落,雪白的手臂上,红珠依旧,云溟此刻看起来却分外的刺眼,久久地凝视,眼底满是伤痛。
烟崎淡淡一笑道:“你不要这样感动,这也不全是我的功劳。”
云溟轻笑道:“你又戏弄起我来了。”伸手轻轻柔柔地抱着她,如同抱着一个玻璃人,只怕不小心就会打破她。
烟崎慢慢地闭上双眼,感受这份宁静和温暖,许久,感到唇上一暖,他轻轻地吻住她,慢慢地吸吮,如轻风,如暖流,似乎把这长久以来压制的一片深情都深深地吻了进去。
终于放开她,云溟拥住她,坐在桌边,让她坐在自己的怀中,松松地把她围抱起来,头放在她的肩头。
烟崎感动地看着他,这个就是外人看来英俊霸气的三王爷,现在却柔情似水地拥着她,一片深情将要把她淹没,这世上有几个女人能如此的幸运。
窗外传来三更的梆子声将两人惊觉,烟崎向外看了看,低声道:“我要回去了。”说着又恋恋不舍起来,手模着他的下巴,轻轻地拂弄着他那发青的胡碴。
“嗯,”云溟答应着,将她圈得更紧,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才叹了口气道:“走吧,再晚了,被发现了可不好。”说完将她抱起,直抱到门边。
烟崎羞红了脸低声道:“放下我,让小颜看见了成什么样子。”
“不要紧。”云溟低声道,呼了声,“小颜。”
小颜闪身走了进来,看见两人这样,面上一红,转过身去,烟崎却比她更难堪,脸红得头也抬不起来。
云溟低低一笑,又偷偷在她耳垂上吻了一下,才将她放到小颜背上,又为她系上披风,交代了小颜几句,向她们摆了摆手,看着她们一路飞奔了出去。
晚风轻拂到烟崎的脸上,她才明白今晚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可是心里却丝毫没有难受的感觉,相反有一丝甜甜的、暖暖的感觉。
两人一路平安回到宫内,一直等待她们的小青忙将烟崎扶下来,并忙着安置她睡下,烟崎看着小颜脸无表情地从内室退了出去,烟崎在心里掂量着她究竟同三王爷是什么关系,那日她说出那样情深意重的话,如何现在又对自己与三王爷这样无动于衷呢?可是这一切不是现在所考虑的,明天还要想法去说服皇上。
她面带微笑地睡着了,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这时她又感到自己是可以左右这些事情的。
第二天一早,烟崎思量好后,就匆匆地赶到御书房,看到皇上还未早朝回来,就站在书房外等待着。
当阳光透过枝叶透到小院中,天大亮时,烟崎看到云天带着几个朝中新任的重臣从门外走了进来,
二十三岁的云天更加沉静,脸上的表情也更让人难以猜透,全身透着冷冷的森然气质,让接近他的人都被他那冰冷的气息所镇服。
他看见烟崎在门口向他行礼,只是轻轻一摆手,众大臣们都纷纷向烟崎行礼。
烟崎随着他们进入书房,独自坐到远远的纱帐后,隔纱帐听他们在议论朝中大事,不外乎是什么某地涝灾,某地干旱,某地又有什么大的官司之类的,看来一个国家每天发生的事情还真多。
这一批大臣远比以前的要强得多,在云天面前也毫不掩饰他们的锋芒,一个个意气风发,语言犀利,句句直揭事件的核心。
云天越听脸色越舒展,最后是了解了事情,也得到了解决的办法,众人陆续退了出去。
云天伸了伸懒腰站了起来,烟崎见状从纱帐中走了出来,迎头就跪了下去。
云天看了看眼前的人,忽然感觉她离自己是那样的遥远,从十四岁嫁给自己,已过去了六年,六年间发生了太多的事,他每次都从信任到不信任这样来回地浮荡,终于选择了不信任,把她独自抛到皇宫内院。
可是从来没有听到过她的一声叹息,而每次只要有大的事件出现,她还是那样义无返顾地站了出来,她这样做究竟想得到什么?
她的眼神沉寂如水,这是让他最害怕的,他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眼光深如幽潭,胸怀宽如海洋,这样一个女子,不是可以用宠爱来养的,反倒让他害怕。
“皇上,三王爷求见。”外面的小得子高声呼道。
云天犹豫了一下,点头道:“让他进来。”
云溟大步走了进来,一句不说,也同样跪到云天面前。
“都起来说话。”云天道。
“不!”烟崎坚定道,“臣妾所说事关重大,还是跪着说吧。”
“臣弟的事也很重要,也跪着说吧。”云溟道。
烟崎偷眼看了他一下,见他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只是注视着云天,脸上沉静一片,心中暗叫,这是添什么乱。
云天反倒笑了,“哦?今儿这是怎么了?一个是朕的妻子,一个是朕的弟弟,竟同时要跪着说什么天下大事,好呀你们愿意跪着,就跪着吧,朕就听听你们说什么,皇后,你先说来听听。”
烟崎一震道:“请皇上允许臣妾回朝花。”
云天一怔,脸沉了下来,乌黑的双眼冰冷地望着烟崎,良久才缓声道:“为什么?”
“臣妾不放心那里,想回去说服父母为大兮效力。”烟崎直视着云天的目光毫不畏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