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里?”云天怒道,“快说!”
“从皇宫内。”龙冉的话让云天倒吸一口冷气,他冷笑道,“是谁?”
“那人只说出一个皇字就咽气了。”龙冉道。
云天的瞳孔一再收缩,只有一个皇字,那么也就有两个可能,要不是皇后,就是皇太后,云天的心再次沉入寒冷之中。
“皇上,这样说来,皇城之内还有他们的人,您一定要小心。”龙冉道。
“朕知道了,下去吧。”云天摆了摆手,看着龙冉退出去,他的眼光开始变得相当凌厉,手握紧了桌案上的折子,直握得手指发白,才猛地掀起,口中大喝了一声:“朝花!”
外面的小得子听见动静飞快地跑了过来,看见云天立在屋子中,面前的案几被掀翻在地,地上凌乱地散着折子之类。
云天的脸灰暗发青,眼光深沉,里面有着杀气腾腾的暗流。
小得子不敢吭声,忙着收拾东西,然后小心翼翼地退到一边。
云天呆站了许久,又重新坐了下来,将面前的折子打开了看,看不几页,一怒又抛到桌子上,然后从身后书架上抽出一张地图来,仔仔细细地看起来。
朝花宫里却灯光明亮,众人都不敢睡,直到更漏已深,烟崎才长出口气,向众人道:“都歇着吧,皇上今夜不会来。”
小青正欲说再等等,看到烟崎的脸色,也不敢再说,摆手让众人退下,就要去熄灯,烟崎忽然道:“不要灭灯,等着小颜。”
小青又退了回来,口中喃喃道:“这个小颜,她该回来了。”
正说着,门轻轻一响,小颜从外面一闪而入。
自从那晚以后小颜被烟崎说服了,处处做事小心谨慎,轻手轻脚走了进来,向烟崎道:“娘娘,三王爷没有事,让你不要担心,他明天就会去上早朝。”
烟崎听了这一句,长出口气,轻轻地抚弄了下颈中的项链。
第5章(2)
云天自云溟回来后,士气大振,以皇太后为首的朝花派都小心地收了锋芒,云溟开始带伤上朝,他手中握着的兵权,和那七分的无赖脾气,让朝中的大小辟员不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
不论在朝堂上,还是在平日里,谁见到这位暴虐的三王爷都侧身而过,尤其是朝花派。
没有多久,云溟换掉了京城防卫的所有大小辟员,当皇太后问到他头上时,他嬉皮笑脸地胡说一气,又是哄又是讲地把皇太后逼得哑口无言。
云天开始举行科举考试,在全国各地网罗自己的势力。
看到这些,烟崎打心里开始高兴,虽然云天依旧没有到她的宫中来,而且她也越来越模不准这个皇帝心里想的什么,可是她还是替他高兴。
只是有时候,对云溟的思念也从内心深处涌起,可是却又奇怪,以他的性格早应该来见自己,却一直没有这个消息,难道自己能再次主动去见他,见他以后又怎样?她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只是有一次,她去大觉寺上香回来,经过大殿,远远地看到群臣散朝,云溟夹杂在其中,与众不同地走在最后,一身朝服的他似乎比以前成熟多了,神色凝重,步伐沉重,身上再没有了一年前的飞扬跋扈,取而代之的那不动声色的沉稳和喜怒无常的暴戾,凌厉布满他的眉梢眼角,战事的磨炼让他成长为一个风雨不动的大将军。
烟崎忽然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呆站着一动不动。
他似乎也感到了什么,转过身来向这边看来,烟崎一惊忙转头领了众宫女大步向宫内走去,走了很远似乎还能感到身后有两道灼灼的眼光射来,再回过头去已空无一人。
烟崎本以为日子会沿着这种轨迹向下走去,但一切并没有按照她想象的那样走下去。
皇太后也在暗中动用着自己的势力,于是云烟两家成为相对立的两派,战火一点即发,而烟崎则成为了两派都不信任的人,她被这两派人马遗忘在深宫内,同时也被这两派监视的严密。
烟崎自嘲地笑了起来,忽然觉得累了,每天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做,只是在宫内呆坐着玩耍,有时无聊了,就去抱一会蓝妃的小鲍主。
蓝妃看她无恶意,心情好了,也同她说一会话。
不久,烟崎听说朝花郡那边也在蠢蠢欲动,她才心惊起来,如果这一场战事动起来,那可就不是两派之争,就要国家动荡,关系到她的父母之邦的安危,不论哪一方胜利,对她都是致命的伤害。
烟崎再也不能无动于衷,她找来小颜,要她带自己出宫,连夜赶往三王爷府中。
当小颜背着她躲过皇宫大内的侍卫,一路奔到三王爷府时,她才发现这个小泵娘真是一个厉害人物,小小的身躯竟这样有力。
当走到云溟的书房外,烟崎竟有一种胆怯不敢进去,紧握了双手捂在胸口,若不然只觉得那颗心就要跳出胸膛。
小颜推门而入,烟崎在门外听见云溟意外道:“小颜?你来了?你怎么这时候来了?这可是一个敏感时期,若被其他人看到了,皇后又月兑不了关系。”
烟崎心中一暖,抬脚轻轻向里走去。
在黑暗之中站得久了,灯光的猛亮让她睁不开眼睛,半眯了眼睛,看到云溟正同小颜站着说话,看见她进来都愣在了那里。
室内静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小颜无声地退了出去,烟崎努力地张开双眼,向云溟看去,看到他的目光冷冷地扫视到她的身上。
“皇后您终于来了?”云溟冷冷道。
“我?”烟崎一肚子的话竟不知该如何说,想了想道,“我听说朝花郡要自立为王,我想帮你们不动兵卒收服他们。”
云溟并没回答,疑视烟崎良久,才轻轻一挑眉道:“皇后娘娘,如果没有什么国家大事,是不会来找小王的。”
烟崎张嘴结舌,是呀,他从边关回来没有去见他,他受了伤没有去看他,他为大兮忙碌还是没有去看他,直到她觉得不能再静坐下去,而要为朝花做些什么的时候,她才来了,来找他,那么他在她的眼里究竟算什么呢?
烟崎说不出话来,就那样呆呆地注视着他,眼底涌起一股深深的委屈与愧疚,许久想好的计策都说不出口,眉头轻蹙,一丝愁绪涌上,灯光下盈盈而立,如同静夜里开放的一株百合。
“烟崎!”他忽然哑声唤了一声,伸手间将她用力地揽在怀中,抱得紧紧密密的,直到两人都不能透过气来,这一刻,烟崎再也忍不住,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颗颗滚落到两人的衣襟上。
他仰天长叹,眉梢眼角满是落寞,手轻轻落在她的长发上,有点发颤地沿着长发滑下,轻拂她的面孔,手上的老茧划得她细滑的皮肤生痛。
他的手在她的颈间一滞,从她的颈间扯出那个项链来,全身一颤,低下头来,细细地看起来。
半晌抬起头来,眼光对上她的,光芒之中满是欣慰,停了停才嘴角挂了笑道:“不是为了说服我专门挂上的吧?”但他在上面轻轻地揉了几下,感觉到它的光滑,猛地伸出手去,捉住她的手臂。
烟崎一阵心跳,他的手却停在那里,望着她的眼光飘浮不定,似乎在躲避着什么,又似乎在想着什么。
慢慢地,他还是轻轻放下了她的手臂,轻抚她的面孔道:“你好像过得并不好,还是这样的憔悴。”
烟崎苦涩地一笑,轻声道:“你却越发的飘逸潇洒。”
他手上用力再次将烟崎揽到怀中,低声道:“烟崎,你要想好了,现在正是两派斗得激烈的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现在也深陷其中了,不能抽身,但你相信,只要你哪一派也不加入,就有盼头,迟早一天,我会让你的等待不枉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