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正当众人酒酣耳热之际,皇帝忽然对慕容青云说:“云儿,晓蝉已过及笄之年,你何时迎她入宫?”
“锵”的一声,慕容青云捧在手中的酒杯掉落,他的眼光连忙望向江寒翎,发现她身子明显的僵了一下,然后拿起酒杯斟满酒,一杯杯往口里倒。
她在生气!慕容青云清楚知道,一向滴酒不沾的她竟将酒当水般牛饮,肯定是在发泄不满的情绪。
原本他是想在宴席过后私下和父亲说明他和江寒翎的事,且不愿让江寒翎太早知道他已有婚约,怎料……
纸终究包不住火!
“云儿,你也知道朕和你母后急着想抱孙,就快些将晓蝉娶进宫吧!”
“我……”慕容青云不知如何开口,他望向唐鹤龄身旁的女子.她则是满脸娇羞地垂下头。
“父皇,儿臣……”
“有什么话尽避开口。”
“儿臣……儿臣想先立侧室。”慕容青云豁出去了。
唐晓蝉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未婚夫婿,他居然当着众人的面给她难堪?!
皇帝的笑容僵住,“你说什么?”
“儿臣想先纳妾。”他不怕死地重达。
“不许!”皇帝动了肝火,“你明知朕允诺你姑母,除非晓蝉对你不贞或无法育子,否则不会让你纳妾。现下你对朕提出如此要求,莫非是不满意朕替你许的婚?”
“当然不是。”
“那是晓蝉对你不贞?”
“不关晓蝉的事,是儿臣看上那个女人。”慕容青云在众臣面前毫不避讳地坦承,令众人不禁替他捏一把冷汗。
皇帝勃然大怒,“朕绝不允许!”
慕容青云原是想反驳,但念头一转,换了个说法。“若她有了儿臣的骨肉呢?父皇不是一直想抱孙儿?”
“真的?!”皇帝喜出望外,看在宝贝孙儿的份上,皇帝是有些动摇,但君无戏言……
“是的。”他会努力让它变成事实,眼下先得到父皇首肯再说。
皇帝沉思了一会见,“召她进宫待产,孩子生下后由晓蝉认养。至于她……你若真喜欢,就留她在你后宫侍寝,但朕绝不允许她成为你的侧妃。”
侍寝?纳妾?江寒翎听不下去,虽很想立刻奔出这里,但她力持镇静。
她曾对他明说,不愿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而他既有了婚约,为何不放过她?
她气得全身发抖,最后忍无可忍,站了起来。
“江六侠?”皇帝暂且平息方才的怒气,好奇江君鹏为何突然起身?
江寒翎深吸口气,勉强扯出一抹笑,“皇上,草民不胜酒力,想先行告退。”
“江六侠,”唐鹤龄也站起,“说好不醉不归的,怎么!”
“草民非常抱歉,坏了各位大人的兴致,但草民酒量浅薄,若不节制,只怕会失态而得罪各位大人!”
慕容青云一听她要离开,急忙开口,“君鹏,妳留下,待会儿有事和妳谈。”
谈?还有什么好谈呢?江寒翎嘲讽地勾勾嘴角。
“既然江六侠身体不适,朕也不好勉强,江六侠就先行回府休息吧!”皇帝爱才,自是不忍勉强。
江寒翎谢过皇帝,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慕容青云急了,“父皇,儿臣向您禀告此事是让您知道儿臣的决定,并非一定要征得您的同意!”说完,急忙追去。
“逆子!竟敢抗旨!来人——”
“皇上息怒!”唐鹤龄连忙安抚皇帝的怒气,“皇上息怒!龙体为重,至于殿下,臣会慢慢劝他的。”
唐鹤龄的安抚让皇帝稍稍平息怒火,但皇帝已无心畅饮,甩袖离席。
齐锦风将方才的一切看在眼里,发现殿下与江寒翎之间似乎有一丝情愫存在。
殿下纳妾的心意坚决,该不是为了寒翎吧?
他幽幽池叹息,但愿他是多疑了。
若非江寒翎有些醉意,他别想追得上她!
慕容青云拉住她,“寒翎,听我解释!”
江寒翎甩开他的手,“殿下毋需解释任何事。”
慕容青云索性将她拉入怀里,“别生气好吗?我不是有意瞒着妳——”
江寒翎奋力挣扎着,发现自己的徒劳,气愤地开口,“殿下,请你自重!”
“自重?”他火大地咆哮,“都已是我的人了,还装贞节烈女?!”
他的话重击她的心,终于停止挣扎,“殿下教训得是,我不知检点,寒翎受教了。”
她自贬的言语让慕容青云后悔说出重话,他缓和语气,垂首在她耳边低喁:“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是急了才口不择言,原谅我,嗯?”
江寒翎不想被他的温柔迷惑,她别开脸,静默不语。
“寒翎,嫁给我。”慕容青云以认真的口吻央求道。
“郡主呢?你要向她如何交代?”她不作正面回答,冷声反问。
“晓蝉是个明理的女人,只要将我们的事告诉她,我相信她会接纳妳;至于父皇,我也会想办法说服他。寒翎,嫁给我,我不会亏待妳,除了正室的名分,其它的妳一样也不会少。”
江寒翎突然冷笑了起来,并挣出他的怀抱,“既然已无法当太子妃,赖着你也没有意义!”
慕容青云不可置信地瞪着她,“妳说什么?”
江寒翎深吸一口气,忍痛说道:“我从小就计画如何当上太子妃,待殿下继承大业后,理所当然地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以掌控权势。迎春楼的事件正好让我可以顺理成章地嫁给你。只是万万没想到,太子妃早有了人选——”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慕容青云的掌印火红地烙在江寒翎的脸上。
“没想到妳竟也是如此贪婪的女人,我总算看清楚了!”说完,忿忿地离去。
待慕容青云走远,她颓然地坐在地上,不争气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串串落下。
对不起!是我配不上你!为了让你放弃,只好出此下策!
江寒翎在心中呐喊,低头掩面啜泣。
“回锦风居吧!”
轻柔的嗓音让她抬头,“二师兄?!”
“我知道妳想逃,但算我求妳,至少等迎春楼一案结束后再走,毕竟迎春楼的案子妳比咱们清楚。”这只是借口,他必须留下她,好想法子让她和皇兄复合。
他在欺骗自己,事实上,想法子要让他们和好是替自己找理由,真正的想法是……
留下她,或许他还有机会掳获她的芳心……
若不是江寒翎正处于悲伤,一定会发现慕容逸凡满是深情与痛苦交杂的矛盾眼神。
同是她的师兄,他对她的关心不亚于皇兄,但为何她心中的那个人不是他?
命运弄人呵!
“我会的。”吸了吸鼻子,抹去了泪,江寒翎一向不喜欢在人前泄漏自己的情绪。站起身,缓缓朝锦风居的方向走去。
她得快些揪出迎春楼命案的凶手,然后逃离此地,天涯海角,寻仇也好,流浪也罢,就是别再回来。
望着她落寞的背影,慕容逸凡的心揪痛了,他怀疑自己是否有偌大气度,将心仪的人推向别人怀里?
唐晓蝉铁青着脸坐在一旁,唐鹤龄则坐在书案后专注地阐读手中的书卷。
见父亲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唐晓蝉忍不住开口,“爹,女儿这么被羞辱,你怎能如此冷静?”
皇帝寿诞宴席上,慕容青云竟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向皇帝要求先纳妾!教她这个准太子妃的颜面尽失!
“放心吧!皇上曾允诺,除非妳无法生育,否则不让殿下纳妾。妳已让大夫仔细诊断过,可正常孕育子嗣,还担心什么?”唐鹤龄没抬头,专心于手中的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