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十分钟的车程,二人来到位于泰晤士河边的金冠大酒店,与十八世纪的城堡是截然不同的感觉,是流光溢彩、金碧辉煌的。
陆续到来的人显然与贺信梵熟识,只见他们亲热地上前与他拥抱,并对柳叶儿弯腰示意。
柳叶儿只能听得懂一半英文,但也足够知晓每个人都对她兴味盎然。
“你们迟到了。”乔治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天哪!梵,你的宝贝儿是全场目光的焦点,每个人都跑来问我你是不是结婚了。”
“我特意等你的开场饼了才来,省得和太多人打招呼,到自助餐时间了吧?”他知道柳叶儿不喜欢这些礼数客套。
“对,我刚表彰完我们的骑师和练马师小伙子们,吃的就在那边,我特地准备了中国菜给你的小美人。”乔治对比今天早上更美丽加倍的柳叶儿猛献殷勤,“还需要什么吗?小姐,妳真是太美了,满足妳的一切愿望是我的荣幸。不知妳明天是否有空?容我尽地主之谊,带妳畅游英伦……”
贺信梵拉着柳叶儿直奔食物区,留下乔治一个人在那边口沫横飞的说着。
柳叶儿边吃东西,边提出疑问:“你怎么认识这么多人?”
“因为我是安诺德家的继承人,在这里出生,十几岁的时候离开了几年,然后又回来读完大学。”
“那他们又干嘛把我当怪物看?”她肯定那眼光是好奇而古怪的。
“难得一见的中国美人,可见美丽是不分国籍的。”
“是把我当成怪物好不好!好像你身边不应该多出一个我。”
“是吗?”贺信梵笑了,递给她一杯果汁,“有加一点点酒,喝慢点。”
“听说英国嬉皮不少,流行那个……同志恋,你……你是不是那个呀?”
贺信梵忙吞下一口酒,免得喷上她美丽的小脸,“我很正常,OK?我喜欢的不是男人,绝对是女人。”而且是妳这个女人。
“不是就好嘛!”她喝下一口果汁,淡淡的酒味仍有点呛喉。她秀眸一转,轻描淡写地说:“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女人,因为女人也很喜欢你呀!”
贺信梵顺着她定格的眼光看去,微蹙起眉,“我过去一下。”
“去吧,我自己随便参观一下。”来了不看多可惜。
“我一会儿就回来。”
“嗯,你慢慢谈。”她挥挥手,率性地走开。
贺信梵静默两秒,她倒大方得体,一点也不在意他跟什么人在一起,是她太信任他,还是太不在乎他?
“海丽娜,很久不见了,妳好吗?”贺梵信很绅士地问候。
一个美丽性感的英国女人,五官分明,带着七分醉意。
“听乔治说你选定了一个女人,就是那小女孩吗?”
“她只比妳小两岁。”贺梵信把玩酒杯,没忽略海丽娜眼中对柳叶儿的敌意。
“她看起来像个陶瓷女圭女圭,我承认她很漂亮,只是我很奇怪,你什么时候换了口味?”他从不跟青涩小女生打交道。
“妳改行当记者了吗?海丽娜。”他不想跟她谈柳叶儿。
“你走的时候说你谁都不爱,所以我只好让你走,可现在呢?梵,你还是会选一个女人来爱,你的观点改变了,不是吗?你改变的时候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我是为她才改变的。”
“梵,她还只是个青涩的果子,不适合你的,你忘了吗?我们在一起时多么快乐,我一直等着你回来。”海丽娜慢慢贴近他。
贺信梵却退开两步,“海丽娜,妳还有许多选择,失陪。”
“梵,别走。”海丽娜哭倒在桌边,“我只爱你,我只爱你。”
贺信梵停下脚步,海丽娜真的醉了,否则以她的好强,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失态。
海丽娜踉跄的追上,抱住他的手臂,“梵,既然你回来了,就别走,让我爱你。”她宝石般的蓝眼睛里含着泪,凄楚动人。
贺信梵铁石心肠地抽回手臂,递给刚好经过的服务生一张钞票。“这位小姐喝醉了,请你处理一下。”
贺信梵毅然转身离去,去寻觅柳叶儿的芳踪,那丫头跑到哪里去了?找遍大厅也没见到她,走到靠近花园的小偏厅,他听见清脆的笑声,夹着不流利的英语。
贺信梵穿过一道小门,站在入口处,天啊!她竟被俱乐部的十余名骑师、练马师包围住,正在一个个复述记下他们的名字。
她对一个骑师看了半天,“唔,我想不起来了。”
这位闻名欧洲的骑师被同伴嘲笑,“贝斯特尔,你的名字太长了。”
“对对,贝斯特尔。”柳叶儿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会记住的。”
“明天有空吗?美人儿,也许我应该请妳吃顿午餐,好加深妳对我的印象。”贝斯特尔摆出一个骚包状,却被一个蓝眼金发的高个年轻人撞开。
他握住柳叶儿的手,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她的手细致白皙,像吹弹可破般。
吻手礼吗?柳叶儿不习惯,她不自在地去端一杯水,乘机抽出手。
“记得我吗?宝贝!”理查湛蓝的眼勾人摄魄。
“理查·克莱弗。”柳叶儿不能确定她刚才是否收到了“宝贝”之类的称呼。
“很好,宝贝。”理查双眼盯着柳叶儿黑如子夜的眼睛,突然抱起她,把她放到高高的吧台上,“天!我已经爱上妳了,妳实在太美了。”
贝斯特尔扳过理查,提醒道:“这位小美人是梵的女朋友。”
“梵的爱人?”他问了一句,也不要人回答,“没关系。”他把桌上的一朵花取到手中,高高举起,说:“宝贝,嫁给我吧!”
“什么?”柳叶儿被水呛到,差点从吧台上掉下来,不能置信竟然有金发帅哥开口向她求婚。
贺信梵忍住笑,她张口结舌的样子可不是经常看得到的。
“嫁给我!”理查怕柳叶儿听不懂,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嫁、给、我。”
“对不起,我想我还不太认识你。”
“那不重要。我爱妳,我非常非常爱妳。”他仍一厢情愿的说着。
柳叶儿左顾右盼,想溜下吧台,张望下却发现伫立在门边坏笑的贺信梵,她赶紧发出“快来救我呀!”的求救眼神。
他也是想让她玩得尽兴,但救她彷佛成了他的天职。
他走过去,把她从吧台上抱下来,对求偶者说:“理查,这是我第二十八次看见你求婚了。”
柳叶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些,“理查,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
“哦!妳伤了我的心。”理查摀住胸口退开,又说:“我还是爱妳。”
柳叶儿苦笑,这个理查是骑马的时候摔坏了脑袋吗?幸好还坏得挺可爱。
一个酒杯飞过来砸到失恋的理查怀中。
“好了,理查,过来为你的失恋干一杯,还有梵,也带你的美人儿来吧。”
贺信梵挽起柳叶儿的手,加入他们。
柳叶儿看了看壁上的大钟,冒出一句:“五点了。”
“对,愉快吗?”
“这么说,台北已经是下午喽!”柳叶儿慢慢在一张椅子中坐倒,谢正枫与宋宛丽的婚礼就在今天中午举行。
“他们已经结婚了。别去想那个,好吗?”
柳叶儿不说话,她在想当谢正枫说出“我愿意”三个字的时候,可会想起她,她顿觉眼眶发烫。
“我们回去吧!”贺信梵把她的头按到自己怀里。
“不,梵,帮我忘掉他们。”她低声自言自语:“如果我爱的那个人是你该有多好。”
他轻抚她的手停住,身体也绷紧,只是一瞬间,她知道她说了句多伤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