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为了正枫的那些话,我很抱歉,对不起。”在网上的时候听他提起过他有一个黑社会背景的家庭,但她从没在意过,他就只是他啊!
“妳相信他说的吗?”他试探性地问。
“当然不会,你……你也别放在心上。”
“可是至少有两件事,他说对了。”他深深的凝视着她,不想错过她细微的表情变化。
柳叶儿更慌,却不得不问:“哪两件事?”
“第一,排遣寂寞。当妳心情低落,亟待有人陪伴妳分散注意力,而我刚好出现,成为妳排遣寂寞的工具。”他平静道来。
柳叶儿大声反对:“不,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怎么可以将别人的一句话强加在我身上?我从来就没有以为跟你在一起是为了排遗什么寂寞,而是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最信赖的人;我承认你对我的关怀照顾远远超过我对你的,可一旦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也会毫不犹豫地伸手相助啊!你怎能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抹煞我们之间……我们之间……”她一时说不下去,说纯友谊吗?还是真挚的情感?她突然找不到合适的辞汇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做准确的诠释。
她的结舌与失措令他松了一口气,不能定位二人的关系是吗?到底,她还是有感觉、有困惑的,这一路走来他总算有收获。
“好,我很满意妳对第一点的解释,那么还有一点,妳要听吗?”
像真相揭晓前一样,气氛危险而诡异,柳叶儿有点畏缩了,恐怕他要说的正是她无力承受的。“如果不重要,就别说了。”
“可是我觉得很重要。”他清晰的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乘虚而入。”
“不,梵,别说。我好累,我要回家。”她想阻止事情出乎意料地发展下去。
“他说对了,我就是乘虚而入,我守在一个感情受伤的女人身边,压抑自己一天天逐渐浓烈的感情,照顾她的伤口,等待她心情平复。但有一点要说明,这个乘虚而入只是适逢其会,无论是此刻还是任何时候与妳相遇,对妳,我都不会错过。”是的,绝不容错过。
空气彷佛静止在一片沉谧里。
柳叶儿除了慌乱还是慌乱,“梵,收回你的话好不好?我们还是好朋友。”
“我爱妳!”贺信梵说得极自然,更清楚简洁地表达出他的意思,希望她能懂。“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爱上妳,但当这个念头形成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已收不回感情了。”
“你明知道我……我还不能忘记。”所有的事都乱了套,柳叶儿被他一句“我爱妳”搞得心神不宁。“你甚至还曾经鼓励我去争取我想要的。”
“是的,我一直都希望妳快乐,那就是让妳得到妳所想要的一切。可是直到刚才我才明白,我也不过是个平凡人;我才发现,我对妳是怎样的势在必得。”是谢正枫的轻薄举动激起了他心底的独占欲。
“那你教我怎么办?梵,你一向替我解决难题,可是这一次我的难题居然变成了你。”
“那就换妳替我费心一次。”
“你怎么会偏偏选中我?你对我的好我铭记于心,但现在的我无法对任何人投入完整的感情,这对你不公平,我也会良心不安。梵,也许汪小姐……”
“别扯上她。”贺信梵打断她的话,有些火大,他不必她来讲解天涯何处无芳草的道理。“即使妳心里还有别人,我也心甘情愿。”
“你……”话说到这个地步,她还能再说什么,惶急中眼泪又不争气地涌现。
“好吧,我想妳需要一个人想一想。我先走了,妳会给我电话吗?”终究,他不忍心把她逼得太紧。
她回答不出来,只能呆愣地盯着地面。
“从明天起,我会回公司忙一阵子,有事打电话到公司找我。”
电梯来了,他踏进去。
柳叶儿抬起头,“别忘记吃药,小心你的胃。”
他笑了,低沉的声音蛊惑着她:“别让我等太久!”
门一关上,柳叶儿惊诧自己怎么会在最后进出这句关怀的话,并非刻意,而是不经大脑指示就月兑口而出了。
天啊!他竟会丢给她这么一个大难题?她不愿意失去他这个好朋友,也无法想象没有他她是如何度过之前的那段日子,那以后的日子呢?有他在,她会安心快乐得多,而他也习惯被她依赖,替她解决一切的问题。
唉!她该接受吗?其实现在她的生活除了工作,就只有他了,她放纵自己去接受他的关怀照顾,并且上了瘾:但接受他对他公平吗?她扪心自问,谢正枫还占住她的心;即使他说他心甘情愿,但是……
柳叶儿觉得头好疼,思来想去,还是得不出一个结果。
第二天,顶着熊猫眼的柳叶儿一大早就上班,坐到自己位子上闭目沉思。
乐雁行拎着早点,修长玉腿一脚踢开门,大刺刺地在柳叶儿对面坐下。“亲爱的叶儿,早!”
“早。”见到乐雁行期盼的眼神,柳叶儿认命地去煮咖啡,乐雁行把她这里当成了咖啡供应点,都是从贺信梵那里没收来的咖啡太香惹的祸。“妳天天来,人家还以为妳这娱乐新闻大记者改行跑广告了。”
“我倒想,跑娱乐新闻低声下气的,又毫无成就感可言。那些大明星个个难伺候,说到底,还是妳那个朋友,没事引得一大票小女生芳心乱撞,最要命竟然撩动我顶头上司主编阿姨的恨嫁阿婆心,逼我到处打探偶像消息。”乐雁行吐出一长串抱怨,晶亮的双眸闪现出“够朋友就给我消息”的光芒。
“他说录音完成想休息一下,刚休假了一个礼拜,今天他会去公司忙新唱片的后期处理。”叫她奉上咖啡还得贡献情报,除了乐雁行不作第二人想。“不过,我提醒妳,这两天最好别去惹他。”
“怎么说?”乐雁行来劲了,半个身子趴过桌面,俏脸凑到柳叶儿鼻尖,唯恐天下不乱一般。
“我猜他的心情不会很好。”昨天她已经领教了。“所以脾气也不会多好。”
“与妳有关吗?我看妳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从乐雁行的晶眸中看到自己无奈困惑的倒影,柳叶儿叹了口气,“妳说,人要是不分男女该多好。”
“何出此言?”乐雁行联想到昨晚隐约听到的事情,兴趣更浓。她索性椅子一拖,巴到柳叶儿身上,“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妳在?”柳叶儿大吃一惊,“我以为人都走光了。”
“剩下我一个人在暗房冲照片,后来听到争吵想过来看看,又看见贺信梵走进妳办公室,我想有他在妳哪还用得上学姐我,为免我照片曝光挨主编阿婆的碎碎念就没理会你们。”等她后来拿着相机准备逮拍贺信梵时,人全跑光了。“昨天妳和谁吵架?”缠功第一、赖功第二的乐雁行挖宝挖成习惯。
“妳又想套我什么?”
“放心放心!我自有分寸,说嘛!喂饱我的好奇心就好,不能说的事我绝不会写给外人看。”乐雁行熟练地立誓:“我要是写出去就天打雷劈。”
柳叶儿稍作犹豫,还是忍不住吐露:“昨天,是谢正枫来找我。”
“他不是快结婚了吗?还来找妳?”乐雁行早已从柳叶儿那里挖出不少宝。
“世上就有这种男人,他一面要为他的前途结婚,一面又要为他的爱情争取,他竟然敢跑到我面前来对我说,他无法忍受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柳叶儿自嘲地苦笑,“他骂梵乘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