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哈克和博塔儿则忙著为不爱骑马的桦桦准备马车。
当一切准备就绪,天色大白,随时都可以上路。
罗威青和莉妲,以及六辆豪华马车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地来到“浣花苑”。
“干嘛!?”桦桦冷冷地看著罗威青,她从未在罗威青的脸上看过如此慈祥、柔和的表情。“来欣赏你的杰作吗?男不情、女不愿!你可真会制造怨偶。”
莉妲怕罗威青又生气,坏了一番好心好意,她拉拉他的衣袖。
罗威青叹了口气,桦桦言语尖酸刻薄、个性乖戾,全是他的疏忽,一手造成,今天无论碰上何种情况,他给自己下了戒规“骂不还口,打下还手”,算是给即将出阁的妹妹留下一个好印象,日后万一她的婚姻出了状况,最起码还有个家可归,不致走投无路。
“东西都收好了吗?”罗威青看到一辆朴素的马车,两名男差役及咪咪,大家都是一副出远门的打扮。
罗威青不敢再挑剔桦桦的穿著,因为她真的没有像样的衣服可穿。
“你恨不得我立刻消失在你面前!?”桦桦不在乎的说:“我也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没有亲情温暖的地方。可惜,你为我挑的乘龙快婿,太阳都晒了,还不肯来带我离开。”
“桦桦,你误会我了。你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希望你立刻消失在眼前呢?”罗威青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很温和。
“别装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一手促成的。反正,你是武硕帮的大当家,谁敢反对你呢?孟广瀛纵使有千百个不愿意,他连屁都不敢放,只能照单全收。”桦桦气愤的说:“我宁可当一辈子的武硕帮当家掌柜。”
“于情、于理,我都舍不得让你永远窝居在『浣花苑』,希望你能体谅我的一番苦心。”
“少来了,你做任何一件事,必定有附带的目标,不然你会找上孟广瀛?”
“孟广瀛有什么不好呢?他能提升你的生活阶层。大明镇国将军夫人,许多人会很羡慕你。”罗威青苦口婆心。“我不可能随便为你找个男人,你要相信我的诚心,绝对有把你的幸福算计在内。”
“我倒宁可你为我随便找个男人,瞧瞧孟广瀛那副不情不愿的死样子,简直就是给脸不要脸,把女人的尊严践踏在地。”
“我保证,只要你有任何需要,武硕帮永远是你的后盾。”罗威青又叹气,从怀中掏出两块金质令牌。“这是武硕帮之宝,见令牌如见我本人,可在一百三十八处的分舵寻求支援。”
桦桦认得这令牌,武硕帮只有五块,不轻易示人,且所有武硕帮的成员都知道令牌代表意义,任何人不得违抗。
她伸手取下罗威青手中的令牌,往怀中一塞。“这才像一个大哥。”她不一定会使用这个强力的后盾,但总是感受到武硕帮的重视,受宠的感觉,令她稍感窝心。
“这六辆华丽的马车是怎么一回事?”桦桦不改喜欢损人的习性。“送我离开威龙堡,你也要摆场面吗?省省力气吧,这里是威龙堡,也是武硕帮的势力范围,谁敢批评你有没有亏欠亲妹妹。”
“你为武硕帮奉献青春,为武硕帮的财富费心,这是武硕帮送你的嫁妆。”罗威青再奉上一个笑容,不和她计较言词上的无礼。
“我要那么多马车干嘛?那几匹拉车的马看起来又蠢又呆。”桦桦最不喜欢的动物是马。“让我带这些蠢东西到杭州去骚包?”
“别小看这些马,它们都是精挑细选的骏马。”罗威青解释道:“六辆马车中装的都是我送你的财物,让你到杭州风风光光。”
“你怕别人看不起!?”桦桦冷笑几声。“梅花针再加上我调制的独门毒粉,谁敢藐视我。”
“我知道你把梅花针使得出神入化,独门毒粉更是教人闻之丧胆,但能不用就不用,稍一不慎就会伤及无辜。”罗威青一想到莉妲的伤、卉芳的狼狈,不敢忽视她的危险性。
“我只用它们来教训和我利益相冲突的人。”
“我是不是该庆幸不曾蒙你『伺候』。”罗威青以开玩笑的口吻,缓和彼此间的尖锐。
“你是威龙堡、武硕帮的大当家,总该为你留些面子,况且我也不想年纪轻轻就脑袋搬家。”桦桦很好奇,他的慷慨到底包括那些。“透露一下,你到底给我什么,我很想知道我瓜分了多少武硕帮的财产。”
在一旁闷不出声的二当家罗威通交给她一张清单,条列每一辆马车的箱数、内容物。
“桦桦,你的脾气要改一改,我们是你的兄长可以容忍你的跋扈、暴戾,但孟广瀛却未必能。”罗威通对大当家的低声下气,颇不以为然。
桦桦回了他一句。“孟广瀛不能忍受就拉倒,有这些妆奁,我干嘛还要怕他。”
她的妆奁有绢丝绫罗绸缎的布匹、华服、金银珠宝首饰、古玩奇珍……等包含食衣住行育乐的种种,有了这些东西,她几乎是个富婆了,不怕孟广瀛抛弃她,只要变卖一些些财物,她就能活得很好,再加上一块无往不利的盾牌,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罗威青、罗威通面面相觑,他们馈赠她财物的本意并非让她用来独立生活的。
“如果再包括一幢豪宅,我就可以把孟广瀛一脚踹开了。”桦桦咧嘴一笑。“谢啦,可见两位大哥待我不薄,我会记住我还有武硕帮可供依靠。”
“不要委屈自己,威龙堡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罗威青真的好替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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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广瀛喝了一晚上的酒,本来预计天一亮就走人,但是酒未喝完,看在陈年美酒的份上,他改变主意,决定喝光它才走。
梁飞越看越忧心,深怕他喝酒误了正事。“你能不能不要再喝了?”
“放心,我自有节制。”孟广瀛打了个酒嗝。“罗威青知道我为了必须娶他的妹妹而郁卒,特地不断遣人送来美酒,让我喝个痛快,我岂能辜负他的好意。况且,我也怀疑罗威青敢为了我喝酒误事生气,他不停地供应美酒,不就是要我醉得不省人事,胡里胡涂地带桦桦走。”
“你这种喝法叫有节制!?这是我今天听到的第一个笑话。罗威青或许不会介意你酒后失态,可是你的未婚妻就很难说了。”
“我肯娶她,对她就是天大的恩惠,她生什么气?为了她,我喝了一些酒,可是脑筋依旧清楚,一想到她那副德行,想喝醉都难。”
“似乎一提到桦桦小姐,你就有满月复的牢骚?”梁飞听得耳朵快长茧。
“岂止是满月复的牢骚,已经满到喉咙,随时都可以吐出一堆怨言。”
“那是你喝太多了,酒精不断挑拨你的思维,你才会越想越气。”梁飞叹口气。“你知道你喝了多少酒吗?”
“当然知道,罗威青也知道,所以他没有派人来催。喝完这些,咱们就启程。”
孟广瀛看地上仅剩一坛酒,他拿起来猛灌,弄得自己满脸都是酒,但总算喝光了。
站在门口的差役,没有再送酒来的意思。孟广瀛知道这些酒已属罗威青的极限。无限畅饮到天亮,而天色早已大白,自然再无供应之理。
“差役不再送酒给你喝,暗示你可以走人了。”梁飞也发现到差役的“肢体语言”。“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孟广瀛站起来,突如其来的一阵晕眩,令他的脚步踉跄,额头结结实实地朝床柱上撞了下去。
本来已经够狼狈的外貌,雪上加霜,又多了一个肿包在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