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落尘抬头望了一眼那方巨匾,淡淡的笑道:“不错,就是这里。”
冷清寒默然,明显感受到自他身上散发的沉郁气息,纵使他笑著。她什么也做不了,只是随著他的步子,走上恭王府高高的台阶。
其中一名守卫拦住他们喝道:“什么人,竟敢擅闯恭王府?”
楚落尘温和客气的道:“在下有事求见王爷,尚请通报。”
“求见王爷,王爷是什么人都见得的吗?还不快走。”守卫哼了一声,态度十分不屑。
“你都尚未通报,又怎知恭王爷一定不会见我?至少你该通报一声。”
一双眼睛从上到下打量他一番,那守卫哼笑一声,“就凭你?”
他确实生得绝美,但一身白袍却极是普通,更无任何华贵之物点缀!同行两人都是衣著朴素,毫无大富大贵之人的奢华之气。见惯了进进出出的达官显贵,他不将两人看在眼中,一脸的不耐。
“我?我又如何?”有些奇怪了,楚落尘看看自己,并没什么不对,啊,这人干么一脸不屑?
有些惊讶他的迟钝,冷清寒不知道残月楼在他手上两年,为何还能侥幸留存下来,甚至事业扩大了一倍?他简直是……半点不懂人情世故。
“你还能如何?人家狗仗人势,看你一无官位,二无钱财,自然不给你通报。”冷清寒冷睨了那守卫一眼,不齿道。
“啊?原来是这样。”楚落尘明了的点头,银票他身上是有很多,那是慕容云飞在临走时硬塞给他的,他曾告诉过他们此行的目的,他们自是知道他用不到什么银两,却仍塞给他许多,他本还暗自奇怪,而今看来似乎是有先见之明。
方欲伸手入怀,拿出银子希望能打通关节,却见守卫大怒,一把向冷清寒抓去,想来是为那句狗仗人势动了肝火。
“大胆。”冷清寒冷叱,楼主之威自然表现,她身形微微一晃,躲过他那一抓,反手一抡,立时将他摔了出去,滚下台阶。
其馀七名守卫原本不言不动;静静的肃立,而今见状便要一拥而上,此时,恭王府紧闭的大门被打开,一名白发老者徐步而出,威严的沉喝——“还不住手!”
守卫们见老者出来,均是一惊,慌忙施礼,“邵总管。”
此人正是恭王府内务总管。
“究竟何事,竟喧嚷至此?”邵总管语声之中带有责备之意,同时不著痕迹的打量楚落尘及冷清寒两人。
被摔下台阶的守卫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愤然道:“总管,这两人要见王爷,但既无拜帖,又无推荐信,狂傲无礼至极,简直藐视王府。”
“你给我住口。”邵总管喝道,将视线转至楚落尘身上,问:“可是这位公子要见王爷?”这里是长安,多得是达官显贵、名门贵胃,眼前两人虽看来衣著普通,但都有一种隐然的超卓之气,是以他小心谨慎不敢得罪。
楚落尘优雅一揖“正是,不知王爷可在府中?”
“王爷是在府中,但公子当知,王爷身分尊贵,不是常人见得的,即使老朽为您通报,王爷也不一定会见您。”
楚落尘将腕上一双玉钤解下,通与邵总管。
“总管将此物呈给恭王爷,在下相信他会见的。”邵总管接过,置於掌中定睛看去,只见玉钤通体如雪般莹白。每只玉钤之上均雕有九尾玉龙,其雕镂之技已臻化境,著实是稀世之宝,珍贵无匹,而且龙乃皇室象微,玉钤之上竟然雕龙,这意味著什么?
邵总管一凛,深深的望了楚落尘一眼,恭敬的道:“您稍候,老朽这就去通报。”
冷清寒觉得怪异,不知道他为何一定要见这恭王不可,甚至连从不离身的玉钤也取下作为信物,她是知道他的身世的,自然更明白自从他出富,就再不愿与星室有所牵扯,但这次又为何决定再来长安?
犹记得出发之前,他与慕容云飞有过一番长谈,而后慕容云飞三人就相携离去,当时她并未在出息他们谈些什么,而今想来却又显得怪异。他们知道他要来这里吗?还有他们是否知道他此行的目的,是否只有她一人被蒙在鼓里?
“尘,你来这里究竟要做什么?”终於忍不住,她发出疑问。
“先别问好吗?待事情完了,你自会知道的。”
没有再说什么,冷清寒静静站在一边,心中有些怅然,她不明白他为何不告诉她,她同他一起分担不好吗?他从不曾瞒过她什么,为何这次弄得如此神秘?揽过她的肩,他轻叹一声。并非有意瞒她,只是若让她知道他此来目的,她一定会阻止他的,就如同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著她毒发一样,她绝不会任他为了她犯险。
饼没多久,邵总管就出来了,笑道:“这位公子。王爷有请。”他无法形容王爷见到玉钤时脸上的震惊,几乎是立刻命令他恭请玉的主人入府。
楚落尘微微一笑,牵起冷清寒的手举步入内,邵总管微一躬身,在前引路。
抱王府内当真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尽是富贵堂皇之态。
穿过九曲十八弯,又行过花团锦簇的小径,楚落尘笑道:“想不到恭王府四季如春,初冬之际,各地奇花尚可如此争奇斗艳,实在令人大开眼界。”
邵总管闻言之下与有荣焉,自豪的一笑,“王爷自幼甚爱花草,以搜集天下奇花为己任,更雇有经验的花匠照顾,为的就是使府中时时可见盛极之花。”
“王爷当真是风雅之人,雅兴著实不浅。”楚落尘淡淡一笑,想来他是没有找错人了,十之八九醇香就在这恭王府中,而今问题是该如何令爱花成痴的恭王爷割爱了。”一路低声交谈,邵总管将两人领至一间气势恢宏的大厅中,大厅主位之上坐著一紫袍年轻人,一袭紫袍之上绣有描金麒麟,年轻人俊眉朗目,一身尊贵之气,但神色间倨傲异常,大有天下唯我独尊的狂态,楚落尘几乎第一眼就能肯定,他便是自己此行要找的正主儿,恭王李彻。
丙然,邵总管弯身恭敬的道:“禀王爷,客人带到。”
李彻眯起眸子挥挥手,“你下去吧,除了玉钤主人留下,其馀的也退下。”
自从楚落尘进入大厅,李彻的目光就不曾离开过他,眼神极是复杂。
“是。”邵总管恭应一声,向冷清寒道:“姑娘,请随老朽至偏厅等候。”
冷清寒置若罔闻,毫不理睬。
楚落尘见状轻推她一下,“寒儿,听话。”
“不。”她简洁又坚决的道。那个王爷怪异得紧,让她觉得他似乎不怀好意”。
“寒儿。”楚落尘无奈,又对她说不出重话。
“呵呵。”李彻忽然笑了起来,“算了,姑娘要留下就留下吧,好了,邵总管你退下。”
“是。”邵总管应道,躬身而退。
大厅之内只剩下楚落尘、冷清寒及李彻三人,李彻自主位上站起,走至楚落尘身前,“我该称你什么呢?皇兄、太子,还是李循?”
打从一见到他,他就可以止目定他是二十年前被带出宫的前太子——李循!毕竟这等绝美的容颜,世上有几人拥有?何况他尚持有皇室至宝九龙极天雪玉钤,这都足以证实他尊贵显赫的身世,但今日他不期然的来到王府,意欲为何?
楚落尘淡然飘忽一笑!“自从二十年前离去那日我再不是皇室中人,何来皇兄、太子之说?”
“那你来我这恭王府做什么?不怕我杀了你吗?父皇对你心怀愧疚,这几年一直在寻你,你的存在是我的一大威胁。”李彻对皇位早有觊觎,当今太子无能,这江山迟早会落在他的手中,他不会让任何人阻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