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间,他的身形一凝,无数的长剑落到了他的胸口、四肢各处,鲜血,如同绝艳的花朵,冉冉在天地之间开放。
他缓缓而倒,仰头而望,轻声说着什么,众人细听,才知道那是一个人的名字——红瑗。
秦遇之看见危机解除,自然也就大摇大摆走了出来,站在叶炙前面,笑得邪恶。“无知的小子,居然也敢说出那样的话来。”
可是,下一刻他的胸口一窒,他以最滑稽的方式住口,惊惧万分地盯着自己的胸口,那上面是一把细小无比的短剑,剑的尾巴上坠着红绳,露出胸口之外的剑身也是妖蓝的色彩。
“你做了什么?”
叶炙缓缓闭眼,唇角上沾满了红色的血迹,他却笑得温和,“那是我送你的礼物。”这些年他四处找剑,而这剑正是他在西域的时候找到的,一直没有出手卖掉,只是因为它上面的毒和凤阙剑上的毒性极为相似,却又不尽相同,早在那时,他就不停的幻想把剑送入仇敌心口的感觉。“它没有名字,不过我叫它玉石俱焚。”
“解药!”他大口喘息地伸手。
“既然是玉石俱焚,又如何会有解药?”他奇怪地反问。
是呀,一个要玉石俱焚的人,怎会给对方留有余地?
只是在死之前,他好想念一个人,想要和她在一起,而非这样一身是血躺在地上,只有她,才能包容他的一切,好的,坏的,难看—的,好看的,都行。
“红瑗。”
他轻叫出声。
jjwxcjjwxcjjwxc
“叶炙!”
梦中的红瑗突然惊醒。
“红瑗,你醒了?”岳小宁侧头来看,只是惊异地瞧见她一脸的汗水。
“作恶梦了?”
“岳小宁,我梦到叶炙了,他一身都是血的叫着我,好可怕。”她转头去寻找叶炙,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叶炙呢?他在哪里?”
岳小宁眯起丹凤眼,安慰她,“他和南宫出去办事了,马上就会回来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转开了视线。
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人撞开了,南宫孤一路说着话。“不行,我觉得这样子不行,我一定要去秦府,叶炙一个人绝对是斗不过权高位重的秦遇之的。”猛然间,他住了口,因为他看见了红瑗瞪大的眼睛。
“你们在说什么?叶炙不在这里?他去了哪里?”
南宫孤尴尬地看着岳小宁,岳小宁只好叹了口气。
“红瑗,我们——”岳小宁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相告。
“我听到了,你们说他去了秦府,我们明明说好不管如何都要在一起了,为什么他总要如此一意孤行呢?难道他以为付出去的感情可以收回吗?”
“红瑗。”岳小宁蹲,扶住她的肩膀,“听我说,叶炙一向固执,他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你应该理解。”
“那么你们呢?为什么不留着帮他,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做事吗?为什么他不在,你们却在?”
“红瑗,你还不能了解他的体贴吗?他是为了你才让我带走你和南宫。你该知道,留在那里会有多么的危险。”
“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傻瓜,总是这个样子!”
红瑗心里发痛,她低头,说话一下子没有了以往的率真以及从不掩饰的自信。
“可是我们约好了,要一醒来就可以看见他,他也答应了,怎么可以骗我呢?”
“没错,你们约好了,你要相信他。”岳小宁拂开她的发,“叶炙是个不服输也不会输的家伙,你要信他。”
红瑗空洞洞的眼睛没有生机,仿佛一下子被硬生生剜去了心。居然被骗了,叶炙,她是不会甘心被这样子撇下的!
南宫孤一把拉住她强行起身的动作。
“你要干什么?”
“去帮他,此刻我们应该在一起的。”红瑗坚定地说。
“你这样子根本不能动。”
她摇头,“你不了解我们,只有叶炙知道我,不害怕我,不嫌弃我。要是我在这一刻放弃了,那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爱了。两百年来只有叶炙一人而已,从第一次在微雪峰见面时,我就知道,我们是分不开了,这是缘份。”
南宫孤一愣,还来不及消化她的话便月兑口而出,“我们一起回去,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红瑗只是摇头,“这是我的事情,我要一个人去做。”
她挣扎着站起来。
岳小宁上前一步,拖住了她。“难道你要这样回洛阳?你可知道,我们离开洛阳已经十日了。”
红瑗突然回头?璀然一笑,那是世间没有的妖媚和艳丽。那一刻,岳小宁和南宫孤都觉得面前的少女不再是人间的女孩,而是山林里的精怪,充满了属于精灵的妖艳。
“是呀,我要跑回洛阳,不过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而已。”她的发突然成了红色,她的眼睛成了墨绿颜色,她的手指变尖,长出了长长的指甲。
然后,女山化身成狐,跃身一跳,跳出了窗外。
岳小宁瞠目结舌,“她是狐狸……”
只有南宫孤有些恍然大悟。他们在微雪峰遇到过一只狐狸,红色狐狸。
jjwxcjjwxcjjwxc
叶炙并没有被杀,因为秦遇之不想死,他留下了他,把他关在牢里,折磨他。
可惜一切的手段都无法折服这个叫做叶炙的男人,秦遇之觉得不解,这个人明明看起来是那样柔弱的书生样子。
可是,似乎就是再大的威胁手段,也撼动不了他分毫,一直一直,他就躺在那里,仰天而望,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要是有人找他说话,他往往不愿意回答,说多了,他才会笑着问:“我还没有死,他死了没有?”
笑声里满是嘲弄。
只有一次例外,当日那个追到岳小宁的住所围剿他的蒙面黑衣人来到狱中看他,他问:“我记得中毒的人不是你。为什么你会突然如此不济?”
“你怎么知道我是突然不济,也许我是心急于杀秦遇之,所以才会冒险这样子。”叶炙淡淡地笑看他。
“不要骗我了,食心花的症状我最清楚,你吐血是因为你强行运功压制毒性的缘故。食心花虽然不致要人性命,但强行压制却会变为最凶险的毒。”他盯着叶炙的眼睛,突然之间,想起了叶炙仰头而叫的名字。“我明白了,你一定用了最傻的法子给那个叫做红瑗的女人解毒,对不对?”只有通过气息交融,以嘴吸毒,才会使得食心花的毒到了他的身上。
叶炙沉默。
“我真是不懂,你究竟是怎样一个无情人呢?”男人摇头大感不明。
“对天下,我无情;对红瑗,我不能。”不能无情,就是假装的无情也不能够。
原来,一切只为了红瑗而已。一个可以用生命交换他的快乐的女子,一个如此了解他的内心的女人。
“你来这里,不是只为了谈这些事情吧?”秦遇之的心月复无事不会登上三宝殿的。
“有带来国舅爷的一个交换条件以及交换条件失败后的惩罚。”男人叹了口气,说:“不过,我觉得还是直接执行惩罚比较方便。”
“为什么不试试呢,也许我会考虑也说不定。”他无所谓的耸肩,只是才说几句,就已经冷汗不止了。
“何必试呢?我知道你不会有解药的,因为就算没了武功,失去了一切,你还是你,叶炙,江湖第一无情人。所以就算他拿着凤阙剑和自由来交换,你也不会有的。因为从一开始,你为那把玉石俱焚的剑取名字的时候,就已经料想了所有的结局。而在这所有的结果里,你的敌人都只能死,他必须死,所以你不会有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