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儿逗趣的表情再加上他的动作,让叶玄真满脸通红。
而秦轩也忙不迭地解释,“我并没答应这件事。”
“我知道,你不会。我只是想给自己找一个藉口回来,回来看看你。”她本是魔女,少有羞涩,可是听著他的激动,听著他的著慌,她仍旧要感动,仍旧要脸红。
本有千言万语,此刻却觉得不用说了,因为彼此的心意早就相通。最后。所有的相思都化为一句,“知我者。玄真也。”
顿然,她泪盈於睫。
秦轩指著天上的明月道:“玄真,今生我是不会娶妻的。”他的视线定定的望住她,“玄真,今生我定然不会负你。”
还有什么比这样的誓言更加真诚的呢?
“纵使——”
“纵使我早就失去了自由,纵使前尘尚未可知,纵使你我皆为男儿。”
还有什么比这样的言语更加动听的呢?
“玄真,你可信我?”他再一次这样问她。
她长叹一声说:“你这样的人,我如何不信?”
叶玄真是未得奉诏,私自离开边境的,所以不能久待。第二天,天未明,她就离开了京城。
临行前,芦儿想要跟著她,可她依旧不同意。
她说:“好好照顾秦少爷,他身子弱,千万不要让他太累了,必要时动一点脑筋、动一点武力也未尝不可。”
芦儿巴著马头,不肯松手。“跟著他这样的书生,真是没意思,整天就会跟那些蝌蚪字打交道。
叶玄真笑盈盈地模了模他的头,“不许这么说他,他呀,是个真英雄。”
“我知道,我知道。”芦儿只得放开了手。
“记得,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芦儿点头答应。
“记得,我不在的时候,秦少爷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芦儿再次点头。
看著旧主就要离去,芦儿突然好奇地问了—句,“公子,您那么喜欢秦少爷,何不乾脆告诉他实情,那样他肯定会更加高兴的。”
在马背上的叶玄真一愣,眼神有些黯淡,但也有一些期待,
昨夜,似乎有梦,梦到了许多过去的事情,也梦到了许多现在的事情,过去中有哥哥,有轩亦,还有那个相争的魔幻世界。
扮哥还是原来的样子,红色的眼睛,长长的红色的头发,如同火焰一样的激情,他温和地抱著拥有黑色眼睛的自己,说:“真呀,只要你开心,哥哥无论做什么都会开心的。”
轩亦也是原来的样子,长长的头发用蓝色的丝带系著,耳边坠著蓝色的流风环,乾净而温雅,美丽而不染烟尘,智慧而夺目。
他也极为温和地说:“我的孩子,你要快乐,一定要快乐,这样我才能够快乐呀!”
现在中则是她,则是浅离,
那一片美丽的桃花林里,她和他是那样自由自在。秦轩一身白衣,温和地浅笑。而她是一身女子装扮,不是过去魔族人的妖艳,也不是如今男子装扮的洒月兑,是娇娆万分的女儿样的俏丽无双,
醒来时,突然觉得,也许她的生活可以重新开始。
叶玄真对芦儿说:“也许,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纵马而去,扬起一地烟尘,远远的那一身红衣,彷佛天边的云霞。
第九章
月圆夜,影无双,愁郁多因长别离。
长别离,难相聚,不知黄泉几世遥。
那一夜正是中秋后的第三天,秦轩看著魏寒在石桌上边咳著血,边费力地用手沾了水,在上面写下了这样的诗句,精通医理的他知道,魏寒的生命恐怕是到了尽头了。
魏寒是他生命里最亲的亲人,如今却要离他而去,这样的想法让他觉得心痛。
可偏偏他必须想,而且还要想得万分周全。因为魏寒已经把南安的命运放在他的手中,稍有不慎,就会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
他知道一旦魏寒死去。李家势必会孤注一掷来逼宫。这些年,李家的势力已然被削了不少,但是谋划很久的他们是铁定不肯放弃。於是,他们看准了年轻单纯的书儿。先是用他和魏芙原来的关系从中挑拨。结果使得他夫妻两人不和,甚至累得芙儿过早离开人世。
而后又用美人计,把方情嫁给他。方情从小就由李尘寰一手调养,样貌并不是十分美丽,却是无比妩媚,温柔如水。书儿那时刚刚失去妻子,如何禁得起这样的女子诱惑,一时间就被迷了心智。
魏书要纳方情为妃,魏寒是极力反对的。可没有想到,这孩子会铁了心,不但不放弃,反而更陷入其中。魏寒认为秦轩和他兄弟情深,就找他来说理。可没有想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孩子已经对他有了嫌隙。
那天,魏书一直寒著脸,就是不松口,直到最后,才赌气地说了一句,“美儿心里只有你,难道我连找一个心里只有我的女子也不可以吗?”
如此的语气,如此的生疏,又是充满了抱怨,秦轩纵然再聪明也只能无言以对了。
最终,他还是娶了方情。
那以后,书儿的笑容似乎多了,只是他微笑的对象从来就不是秦轩。
从皇宫出来以后,秦轩又忙了半宿,任谁劝了也不听。
他时而冥想,时而执笔在纸上写著什么。
清明在一边掌灯,而芦儿则在另一边研磨。
突然,他放下笔,问芦儿,“几更天了?”
“已经三更了,秦少爷应该休息了。”芦儿板著脸说。对於这个秦轩,他真的好没办法,从没见过像他这么敬业的人了。
秦轩欠了欠已经有些僵硬的身子,清明连忙替他披上一件外衣。
“芦儿,我有一件事情要托付与你。”
芦儿问:“什么?”
他把桌上的信笺折好了,交给他。“这封信,务必要交给你家公子。”
“什么束西那么要紧,需要忙到这个时候?”芦儿虽是接过了信,但对於他刚才的固执却是非常生气。
“我们少爷的事情当然是很大的。”清明洋洋得意地说。
芦儿一听突然就怒了,他大声地说:“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照顾他,他才会有这样不好的生活习惯,睡觉的时候不睡,吃饭的时候不吃,真怀疑你们家少爷是不是要变成神仙呀!”
胆小的清明顿时眼泪汪汪。“少爷,你看芦儿……”
秦轩听著好笑,但又不敢笑出来。对於这小孩脾气的芦儿,他也是没办法。
“芦儿,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秦少爷哪回不是用这些话来敷衍我?!哼,我也不管了,这一次我定要告诉我家公子,看她怎么说你。”
他只能含笑以对。
清早,芦儿骑了一匹快马,直奔叶玄真处。
★★★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魏寒也一天一天衰弱,直到有一天他再也无法撑起身,贪看一眼院子里的花朵。
朝中的人看到这个光景,纷纷开始活动起来。
那个时候,宫里是特别的忙碌。宫女、太监。还有那些禁军来来往往。
那个时候,太子府是特别的拥挤。大官小辟,纷纷带了礼物前去。
唯有秦轩,与众不同,彷佛是众人皆醉,唯他独醒。他敏锐的视线一直留在李尘寰身上,留在皇后娘娘身上,留在那个美丽的太子妃身上,留在那批被李家控制的军队上面。
军中的异动虽然还不明显,但确实已经有了蛛丝马迹。
秦轩知道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一方面联络渠岸,一方面等著叶玄真的消息。
不过,他心里虽然著急,在人前却不能表现出来,在魏寒跟前更不能有丝毫不安。
每天的清晨,他都会入宫来给魏寒请安,傍晚的时候再次入宫,陪著他,直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