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她几乎是尖叫出来的,看着他难得体贴地递手过来状似要扶起自己,连忙递出双手。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拿着这可笑的玩意?”
他的口吻可真的是……
暗暗翻了个白眼,她的双手在握住他递过来的手时猛地一用力,他双眼一瞪,被她拉倒在地,手上的雪糕,毫无意外地被他压扁在身下,爬起来,看到左胸前的粘腻,他狠狠地又瞪了她一眼,不过,临子这时已经径自站了起来,一脸得意地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于是,他反身坐在地上,又松了松脖上的领带,却丝毫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大街上人来人往地,又是下班时间,本来忙碌走着的人们竟都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奇怪地看了又看。
临子自然不是厚脸皮的人,连忙低声催促道:“喂,你还不赶快站起来?多丢脸知不知……道……”
说着说着,她忍不住眯了眯眼,这人递过来一双手干吗?
“麻烦你拉我一下,‘女朋友’小姐。”
她瞪着他那顿时显得得意洋洋的脸,心中绝对戒备,“你自己爬得起来!”
“今天开庭站太久,现在没力气起来。”
话是这么说,可是在旁听席上可没见他在开庭时有多累!反倒是那边的检控官,那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被他犀利的言辞和满满的气势给攻击得站都站不稳,当宣布他的当事人无罪释放时,那名年轻的检控官简直跌坐在地上了!他倒好,还信步走过去把人家拉起来,厚颜无耻地说些什么勉励的话,拉着人家在外面给记者拍照!
所以,她才不相信他的鬼话!
“我刚刚跌倒,可没有什么力气拉你喔,‘男朋友’先生。”
她笑眯眯着,不过他却在同时打了个呵欠,并道:“哎,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没有听到。”
笑得比她还贼。
身边奇怪的视线是越来越多了,甚至还有人迎面走来时边看着她边窃窃私语,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跺脚,弯身就去拉他,孰料,就像她方才所戒备的,他用力一拉,她连尖叫也来不及,直直地跌进了他粘腻得不能再粘腻的怀抱!
“你!”
正要挣扎着起来,却被他开怀地抱着,他的怀抱热热的,害她的脸也不禁发热了起来。
这份异样到底是什么?
然而,疑惑才在心湖里冒出了脆弱的水泡,就被他的耳语给打了散。
“方才,一定很多人妒忌我们。”
紧接着,他站起来,并用双手有力地扶起了她,不,应该是轻轻地抱起了她,在无法碰地的高度里,刚好可以把脸窝在他硬硬的肩膀上,深知他每做一件事情都有自己的打算,所以她按捺着心底的那分奇怪的烦躁,乖乖地把脸窝在他的肩上。
“看到没有?他们的眼神里,都似乎在说‘这里可是街上,要谈恋爱走远一点啊’,大概都以为我们是情侣了。”果然,他的声音悄悄地传来,“明天,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原来,与他这样搅和着假装情侣已经有一周了。
她听着他的声音,明明是相近的,却老觉得遥远。
默默地看着那些路人们略带不屑又夹杂着艳羡或妒忌的复杂目光,心里静得就连自己也听不见什么声音。
然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毫无感情地响起——
“我累了,今天想先回家。”
靶觉他愣了一下。
接着,她被放下。
低着头的角度里,没有办法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表情,不过,本来以为他要说什么,却没有等到,直到把她送回家,当着他的面把家门关上,他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失望的感觉,在家里的人拼命追问贺剑是谁的时候涨满了心。
她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也不开灯,胡乱地开启了电脑,就只是缩在电脑前的沙发上对着电脑屏幕发呆,电脑桌面是她和眉试穿婚纱那天拍的合照,两人都在做鬼脸,但眉的脸上异样的幸福明艳,她则还是那副长不大的没心没肺表情,却是……
纯然的快乐。
就当追忆满满,手机蓦然响了。
竟然是陈晓东的《吻下去爱上你》!贺剑指定她用来特定他来电的那个铃声!
瞪着行动电话数秒,她深呼吸,接听。
“又怎么了?”
笔意用冷淡的语调开口,却老觉得掩饰不了语气里奇怪的兴奋,正懊恼着,就听到那边飞快地说道:“明天早上9点过来接你……”
就在他的话音从电话的彼端传来之时,竟夹杂了一丝的低笑,年轻女人的低笑。
是谁在他的身边?他才离开没有多久不是吗?
“别赖床别迟到,就这样。”
“喀”的一下,通话中断。
她瞪着自己的手机久久地回不过神来。
“临子,吃糖水了,还不出来!”
房外,老妈的声音嚷嚷着,她连忙应了声,正要起来,却见到自己映在电脑屏幕上的脸,不禁吓了一跳。
她的脸上,竟然写满了失望!
她,失望?!
为什么会有失望的感觉,实在,辨不清。
还有……
在他身边的,又是谁?
第7章(1)
她想,女人为了一个男人辗转难眠,直到挂着双大大的熊猫眼与镜子里的自己互瞪实在是件很愚蠢的事情,偏偏,如今这些蠢事都发生在她的身上。然后,就在八点五十八分,《吻下去爱上你》的铃声响起,她做了另一件更蠢的事情,简直蠢得丢脸丢到外太空去……
“‘女朋友’小姐,你今天的打扮真特别。”
实在被那轻哧的语调以及无奈的翻白眼动作弄得浑身发窘,她忍不住瞪他。
不过,相信只要有人经过,看到她的话都会产生同样的想法——一脚踩着粉蓝色宾妮兔的毛拖鞋,一脚踩着脏得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旧球鞋,而且是男装的特大码,至于身上穿的,更绝——精神抖擞的带帽T恤外加咖啡猫棉质长睡裤,至于她的手上拧着的绝非挂包而是……
“老姐!你穿成那副德行还套了我的球鞋到底要去哪里啊,我就那么一双球鞋,等下还要去比赛的……”
住宅大楼的大铁门猛地被推开,伴随着声音响起,一名蓬头的大男孩惺忪未醒地趿着双人字拖鞋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个牙刷,像是急着冲下来的,然后,当这名大男孩注意到疑似在含情脉脉地对视着的两人后,“咦”了一声,便匆匆地丢下一双尺码与她差不多的鞋,抢回自己的,窃笑着离开。
“你弟?”
“我弟。”
看他头疼得揉太阳穴,她安静地套上老弟放下的鞋,看着孤零零在原地的拖鞋,不禁还是翻了个白眼。
“我上去换衣服……”
见他不说话,她转身就要走,孰料却在走进楼梯间时听到他开口:“不必了,我带你去换一身衣服吧。”
她一愣,转头看他,但他已经转身上了驾驶座。
“也对喔,要见你的朋友,我的衣服是上不了台面的。”
天知道这人如此重视地去巴结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她本欲套他的话,可他把嘴巴咬得紧紧的,专注地开车,完全不理她,她只好转看车窗外的景色。
但一夜的无眠,本来就很疲乏,所以她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待再次醒来,是因为在朦胧间听到了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还未完全张开双眼,就见一大包东西扔过来,她惊叫了一声,连忙接住。
这回是完全地醒了过来。
连忙转头看过去,只见他安静地发动车子。
“换吧。”
“啊?”
她皱眉。
“换条裤子没有想象中的难吧?”
她疑惑地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但……牛仔裤?!他要去见的大人物,要求他带上女伴,结果他要带着打扮得像丑小鸭一般的她去?一般这种时候,电视剧或小说里的桥段不是都该安排男主角带女主角去治装甚至大肆整顿扫荡一番的吗?可他,竟然打算用一条牛仔裤解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