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临子临子,你就别老是记挂着什么梦中情人了,都几岁了啊,这次当伴郎的人条件不错,刚好现在又没有女朋友,你就别再错过了!
对啊,小临你就听眉的,我们家伴郎是好男人,百年难得一见的啊,说什么我也要把你们撮合在一起,以后我们就可以来配对旅行了!
猛地忆起陪眉试婚纱那天眉和志那母鸡一般的念叨,天知道那幸福过剩、热心过分的未婚夫妻曾经在贺剑面前说过什么了?
不过,现在想起这些,只觉得眼前的贺剑更加可恨!
亏他……
还有脸提起他们!
心里一激动,泪水就在眼眶打转,她连忙背过身去低头擦了擦,殊不知道清洁阿姨把卫生间间隔铺贴的铝塑板擦得透亮透亮的,把一切如实地反应到贺剑那双沉默的眼睛里。
“你知道了吧?”
下意识地重新模出香烟来,临子听到声音转过来时,刚好看到他低头点烟,火光虽然映在他的脸上,但长长的刘海下是交错的阴霾,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
“知道什么?”
“果然是朽木不可雕。”
把烟送进嘴里的一刹,他抬起头来,却在看到她的脸后见鬼似的把手中的烟丢到了马桶里,就当临子疑惑于这个举动时,只听他道:“在别人的眼里,你我有多么的不相称,听了大半天了,你懂了没有?”
回答他的,是瞪直的眼,他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其实待在这种有强烈消毒药水味道的狭小空间,他早就头晕脑涨了,“不懂没有关系,随我来吧。”
“啊?”
她还未反映过来,他已经率先推门出去,完全不理会碰巧边谈论着他们的新关系边走进来的两名OL看到他后的张口结舌,反倒是她,明明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是贺剑不是她,可最终脸红心虚地低下头去并落荒而逃的,却是她!
或许这就是厚颜无耻!
因为,他本质上就是个厚颜无耻之徒,所以,才可以做到不计较别人的目光!
“还不赶快?”
听到前面的催促声和身后刚刚合上的卫生间大门的另一边发出的爆发性窃窃私语,她不禁翻了个白眼——不必用脚指头去思考,不用一个下午,她和贺剑在洗手间里偷偷模模的事情一定传遍华鸿大厦的每一个角落。
“何临觞!”
那低沉的不悦唤回了她的注意力,这才发现已经尾随着他来到了停车场,他的状态是坐在驾驶座上,可她呢?却是一手伸向后座的车门开关。
沉默地坐到了副座,也不主动去询问他要带她去哪里,反正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她索性鼓腮看着车窗外。
天知道方才的一切,包括与她一同现身在女洗手间并让人看见会不会又是他的另一步棋?
为什么伪装个情侣也得如此麻烦,到底这一切是要做给什么人看?
直到手里被塞了满满一怀的爆米花,被他推进了影院,她还是在为这个疑惑心神不宁。
“乖,喂我。”
倒是他,这么恶心的话也敢说出口!
“为什么不是你喂我?”
“因为我先开口要求的。”
厚脸皮的人见得多了,但像他那么厚脸皮的还是没有遇到过!
临子纳闷地把爆米花塞他口里,低落的情绪使她连看电影的心情都没有,只是低着头,候着隔壁这位“大爷”的命令。
“再来一颗。”
电影很吵,老是尖叫尖叫的,耳膜都痛死了,还要被旁边的人指来点去,简直窝火,她忍不住捏上一大把爆米花,直往他嘴里塞去,而他,分明没有料到她会有如此恶劣的举动,差点被咽到,手上的汽水还被狼狈地洒了一裤——本来临子看到如此狼藉的情景,很应该高兴得跳起来的,可是,那汽水千不该万不该,竟然是洒在她的裤子上!
冰冰的,凉凉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忍一忍吧,这电影今天就下档了,只此一场。”
她旋即回神,瞪着他。
这是人话吗?
电影院里的中央空调那么冷,他竟然要她冷着脚陪他一直看下去?!
“你说,电影重要还是女朋友重要?”
如果这次来看电影是为了要培养两人间情侣的默契,那么就不该本末倒置!
可他,竟然在她话音落罢的同时打了个呵欠。
眼睛一沉,她“刷”地抱着满满一怀的零食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他一见,连忙拉住她,本以为他要说什么道歉之类的话,可没想到,他竟然说:“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要找的女朋友必须是对我服服帖帖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被捏住的地方,热热的,但也不及她的怒火烧心热!
“那请便!”她也学他沉着脸,“阁下不知道就连言情小说里面现在也不流行沙文男了吗?我要走了!”
就在猛地把手抽回来的一刹,大屏幕传来了一阵可怕的尖叫声,那种尖叫,有男有女,还夹杂着婴孩的胡闹——几乎是反射地,她在甩开他的同时又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冰凉的指尖,紧紧地捏着他手上的每一寸的肌理,让他在心里奇怪地“咦”了一声,看过去,只见她一脸铁青满头是汗地瞪着大屏幕,不禁感觉好笑。
“不是要走吗?”
“不,还是先陪你一会吧。”
她僵硬着,强迫自己坐回座位上。
第6章(2)
电影院里人很少,中间的看座就只有她和他,至于坐在左右两侧看座上的,也只有寥寥数人,所以室温很冷,再加上大屏幕那边不时传来的可怕尖叫声和沉重阴森的配乐,使得她越坐越忍不住往他靠去。
不无意外地,他低低地笑了出来。
“怕就先回去啊。”
他半笑的建议,换来她飞快的一瞪,但更快的,她又头皮发麻地低下头去——恐怖片,她这辈子最讨厌恐怖片了,不过,现在最讨厌的应该是贺剑这个大烂人,她怀疑,他是明知道她怕还把她带过来的!
“你该不会不敢独自离开吧?‘女朋友’小姐?”
“闭、闭……闭嘴,看你的电影吧!‘男朋友’先生!”
“呵……”
呵什么呵,又不是女人,学女人笑恶心死了!
她纳闷地瞪过去,可却意外与他眼部线条的柔软,贺剑那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样一笑,本来酷得要死的脸竟然在一刹那柔柔水水的,让人不禁想起了荡满了春意温馨的康乃馨上那可爱的粉红色斑点。
眨眼再眨眼。
她直直地看着他,完全无法理解自己那乱糟糟的大脑在乱起什么哄。
倒是他,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感兴趣,饶有兴致地转过身来,大手搁在椅背上,头懒懒地侧靠过去,一双眼睛,含笑着看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的他深深地刻进了她的心里。
害她一夜无梦,只有脑海里那晃来晃去的……他的脸他的笑。
让临子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个少了个性的发条女圭女圭,失控地,渐渐地受制于他手里的发条,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危险,只是又无法说明是什么危险,然而,因为黑暗的眼前终于有了通向曙光的指标,她根本无法停却步伐。
所以,每天醒来对着镜子,告诉自己目标只有一个……
嘴上猛地一凉,临子惊得往后退,一个踉跄,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受惊之余,只见五步距离外的贺剑领带被扯得松松的,斜在身上,工整的西装被他叉腰的手随意挂着,右手上则是一个与他一身行头极不搭的软雪糕……
软雪糕?!
看着她傻乎乎地跌坐在地上,又傻乎乎地瞪着他手里的雪糕,贺剑忍不住低笑,“干吗,是你叫我喂你吃雪糕的,不是吗?怎么一副被吓倒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