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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如歌I 第16页

作者:明晓溪

“有你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特别害怕。你会保护我,安慰我,你会让我的心不那么难过。”她闷闷地说,“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你这一走,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了。”

玉自寒托起她的下巴。

看不见她的脸,他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如歌顺着他的手抬起头,用力笑得灿烂:

“出庄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记得要告诉别人,不要把所有事情都埋在心里不讲出来。不想说话,可以用写的啊。还有,不要太累,不想做的事情就不要去做,你有时候太过要求完美了,那样会很辛苦的!”

玉自寒的微笑象温玉一样光华。

如歌推推他:“不要笑,快答应我啊。”

他点头。

“好。”

她松一口气,知道凡他答应的事情必会努力去做到;就象小时侯,又聋又哑双腿残疾的他孤僻又敏感,对她的任何接近都抗拒排斥,后来,她软硬兼施再加眼泪攻势逼他答应学读唇语、学讲话、学着跟大家交流,他允诺了,并且就用心努力地做,连每一个字的发音都要做到准确完美。

“叮——”

玉铃铛清脆地飞响着。

在夜色里透明玲珑。

如歌笑:

“要带它一起走吗?”

那是很久以前她买给他的,让他可以“看到”风的声音。

每当玉铃铛起舞。

就是风在歌唱。

玉自寒微笑:“对。”

带着这串铃铛,就象把她带在身旁。

“还会回来吗?”

她问出了最担心的问题。

玉自寒不语。

他不知道。

很多事情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还能再见到你吗?”

她很忧伤。

玉自寒望着她,眼底有光芒流转:

“会想我吗?”

声音比玉铃铛的呢喃轻。

如歌使劲地点头:

“会!我会很想很想很想很想你!而且——”她好象突然想开了,笑起来,“师兄,如果你不再回烈火山庄的话,我会去找你的!”

她的话是世上最可爱的表情。

这一刻。

玉自寒希望可以听见她的声音,那样,他会是幸福的人。

他从腰间解下一块雕龙的羊脂玉佩,放入她掌中。

“用它可以找到我。”

她把玉佩收起来:“啊,那我一定要将它放好。”

夜,越来越深。

夜风带来湖水的凉意。

玉自寒还有一件事情不放心。

他看着笑盈盈的如歌,不晓得怎样讲才合适。

如歌哪里会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于是站起来,绽放出山花般最具生命力的笑容:

“师兄,你放心,我不会被打倒的!”

她笑得很骄傲:

“我可能会伤心,可能会难过,可能会哭,可能气得想打人!但是,我不会被打倒!每个人都会遇到挫折,我一定要努力活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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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山庄。

气派辉煌的厅堂。

丝竹声声。

亮如白昼。

玉石阶前,已铺起了红毡,尽头一座玉案,一张锦椅,是庄主烈明镜的位子。

下面左右两旁,各有一张长案,案上的杯筷自然都是金盘玉盏,极致华贵。

这是烈火山庄各堂堂主每月一次进庄汇报的日子。

以前这样的场合,如歌是鲜少参加的,但这次烈明镜坚持要她出现。

厅堂中的人很多。

从烈明镜左手边起。

第一位是烈火山庄的大弟子战枫。

战枫一身深蓝布衣,微卷的头发幽黑发蓝,他的眼睛同他右耳的宝石一起闪动着幽蓝的暗光。他慢慢喝着酒,身子坐得极直,心神仿佛不在这里。

第二位是主管刑罚奖惩的炽火堂堂主裔浪。

从没有人见过裔浪的笑容,他仿佛野兽一般,一双死灰色的眼睛,面容带着残忍的线条。他究竟有多大,什么出身,为什么对烈明镜那么忠心,是武林中始终破解不了的谜。

裔浪没有喝酒,目光紧紧跟随着烈明镜的一举一动,好象只要烈明镜在场,他的心中就不会第二件事情。

第三位是主管钱财收支的金火堂堂主慕容一招。

慕容一招手,金银逃不走。他好象陶朱再生,对生意买卖有天赋的才能,在他的经营下,烈火山庄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金银财富如雪球般越滚越大。除了朝廷和江南龙家,天下再无比烈火山庄的财产更雄厚的。

慕容一招笑眯眯地夹着菜吃,笑眯眯地同身旁的凌冼秋寒暄。

第四位是主管培养新血的明火堂堂主凌冼秋。

凌冼秋年约三旬,却长了一张女圭女圭脸,看起来说不出的可亲。烈火山庄各堂新近的弟子都要首先经过他教,合格者方可加入;他从各地挑选出资质一流的苗子,尽心栽培,源源不断为烈火山庄输入新血。

他没有喝酒,也没有吃菜,聚精会神听慕容一招说话。

从烈明镜右手起。

第一位是烈火山庄的三弟子姬惊雷。

以前都是玉自寒坐这个位子,但随着他的离庄,姬惊雷递补上来。

姬惊雷高大健壮,目若流星,心直口快,正义感极强,在江湖中素有侠名。他的武器很特别,是一双重约八十斤的流星锤,使起来却轻盈如风。

他酒量极大,抱着一坛子酒,大口喝着。

第二位就是如歌。

她一身鲜红的衣裳,映着晶莹的玉肤,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灵动而俏皮。她的手指捏着玲珑的酒杯,放在唇间,犹豫着要不要喝下去。

酒很辣。

她觉得并不好喝。

可是,从宴席开始,战枫就一杯一杯不停地喝。

他喝的速度不快,然而不停喝下去,也喝很多了。

而他平日并不是一个嗜酒的人。

正犹豫中。

如歌的酒杯忽然被一只水仙般纤美的手夺过去。

雪陶醉地品饮:

“好香啊……”

如歌瞪他:“你面前不是也有酒吗?”

雪笑得妩媚:

“可是只有这只酒杯碰过你的唇啊。”

她不知该生气,还是该不理他,整日里被他这样似有意无意地捉弄,神经早已经麻痹掉了。

雪笑盈盈地凑近她:

“丫头,你用的唇红是桂花香味吗?好甜蜜。”

如歌气得两颊晕红:

“快闭嘴!”

雪笑得打跌:

“瞧啊,害臊了呢!”

他的声音清润好听,四周的人都不觉望过来。

战枫也抬头。

他的眼神深黯无底,在如歌绯红的脸颊上扫了一下,身子似乎有些僵硬,但立时又冷漠地继续饮酒。

如歌看他的时候。

就只见到他右耳黯蓝的宝石。

这二人的神态均落入烈明镜的眼中。

他满意地拂须而笑,脸上狰狞的刀疤也奇异地慈祥起来。他挥手命乐班停止奏乐,让舞者全部退下,望着立时安静下来的烈火山庄众人,说道:

“今晚趁大家在庄里,有一件喜事要宣布——”

如歌看着父亲,突然间——

靶觉到他要讲的是什么!

她的心猛地揪起来!

不对!

这个时机不对!

她冲口而出——

“爹!”

如歌的喊声在安静的大堂显得分外突兀!

烈明镜侧目看她,等她继续。

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在他说话的时候打断他,那就是他视若明珠的女儿。

裔浪冰冷地盯紧如歌。

没有人可以在烈明镜说话时打断他,哪怕是烈明镜的女儿。

“爹……”

如歌的心好象被几十双手撕扯着,她想阻止父亲,但是——

她又不想阻止。

战枫仿佛无动于衷。

幽蓝的卷发闪着暗光。

他在喝酒。

如歌吸一口气,该发生的,总是要发生,与其拖得时间更长,不如就这样好了。

她的手握起来。

指甲抵住掌心。

“爹,你接着说吧。”

烈明镜朗声大笑,雪白的须发浓云般扬起:

“枫儿和歌儿从小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如今他们都已经长大了,我宣布——下个月他们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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