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说!”那丫头是指望不上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她重新回来之后的行为会差那么多。
“展干城是我们最为隐藏的势力,为什么帝车会知道呢?”难道是有人背叛了他?敕廿目光颓然,一下仿佛老了好多岁。
展干城不仅是最隐秘的势力,也是最具实力的军队。他一直不让它参与各地方的争斗,也是为了保存实力,到关键时刻给予帝车致命一击。可是没想到展干城一次也没有起到作用就这样被人围歼。
难道他们真的再无翻身的可能?
外面一片幽静祥和的环境,可他却觉得似大海般,上面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可海底却丝毫不受影响,波平如静。
“王,我们现在——”
“叩叩。”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玫江推着一个锦衣华服,身形消瘦的女人进来。
“瑁儿?”
敕廿利炎转向玫江。他也是跟随自己多年征战沙场的伙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将他的宠妾这么推着进来?
“她是混在地云宫的帝车派来的奸细!”玫江瓮声瓮气地道,三寸长的头发支愣支愣地竖起,胡子和鬓角连成一片,一张脸只能看到上半张。
瑁儿跪在地上,娟秀的容貌苍白异常,浑身簌簌发抖,可是望着地面的目光却是那样的坚定。
“你?”敕廿利炎骤然冷笑。难怪帝车会知道展干城了,原来是她——他一直宠爱有加,始终信任的爱妃。
想来多年来,他在帝车眼中一直是赤果没有秘密的棋子了?
“我是在巡守时看到她鬼鬼祟祟想要出宫,就跟上去了。没想到竟然看到她和参井在一起。”
“你!”敕廿利炎上前抓起她的秀发,目光射出无比的愤怒,“你都对参井说了什么?!”
“哈!”瑁儿嘴唇抖动,却在冷笑。她很害怕,可是同时却又是那么的兴奋。
“你杀了我的家人,终于今天你也快尝到死亡的滋味了!我好高兴啊,即使死了也是高兴地死去。”她在笑,笑着。他们一家十口不过是举家南迁到紊城的普通百姓,遇到操练兵马的他,竟然不问一声便残忍地全部都杀了。
听到家人死去的消息,等在紊城姨娘家的她痛不欲生。现在……她终于报了仇了。
“贱人!”敕廿利炎愤怒地甩开她,她的头撞向墙壁,顺着额头流下殷红的血。
“王。”门口推门走近一个士兵,手里攥着一封信。
看罢信,敕廿再也无法控制地举拳向书桌捶下,一角应声而下。
“王!”文斩玫江围上前。
“克厘庄的人也被帝车攻击了……凶多吉少。”即使接到了他们的求救信,他也无能为力,救不了他们,解不了危机。
恨恨地转向披头散发的瑁儿,“玫江,将她拖下去杀了。”他不会原谅背叛他的人。
“文斩,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现在,他们只能孤注一掷了!
☆☆☆
天上,一颗流星划过。
这是她是不愿意见到的。玉阡萝仰望星空,深深的叹息。那颗星是他们的联络信号,每当有重要的事情时才会使用,是只有她和敕廿利炎才可以控制的属于紧急信号的象征。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主子?”花柔捧着火红的喜服走进来便看见玉阡萝出神地望着窗外的星星,月光照在她光洁的脸上,笼罩出一片柔和。
“王已经看过,说是不错。”她走到窗外,“您要不要睡会儿?我们待会儿天不亮就要起来梳妆打扮了。”
“……花柔,”玉阡萝倏然转向看着她,“帝车在做什么?”
花柔笑笑,“也在看星星。”她相信,如果不是规定成亲前三天不许双方见面,王和主子恐怕一刻也不想分开。
“也在看星星?”玉阡萝转向窗外,淡淡地笑笑,“只他一个人吗?”
“嗯,王的寝宫向来只有他一人。”花柔将喜服放到一旁,“王还说,他突然想起了那晚吉光山的月光。”
吉光山?那是永生难忘的一次旅行。
她不自主地望望外面,“你先下去吧,花柔。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花柔走向房门,突然转过身一笑,“主子——您可能不知道有多少人佩服您,自从您回来以后,王的笑容变多了,以前要想见到王的笑容,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很喜欢您。”
“……谢谢。”她感动一笑。
花柔走出幺凤宫,玉阡萝立刻灭了照明石。身影摇动,人已在幺凤宫外的小径上。才立住脚,从林子里便闪出一个黑影。
“太阶?”她正要找他。
“您这是要去哪儿?”太阶仍是水远不变的黑衣。
玉阡萝疑惑地看他,为什么他会守在这里?“你怎么会在这儿?”
“王要我守在这里,不让羽王有机会接近您。”他实言以告。王也是担心会突生变故,“您这是?”
“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非常需要。”虽然不肯定父亲会不会在今晚有所行动,但她总是要亲眼看一看才放心,“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父亲有所举动,你要阻止两方的人马见面——明也好暗也好,只要不让他们面对面,行吗?”
太阶沉默。他知道,两方的人马一旦正面相交,这一场战争就注定要开始了,再无回旋的可能。
“太阶?”玉阡萝着急地看着他,“我不要求你站在哪一方——因为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会站在哪一方——我只想你施展你的法术,阻止两方的正面相交。”
“如果王出面呢?”太阶缓缓开口,面色凝重,“我没把握阻止他。”
“我会帮你。”玉阡萝深吸口气,“太阶,你我的理想,在此一举。只要我父亲一死,天朝必然掀起战争。规模大小不知,胜败如何不知,但是战争一定会有的。也许并不是为了我的父亲,并不是为了国家,而只是因为有了一个公然反抗的理由。”
“……好。”太阶深深地闭上眼睛。
对与错,他都无暇计较了。
☆☆☆
丙然。玉阡萝望着前面浩浩荡荡的队伍长长叹息,果然父亲还是行动了。
“父亲!”她跑到最前面敕廿利炎面前站住。
“你怎么会来?”敕廿利炎惊讶地道。但转念一想召急信号也是她想到之后他们才用的,也就明白了。苍老的脸沉着,“如果不是赶来帮我们的,就站开一旁。”他了解自己的女儿,下定决心的事不会改变。他不会傻到以为在这大婚的前一天午夜她会跑来跟前自己和帝车开战。她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
“父亲,帝车早已布置好了一切,您这样去只是送死,您趁还来得及赶紧放手吧!”玉阡萝心急地凝视高高在上的父亲,“求您了。”
“王,我们该走了。”身边的文斩催促。后面的士兵已然开始交头接耳。
“闪开!”敕廿利炎瞪着女儿,“即使明知前面是死路一条,我也不会退缩。我们羽国人不能一再地被那个小娃子羞辱。你知道这一百年,羽国人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吗?他们是天朝里面最下等的人,任何简玉国的人都可以随意支使、侮辱!”
“我是他们的王,我不能坐视不管。”
“会改变的,父亲。您相信我,会有改变的。”玉阡萝心中焦虑万分。多拖一秒钟,就多一份危险,他们不能继续在这里讲个不停。
“父亲,您先回去,听我慢慢告诉您——”
“够了,你被帝车迷住可以亲眼看着亲人死,我们可还是懂得爱国、爱家人,你不要再为了帝车劝我们了!回去做你的王后吧!”队伍里有人骂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