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正要开骂,猛地收住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抓痛他的人,口水流满地。哇呀,小牧场里竟有这等美人,喷火的身材在宽大的T恤下若隐若现,冷漠的眸底蕴着万种风情,她才是陌上花的极品。
狄红罗不甩他,扭身踹了另两人一人一脚。一个保镖气势汹汹地扑向她,还没弄清状况,就吃了一记过肩摔;另一个分神之际,胃部也被狠狠地赏了一拳,当场痛得弯腰单膝跪地。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在她摔人的同时赶来的龙冶冽。
快、准、狠,一气呵成,不露破绽,不留馀地。谁想得到她有如此俐落的身手,瞬间摆平三个流氓,尽避她的个子比他们都高,但男女力量的差别是悬殊的;最重要的是她敢做,敢出手打三个男人!并非每个人都这么有胆量,尤其是女人!
龙冶冽是第一个清醒的,连忙冲到狄红罗身前,握紧她的手,上下扫了一遍。
“你有没有受伤?”
她莞尔,“没事。”继而转头看向三个无赖。
为首的男子惊了一下,往后倒退几步,拍打他的两个保镖,“你们傻了吗?给我上!”
但两个保镖没动,反而拉住蓖主,他们领受着那绝非虚张声势的一摔一拳,以及她眼中转瞬即逝的野性与戾气。
“想要黑郁金香?”她的声音彷佛来自空旷的原野,有声似无声,既冷又利,让人恐惧。“如果你地下有知,会在你的葬礼上看到。”
三人似乎同时感到有死神临降,再不走恐怕就没法直着走离开了。他们立刻夺门而出溜之大吉,连声称日后报仇的警告都没提一句。
戏落幕了。
龙冶冽询问其它员工,得知只有阿迪挨了两拳,于是叫女员工帮他擦药酒。
狄红罗刚要去餐厅继续用餐,却被一只秀气纤长的手拉住。
“这样很危险,应该先报警。”龙冶冽想起来就怕,“万一有个闪失,我如何向野蔷交代?”
她转身面对他,“警察到了,你的花也完了。”这是事实,二人皆清楚。“若我有什么闪失,你拿我的尸体跟野蔷交代。”原来他担心被安上“照顾不周”的罪名。
“怎么这样说,我是担心你的安全。你是我的员工,怎能让你出事?”
她冷笑着,他就不能不说后面的话吗?她正要反过来安慰他,却听见令她难受的言词。“即使我七窍流血,也会倒在街上,绝不占你半坪地,若不幸有血滴下来,我只能说抱歉。”狄红罗戳了下他的肩,“还有,你不知道与人面对面谈话要保持一米的距离吗?”离得太近,她有点胸闷和……神智不清。
他这才发觉两人快贴在一起了,一个背抵门板,微扬着头,一个单手撑门,俯视她的脸,好暧昧的姿势,他甚至感觉到她呼出的气息扑在他脸上。
他马上放下手退后,脸微热,“对不起。”
两人都不作声,室内静得连空气也凝滞,她盯着他,他则不自然地撇开头。
“走吧,去吃饭。”狄红罗看出他的拘谨,苦笑着打破沉默,率先走出去。
龙冶冽叹口气,却不清楚为何,还是去吃饭吧!
午餐是他和她一起煮的,唉!扁闻香味,就知道她的厨艺与身手一样好。
在老公难得甜蜜的言语攻势下,单野蔷的怒火化为绕指柔,婚后第四回离家出走告吹。此刻,单大小姐套着卡通图案的睡衣,顶着微湿的发从浴室晃进客厅。
“啊,你一声不响地杵在窗帘后面会吓死人的!”被站在玻璃窗前给窗帘遮去半个身子的狄红罗吓了一跳,“要跳楼吗?这里可是二十八层,脸会摔烂的,怎么见阎王,丑死了。”
“好吵。”狄红罗咕哝,走向阳台,经过厨房从冰箱拿了两罐啤酒,把整个身子丢入藤椅,灌了几口酒,不住地皱眉,她一向不喜欢这味道。
单野蔷跟过去,抽出另一罐,拉开喝。“听冽说今天发生了一些不寻常的事,什么事呀?说来娱乐一下。”她没形象地蹲在椅侧,双手搭在扶手上,若非缺了条摇摆的尾巴,还真像等主人宠爱的小狈。
“毫无娱乐性。”她闷哼,敢情有人把她痛宰“摧花”大盗的英雄壮举当成娱乐新闻传播。救了牧场的宝贝,没捞着半丝好处不说,还被气得胃抽痛,连饭也吃不了,体育节目没心情看,她招谁惹谁了?心里明白他的担忧,更清楚自己毫无风度的小鼻子、小眼睛,但就是气他。可气他什么呢?她不明白。
总之就是反常,超级不对劲。长这么大她没有热中的事,做了三年的模特儿是为了赚钱,Fans的热烈呐喊与她无关,设计师们为争夺她而明争暗斗她不屑一顾,更拒绝同任何一家公司签约,工作和自由都是她自己的,不能签给任何人。
圈内人眼中漠然高傲的东方美女谁的帐都不买,独来独往,身边只跟着个经纪人,不闹绯闻,不露踪迹,要见她只有在台上,领略那令人震撼的傲视群星、不可一世的风采。
她绝非冷血,只是不热情而已,还有,她认生,如此罢了,才不是什么戴面具自我保护以免旧伤复发。
蚌性使然,没几个人值得她关注,更别说动怒。所以她难以理解自己今天的反常,左思右想,就是找不着原因,还弄得疑神疑鬼,坐立不宁。
单野蔷仔细端详狄红罗,透视到她的心肯定乱了套,且史无前例的严重,很快就有好戏看了。
陌上花的夜景是最教龙冶冽心旷神怡的,雅致而温馨,是专属于他的家,这方天地令他安心、放松,是他宁愿舍弃豪宅的原因之一
现在的世界上已无世外桃源,想学古人隐居更是幻想,人工的凿痕遍布了大江南北,而真正的净土又处于原始的塑封。仔细想来,还是寻不到探不进的好,否则那里亦将乌烟瘴气。由此可见,他的牧场的确不赖。
花海中有一条窄窄的空地,恰好够他一人平躺,是栽花时特意留下来的,方便进一步置身群芳之中。每逢星光灿烂,夜深人静,他都会躺在空地上吞吐酽酽花香,触模习习晚风,天地间只他一人。
“茅檐常扫净无苔,花木成蹊手自栽。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
梦中的美好田园生活,巧手花农是毕生向往。可奇怪的是认识他的人皆当他惯于穿梭灯红酒绿的名流宴会,对各种派对乐此不疲。
阿迪说过见到他的第一印象——住在祖上传下的老房子;名门世家的洋房;周末聚集朋友开派对,陈年的红酒盛在亮晶晶的水晶杯里品味,煮正宗的卡布其诺,把咖啡豆磨成粉,用虹吸式的咖啡壶,虽然繁琐但小节上绝不马虎。
龙冶冽听后哈哈大笑,似乎从描述中想象出自己穿燕尾服、持古巴雪茄周旋于绅士名媛间的傻样。老实讲,铁定很别扭,他是穿制服时像太子、穿皇袍时像木偶的龙族王子,还是个对大雅之堂避之唯恐不及的王子。
敝人总是有的!
猛然间移来一个玲珑的身段立在脑海中,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转眼间又换上淡漠与玩世不恭的神态,傲然离去,只馀些绰约的身影待人寻念。
狄红罗,外表是典型的都市新贵,却有吉普赛女郎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