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妈妈……”他紧闭双眼呢喃着。
妈妈?他……在想念他的母亲?
泪水再次盈满眼眶,苏妮泛着抚慰的笑容伸出手轻轻拍抚他的手背,“我在这里。”想来,他是把她当成自己童年时便失去的母亲,虽然等他酒醒后便会忘记,但在这一刻她仍忍不住想要对他好。
“妈妈……”又呢喃了声,申烁拥抱着她蠕动着寻了个更适合点儿的位置,安心地噙着满足的笑容沉沉地睡去。两人就这样相拥在静谧的花园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黑色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拉得好长好长,直延伸到长椅前。
苏妮从沉静中回过神,扭过头愕然地叫了声:“总经理?!”
不知道他站在这里站了多久、看了多久?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不好意思,她不知该如何是好,被申烁的双手困着,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上司走到她的面前。
“我家阿烁没给你惹麻烦吧?苏妮?”申冽关切地看着她与她肩上的弟弟。唉!小烁又喝得酩酊大醉的!
“呃……没有,刚才他还替我解了围。”苏妮讷讷地低语。
“别怪他,我想他只是因为喝醉了才会这样。”
罢才在会场的一角,他也看到同父异母的弟弟被欺负,但他却来不及上前阻拦,只好看着申烁再次自暴自弃、借酒解仇。好不容易摆月兑了不怀好意的人,追出来后却诧异地发现原以为不驯不羁的弟弟却在自家秘书的劝慰下乖巧得像个孩子,实在令他大跌眼镜。
他想,或许申烁已经等到了能将他自己从阴影中拉出的、可以救赎他的人。
“我知道。”她懂的。
申冽伸手摇摇申烁的肩,掰开他紧扣的双手,“阿烁,醒醒。手放开,我送你回家了。”依他那紧勒着苏妮的程度,恐怕她第二天会腰酸背疼。
岂知他的好心却换来了兄弟的不领情,申烁挥开那双干扰的手,又继续搂紧眼前这个有着妈妈香味的人。
“阿烁,该回家了,醒醒吧!回去再睡!”
“不要不要,你走开!”不高兴地用力挥舞着手,醺然的醉眼努力地睁开对准聚焦,“冽?”申烁吃力地辨认眼前的人影,“我……”
“起来!我送你回去!”申冽撑起摇晃不停的弟弟往停车场走去,并吩咐苏妮打开车门。直至车子驶到申烁的家门,申烁仍旧混沌不已。
将申烁送回房间后,一直沉默着的苏妮鼓起勇气向上司提出要留下来照顾申烁的请求。
看着苏妮微红的面颊上笃定的神情,还有她看向申烁时爱怜的神情,申冽静默了半晌,终于点头应允。
☆☆☆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担心的申冽便敲开了申烁家的大门。
门打开,看向苏妮凌乱的发与不甚整齐的衣着,还有她礼服处的点点淡痕,申冽蹙起眉,对上她慌张不安的神情,不悦地道:“这小子,简直是太胡来了!”苏妮可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女孩,竟然就这样让他给毁了?!
“总经理!”苏妮拦住他欲冲进卧房的身体,哀求道:“总经理,别去……他,他只是喝醉了……”
“喝醉了并不能成为借口!我要他起来,负起该负的责任!”申冽怒道,这小子,真是无法无天了!
“总经理!求求你,别说……别说……求你……”苏妮哀求道,“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呀……总经理……”
“苏妮……”申冽语塞,有些动摇了,没好气地瞪向大床上犹自熟睡得香甜的申烁,好一会儿,才又道:“唉,好吧。这事……过一阵子再说,你……今天放你休假一天,回去吧!”
“谢谢你,总经理。”苏妮拭去泪水,有些依依不舍地回头再看了申烁一眼,转身离去。她知道,等到他醒来,他便会忘了这一切的……
待苏妮离开后,申冽火大地从浴室接了一盆冷水,用力往床上一泼。“哗啦”一声,冷水一激,床上的落汤鸡机灵灵地打了个冷颤,“哇”的一声从床上滚下来,哀哀叫着看向袭击者。
“哎哟……阿冽,是你呀,下次拜托你别用这种方式叫我起床可以吗?”
“酒醒了?”申冽冷冷地说,阴郁地瞪着不知发生何事的申烁。
“我昨晚又喝醉了?”对自己身上光溜溜不着寸缕的情况感到奇怪,申烁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问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喝醉后会把衣服月兑光啊?怎么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哼!”冷哼一声,申冽转身就走,完全不理会他在背后的叫嚷。
“喂!版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嘛?!阿冽?别走啊!阿洌·!”
☆☆☆
是的,他酒醒了,也如她所想的一样,他忘记了那时发生的所有事,甚至,他已经忘了她,只当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秘书而已。
而她,却若有所失,因为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每看到他一次,她便想起那一夜发生的事。
那一夜,她看到了他所拥有的一颗脆弱而温柔的心;那一夜,她也看到了自己的心,一颗不知不觉便爱上了他的心。
对于那一夜,她从不曾后悔。
☆☆☆
庄严而肃穆的白色教堂里四周摆满了各色的美丽玫瑰,结婚进行曲正轻快地传出。站在长长的红地毯的尽头的,站在神圣的十字架下的,站在和蔼的神父面前的,是一对相貌出众的新人。
新娘她不认识,而新郎则是她的上司,一个孝顺有余的大孝子,为了母亲甘心当做被利用的联姻棋子,她真为上司不值。
坐在走道边上的苏妮很清楚地看到了新娘裙摆下的动作,不由得失笑。又是一个不甘不愿又不得不从的新人啊……
这一波结婚风波尚未平息,另一波更大的风暴就马上来了。
第二天,总裁办公室里直接下达了一个命令,让苏妮立即感应到了暴风雨的来临。果然,当上司接到变相强制休假的命令后,怒火险些焚尽了整个楼层。
保皇派们讥讽、看好戏的表情令人生厌,墙头草们假意关切的探问和同盟们担忧的眼神,无一不表示出——她的上司失势了,在最后一点儿利用价值被榨干之后。
短短的半个小时内,她和她上司的办公室内,所有的文件和贮存有资料的磁盘均已被搬空,由坐享其成的长子申逑接手。在保皇派们幸灾乐祸的笑容下,申逑开始一次又一次地游说她另寻明主。
这一个月来,她无事可做,只得玩玩电脑游戏来打发时间。虽然她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了申逑的邀请,表明愿与上司共进退,可申逑仍是不厌其烦地常派人来骚扰。为什么他们总是不明白呢?凭她的资历,还会发愁找不着工作?
思及此,苏妮头痛地松开发髻,摘下平光眼镜,揉揉太阳穴闭目养神,姣好的面容带着妩媚,与平日里呆板严肃的秘书形象判若两人,让不请自来的闯入者一瞬间失了神。
盯着她微启轻叹的红唇,申逑原本暴戾的双眸染上了别的色彩,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
苏妮警觉地睁开跟,随即平静地将眼镜架回鼻梁上,平板地道:“副总裁,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苏妮,你何必那么辛苦地工作?做我的女人你会得到享用不尽的一切!”申逑紧盯着她,毫不隐藏地说出自己的企图。
“喔?我很辛苦?”刻意忽略他的目的,苏妮动作潇洒地手一摊,展示她办公桌上的空空如也,还有电脑屏幕上闪动的游戏画面,“不会呀!我觉得很轻松惬意嘛!不必做什么就白领薪水。像副总裁这样才叫辛苦吧?忙自己的事还不算,还要忙着东抢西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