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还有排练吗?”望向秦砚声时,神色倒还是一派温柔。
“好了,知道我不讨人喜欢,我现在就走。”秦砚声说时,还真到门边去穿起鞋来,“不过……”
他抬头,想关照什么,一看到解瓷敌视的眼神便没了说话的兴趣,“回来再跟你说吧。”
听到关门声,解瓷的心反而紧了紧。虽然那个叫秦砚声的家伙很讨厌,可有他在,至少还是一群人的感觉。他这一走,只剩自己和陈均窑独处一室,总是不自禁就想到“孤男寡女”这四个字来。
屋子里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解瓷竟然听不到一点其他的声音。为什么这个时候,房间的隔音偏偏又这么好?住在楼上的那个孩子也不玩皮球了,楼下也没有汽车刹车或是启动的声音,而那双黑色的眸却仍那样自然而简单地停在自己身上。害她背脊上阵阵发热。
“他去排练什么?”她尴尬地开口,打破沉默。
“话剧。”他微笑地答道。
“啊?”就凭那个人?那样肤浅又没礼貌?印象中的话剧演员必定是像濮存昕、陈建斌那样的男人,吐字咬韵、气度风范都无比完美。这个秦砚声,除了长得耀眼以外,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的长处来。
“他也不过是帮忙同学友情客串,他主修的是导演系。”陈均窑缓缓为她释疑。
“导演系?”张艺谋、陈凯歌、陆川……一张张名导的脸掠过脑海,真是比演员更不适合他一个身份。
“别小看他,他已经是研二的学生了。”陈均窑含笑注视着她,显然是没想到这个看似冰冷的女孩子竟然有着这么丰富的表情。
“还真是小看他了。”她冷哼了一声,想喝茶,却发现水已经凉了。
“我再帮你添些水吧。”他很体贴细心,由她小小一个动作已经做出反应。
“不用了,打搅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她连忙摆手。这样到陌生人家喝茶聊天,在她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
“这样。”他点头,并没有强留的意思,“那有机会再来吧,随时欢迎你。”
“嗯,今天,谢谢了。”她起身告辞。
他跟着起身,将她送至门口,忽然很认真道:“我保证的事肯定会做到。”
她心下一紧,为他那样认真的语气。仿佛说着情比金坚的誓言一般。
看到她眼中的疑惑,他淡淡一笑,“今天凌晨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噢。”她这才想起今天会在这里出现的原因,原来他是指这件事。不知为何,她竟然生出淡淡的失落来。
失落?怎么会失落的?他承诺不再发生骚扰事件,自己应该开心才是呀。
听着连绵不断的电铃声,解瓷发狂地望向电脑显示屏。十二点!现在是半夜十二点。到底是哪个人?这么晚了还来按自己家的电铃!有没有搞错,这算是上演现实版恐怖片吗?
透过拴了保险链的门缝,是一张笑得无比慵懒的帅脸。
“你好像按错门铃了。”解瓷撑了撑鼻梁上的眼镜,用一张冷脸去迎接秦砚声的笑脸。
“没错啊,我找的就是你。”秦砚声用右手格在门间,断了解瓷关门赶人的念头。
她恨恨地望了眼他那只碍眼的长手,眼光却被他中指上那枚豹样镶钻的指环所吸引。
“土鳖,看什么呢。”他打趣她,修长的手指悠然叩着门板。
“秦先生,你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吗?”她正了正容,单凤眼中透着不耐烦。
“我知道。”他伸了伸右手,衣袖中露出耀眼名表将解瓷的眼镜染成一片金黄,“可均窑好像玩得忘记时间了。”
“那你该想办法联系他才对呀。”真不懂他为什么要来和自己胡搅蛮缠。
“所以才来问你借电话。”他理所当然道,仿佛滋事的人是她一般。
她认输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他,“快些打好快些走。”
他却并没有接的意思,“哪里一个电话他就马上出现的?你家里金子砌的?坐一下有什么关系?”
他要进来?
解瓷警惕地打量着他,“我为什么要让你进来坐?”
褐眸玩味着她脸上的戒备,嘲弄地笑道:“安啦。你这样的姿色、这样的身材、这样的年纪,我没有再吻第二次的兴趣。”
“再好不过。”咬牙瞄着他抵门的右手,真想重重甩上门,让他惨叫一回。不过想到半夜鬼叫很可能会影响其他邻居,便忍下了恶作剧的冲动。
“好了好了,不稀罕坐你的客厅了,借张报纸来。”他叹气,倒好像她是让人头痛的棘手人物一般。
“报纸?”她不解。
“我在排练厅站了一天了,借你家门前坐一下总可以吧。”秦砚声说罢又小声嘀咕着,“真是衰,什么不能忘,偏偏忘记带钥匙。”
正说着,右手上猛地一松,一个重心不稳,向前大大迈出了一步。这才发现,解瓷在自己不备时已经猛然打开了大门。
“只许坐客厅。”她将拖鞋扔到他面前,没好气道。心中仍不解自己为什么要给他开门,是同情?还是因为陈均窑?
“是。”秦砚声笑睨了她一眼,乖乖换上了拖鞋。
褐眸随意地左右看了看,唇角不由向上一勾,“还不赖嘛。”
解瓷端起刚才开门时放在客厅的花茶,正想回房继续自己的事,却被秦砚声叫住:“喂,有没有什么可以喝的?”
好麻烦……
“没有你可以喝的。”他是酒鬼嘛。自己滴酒不沾,只能委屈他了。
“是吗?”他突然靠近她,那样猝不及防,没有混入酒气的单纯古龙水味竟是如此魅人而感性。
解瓷错愕地仰起头,却正对上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
这个男人,好危险。
她本能地倒退开两步,拉出适当的距离,冷着脸道:“我家里没有酒精饮料。”
“那我也就凑合了。”解瓷还未反应过来,手上的茶杯已经被他夺去。
“那是……”
话说到一半的人错愕得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老天,他竟然擅自用自己的茶杯喝起了茶!
“这样的冷天,把菊花换成玫瑰会更养人。”秦砚声用食指轻擦了一下嘴角,那样优雅的小动作配上慵懒的俊颜,实在是很难让人不心动。
“我不喜欢玫瑰。”很显然,被夺走茶杯的人完全忽略了秦砚声刚才那撩动人心的一瞬。
“你这副样子……”秦砚声便说便用眼自上而下扫了解瓷一遍,“看来也是从来没收到过玫瑰花的。”
她冷冷一笑。早就知道他是以貌取人的肤浅鬼,完全没有和他争辩的兴趣。
“真是奇怪,均窑跟你面对面,竟然没有抓过来改造一番的冲动。”褐眸停在她的脸上。这种年代了,竟然还有女孩子顶着一张素面,戴着一副粗框镜招摇饼市,真是有碍市容。
看她眼中闪过疑惑,他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才缓缓道:“你有没有听说过CalvinChen?”
“是陈先生?”她的确没有听说过。
“果然是连时尚杂志都不买的珍稀动物。”秦砚声亮湛的褐眸中满是嘲弄,“均窑可是圈内有名的时尚造型师。”
想到那别出心裁的紫色居室,还有他温和待人的性格,解瓷倒觉得时尚造型师这个职业同他非常相衬。
“有空让他教教你化妆吧。”他轻摩着茶杯上的磨砂花纹道。
“我没那个闲钱去画皮。”他是不是真的太闲了?难道导演系的课程简单到了脑袋生锈的人都可以轻松应付吗?
“画皮?”他扬了扬眉,正想言语,却被轻轻的叩门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