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他放下手边工作,朝马儿以及“她”,大步走过去。
在牧场的另一头,卞珏跟着这群下了课后不安分写作业的孩子们来到牧场,太阳晒得她脸颊通红、汗流泪背,她觉得自己几乎要融化了。
她讨厌太阳、讨厌流汗,但这些讨厌的感觉在看见偌大的牧场,以及牧场上那几匹被照料得很好的骏马时就消失了。
马见奔驰嬉戏,神骏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微笑,尤其是被蒙养在另一处的黑马,更引她移不开目光。
“你们下课后坚持要来这里就是为了它?”出乎意料,这群孩子们竟然不是为了电动、游戏不写作业,而是为了一匹马!
“它叫影子。”一个脸上长满雀斑的孩子纠正她。
“你少看不起影子!”另一个比较叛逆的孩子怒视她。“你不懂!”
这话一出,一群孩子们对呀对呀说个不停,嘲笑纤细瘦弱的卞珏,看起来一副城市女孩的模样,哪里懂得身为弗朗镇的男人最大成就感就是在马上奔驰!
卞珏见自己被这群孩子看不起,实在很想笑。“不过是一匹三岁的小马,你们碰都不敢碰,还妄想以后骑着马管理你们父母的牧场呢,还不如快点跟我回去,把作业写完好回家吃晚餐。”
听她能看出马儿的年纪,小表们难掩惊讶,你望我、我望你,可实在不想听这个啰唆女人的话回去写作业,于是,带头的孩子出了个主意。
“哼,你这么厉害的话,你去驯服影子啊!只要你能让影子听你的,乖乖让你跨上马背,我们也听你的。”
一群小表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等着看她出丑。
如果是别的女孩子,恐怕会因为他们这个难题脸色大变吧。
“如果我能驯服它,你们从此就得乖乖听我的。”卞珏借机跟小朋友们谈交易。
“成交!”
得到首肯,她便当着那些孩子们的面,展现她驯服马匹的于段。
她优雅的弯身从栅栏缝隙进入,缓缓走向影子,一旁孩子们抱着看好戏心情,等着她被影子吓得尖叫,大家就可以嘲笑她。
但吓到的是他们!他们眼睁睁看着卞珏,一个纤细瘦弱的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影子不再躁动,甚至缓缓来到她身边,而她的手竟然模上了影子的背,然后在没有放上任何马具的情况下,以惊人的速度翻身上马!
“哇!”一群孩子眼睛都亮了,从一开始的看好戏转为崇拜,看着卞珏跨坐在马匹上,而暴躁的影子不满被驾御,绕着栅栏外围疾跑,企图将背上的人甩下来的画面。
大约过了半小时,卞珏驯服了躁动的影子,还能用口令指使影子往孩子们的方向小跑而来。
孩子们眼睛都瞪大了,不敢相信的看着跨坐在马背上的卞珏,一瞬间有股错觉,这个穿廉价T恤牛仔裤的女人,坐在马背上的姿态极像个公主!
忽地,一个响亮的口哨声响起,让影子调转步伐,坐在马背上的卞珏差点反应不及,幸而她以精湛的马术稳住,才没摔下马背。
待她定眼,意外的发现影子朝一个男人走去,而那个男人是……诺顿。
“愚蠢的女人。”一走近,就听见诺顿愤怒地低咆。
“抱歉?”卞珏怀疑自己听错了,挑了挑眉,有礼地询问:“风大,我没听清楚你说什么,麻烦你再说一次。”
“既然你没听清楚,我很乐意再重复一次——你这个愚蠢的女人!”诺顿没有办法压抑勃发的愤怒。
这个女人,一点也没有变,一样的好强鲁莽,总做些让人心脏病发的事!
“这是一匹未驯服的烈马,牧场里有许多专业驯马师都奈何不了它,你怎会如此莽撞?如果你对脖子感到很厌烦,你可以找个更好的地方摔断它!”
诺顿都看见了,她踏进栅栏接近影子,利落的上马,动作流畅,不因没有马具的协助而显得笨重,而且她有耐性、教力,坚持在马背上待了超过半小时,没让影子用下马背她是唯一一个,成功驯服影子的人。
她精湛的马术,让诺顿瞬间回想起他们初识时,她一身马术劲装,是英气美丽的马术队队长,牵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
此刻,她着T恤牛仔裤,坐在高大的黑色烈马上,抚慰的用双手轻拍马头,抚平影子的躁动不安,黑发飘动,随着马匹的步伐自然律动,既优雅,又野性难驯。
就像她膀下那匹坏脾气的影子!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卞珏无视他的怒容,优雅地微笑,跳下马背。见她仍然没有反省的意思,诺顿怒火更炽。
这女人为什么就不会想一想,她做的事情有多危险?!
“你怎么办到的?”孩子们兴奋的越过栅栏,围在卞珏身边,崇拜地询问她如何驯服暴躁的烈马。
“这是秘密。”她神秘地把食指放在唇间,而后对孩子们说:“想知道的话,把作业写完,之后每一科成绩都拿A+,我就告诉那个得到好成绩的人。”
不是没有感觉到诺顿散发出来的怒火,但她选择无视——要是不漠视他对自己冷硬的态度,还能怎么办?
她跟诺顿之间还剩下什么?
“喔,拜托,不过是驯服一匹马,成绩很重要吗?”听见成绩要拿A+,小表们全都苦不堪言。
“你们认为驯服影子跟全科拿A+,哪一个比较难呢?”卞珏丢出一个让接子们苦思的问题。
答案是——学业成绩透过努力可以得到成果,但是那匹马啊,可不是努力就会买你的帐。
“好吧。”
“愿赌服输,今天起,你们都得听我的。”卞珏柔柔一笑,笑得令孩子们感觉有点毛。“现在,你们该写作业了。”
“喔,扫兴……”一群小朋友只得乖乖回去,可还是拖着磨着,找机会留在牧场,不愿离去。
“对了,诺顿!”一个孩子像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转头对诺顿说:“她制伏了影子!”
卞珏怔了一下,不意听见诺顿的名字从孩子们口中说出来。
“对,诺顿、诺顿!她骑上影子了!”
孩子们兴奋地围着诺顿,对他诉说刚才卞珏是如何大显身手。
诺顿无语地听着小表们你一言、我一语,赞卞珏的骑术高明,他的视线忍不住胶着在那张温和的笑脸上,而她回望他的视线平和,没有半点波澜。
顿时脑中浮现她突如其来的疯狂之举,骑上没有鞍具的马匹,下一秒,她便被疯狂难驯的马儿甩下——
就算她有一身精湛马术,也不能这么鲁莽——可她鲁莽又如何?与他无关!
思及此,诺顿不禁心绪大乱。
“她好厉害!比任何一个驯马师都厉害!”小孩子此刻起崇拜死卞珏了。“诺顿,说好的帽子!”
“帽子!帽子!”
小表们的起哄,让诺顿心情更为恶劣,但他尽力维持冷静。
“虽然我认为你的行为十分愚蠢,不过我一向说到做到,拿去吧。”诺顿月兑下牛仔帽,将帽子递给卞珏。
“这是?”卞珏下意识接过,想问为什么,诺顿却已扭头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卞珏很清楚的感觉到——他在生气,但不要问她为什么可以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她也不想这样!
这种能察觉到对方情绪波动的直觉,不是亲人就是恋人之间才有的,而她跟诺顿,曾经是一对。
“诺顿说过,谁可以驯服影子,就会送出这顶牛仔帽。”
“拥有这顶牛仔帽的人,可以自由进出诺顿的马场。”
“还可以挑一匹喜欢的马,除了影子,诺顿愿意送出任何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