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十三郎感觉自己被虐待,等到忍无可忍后,牠仰起脑袋,忿忿地叫了两声,
一双灵活的大眼瞪着他,表现自己很不爽。
“怎么了?”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迷糊地与牠对视,“生气了?我欺负你了?”可别!这小家伙可是狐族的宝贝,牠要是一生气,族里的长老还有那些狐娘狐婶们铁定拿他开刀,谁让他好死不死不小心接手这小家伙的抚养权,现在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狐十三郎姿态高傲地瞪他一眼,优雅地站起,踱到了一边,缩成一团睡觉,不理睬他。
狐四郎讪讪地放下手,摇了摇头,“你倒好,没事就睡觉,逍遥自在,哪像我?一闲下来就想起我的雪雪,想得头也痛,心也痛,可是她偏偏对我不理不睬,冷若冰霜,真是心寒哪!”
狐十三郎假寐,对他的话听若未闻。有人自找罪受,与牠何干?牠跟着四哥也有好些年,没见他办过什么正经事,就见他一天到晚赖在衍雪峰寻找机会调戏雪天涯。真是狐狸一族的耻辱!
“现在她的身边又多了一个极不安全的家伙,我就更不放心……”虽然说那家伙看起来对他的雪雪不存有什么非分之想,但谁知道两个人相处久了会不会发生什么,不行不行,他一定得防患未然,绝不能让外人乘虚而入!
“喂,十三,以后你帮我多留意那个叫轩辕荐一的家伙,别让他抢走我的雪雪,知道吗?”他扭过头去看了狐十三郎一眼,然后没等牠回答,便长臂一伸,把牠整个拎了起来,龇牙咧嘴地瞪着他。“小表,我发现你的态度越来越嚣张了。”他微瞇起了眼睛,表情阴邪的。
“你有没有搞清楚是谁在养你?别以为那帮臭老头疼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目无尊长。好歹你得叫我一声四哥,比我少活了几十年,你要是惹我生气,我就让你天天饿肚子!这冰天雪地里,凭你那小小的能耐,能找到食物我就倒过来叫你爷爷!”他手指一松,狐十三郎小小的身子砰的一声摔到地上,
狐十三郎没爬起来,就那么贴在地面,四脚伸直,缩着小脑袋,模样很可怜。
有这么一个小心眼的哥哥,真可悲!牠在心里抱怨着,嘴上却不敢说出来,怕惹恼他,他一怒之下真让牠饿肚子,那可受不了!寄人篱下,就是这么可怜!
狐四郎倒也没继续为难牠,话锋一转,问道:“感觉到衍雪峰的气流变了吗?以前那股支撑衍雪峰亦正亦邪的气息已经完全转变成了邪气,看来是有什么妖物出世了,而且不可小觑。”他的心里也有些不安。
那股邪气让人捉模不定,很可怕、很阴邪。究竟是什么?
“四哥,应该和我们没多大关系吧?我们是良妖耶。”狐十三郎从地上爬了起来,变成小男孩的模样,尖尖的耳朵,毛茸茸的尾巴,嘟起可爱小嘴。
狐四郎赏他一记爆栗,训斥道:“小孩子别太天真,这世道的险恶你还没见识过,不是安守本分就可以平安无事的。”
“干嘛打我?”狐十三郎揉着自己被打疼的部位。
“打你是为你好,让你记住教训,像你这样的小妖怪,一不小心就会被大妖怪吞噬掉,所以一定要变强。”
“像我这样修炼,到你这年纪,我一定可以比你强。”狐十三郎小声嘀咕着,心里还补充一句:至少我不会像你一样围着一个女人团团转,笨蛋!
“这几天我会去查看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去雪雪那边待着别乱跑,知道吗?”他交代。
哼,还不是要我去监视人家!狐十三郎心里冷哼着。
冰之洞,千万年的寒冰形成了这密不透风的玲珑洞府,寂静的洞府沁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让人不禁毛骨悚然。这是雪天涯第二次踏入冰之洞。
初次进冰之洞,她还是个孩子,一样的目的,她来找雪央雍,只因为……孤单。没想到从不曾对她疾言厉色过的哥哥头一次狠狠地训斥她一番,并且严令她不准再进冰之洞;从那以后,他们兄妹就鲜少见面,一直到现在。雪天涯不明白为什么哥哥不让她进冰之洞,难道冰之洞藏有不能让她知道的秘密吗?哥哥是她唯一的亲人了,但有的时候她觉得哥哥离她好远,就好像他从来没在她的身边过。
她能确定的是,哥哥一定瞒了她一些事情。但究竟是什么?她所做的那个梦又代表了什么?
“这里没有任何人。”沉默了半天,轩辕荐一说道:“不过,有人在我们之前来过这里。”他能感觉到那人遗留下的微弱气息。
“哥哥不在……”雪天涯失神地喃喃自语。
“雪央雍的气息彻底地在衍雪峰消失。”不知道原因,但确实如此,连他都感觉不可思议。
她接下他的话道:“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大的邪气,像突然间滋生的,让人措手不及。”
“没错,是这样。”他点头。
“哥哥……会发生不测吗?”
他想了想,然后老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听到他的回答,雪天涯一下子怒气涌上,她略带恼意地瞪向他,吼道:“你不会安慰人吗?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情很乱、很怕?”
轩辕荐一莫名其妙地看向她,“妳希望听假话?”淡淡的语气中夹杂着疑惑。
“你!”雪天涯气得用力地推了他一把,转身跑出山洞。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他根本什么都不懂,不懂她的担忧、慌乱,也不懂世俗的任何人情世故,他根本没有心!她跑到雪地里,气恼地踢着脚下的积雪,发泄心中的怒火。
“为什么妳总是在生气?”他跟在她身后。
闻言,她抓起一把雪,转身就往他身上丢去。
他有瞬间的错愕,然后低下头,沉默不语。他实在难以理解为什么她总有那么多的气好生,她简直是不可理喻,而她的行为总是让他头疼且无奈。
她看着他平静无波的脸,心中怒意更甚。“你走!我要你马上离开衍雪峰!我不准你继续留在我的地方!走!”
“妳明知道我不可能走的,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如果妳生气,想打我的话,就随便吧!”他静静地说着,有种视死如归的坦然。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很让人讨厌?”她的声音在发抖,身子也颤抖着。“从来没有人这么对我。”她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她向他走过去,走到他的面前;看了他好久,她突然拉起他的手,然后狠狠地对着他的手腕咬了下去。
“妳……”他第一次尝到痛的滋味,不禁皱紧眉,却没有缩回手,只是不解地看着她,而她的唇畔残留着他的血。
“我恨,我要你感觉我的恨。”她要他痛。
他低头,瞧着手腕上她留下的齿痕,有点哭笑不得,这样的小伤……
“我不准你用法术让它愈合,我要它一辈子留在你的身上。”
他怔住,唇微启,不知该说些什么。留着它?为什么?
雪天涯冷冷地笑着,手指指向他的心口。“早晚有一天,我会在这里烙下属于我的印记,你尽避留下吧,我一定会撕碎你淡漠的面孔,一定!”这是宣战。
冷冷地拭去唇畔的血,她看他一眼,转身要走,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
她回过头,眼神冷冷的,手是冷冷的;而他亦然。
“你……”他本来想说些什么,但稍作思考以后,还是放弃了,他不认为他有那样好的口才。“既然没有找到雪央雍,我们就先回去吧,他……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不会有事的。”他松开她的手,敛下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