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地接过,竟然出乎寻常地没有恼怒,依她的性子是不屑做这些的,然而,她做了,动作虽然笨拙,却是很认真地做。这是第一次她肯乖乖地听话,并且乖乖地做事。
轩辕荐一站在一旁看着她,神情舒缓,脸上有着若有似无的笑。这样的她,他该是满意的吧。其实雪天涯若能听话,陪在她身边倒也不是件苦差事;至于她所说的话,不愿听的就选择忽略吧!是孩子,总有任性的时候,他当她……是孩子。
“没有人让我做过这些。”她低头,一边扫雪,一边说话。
“妳会反对做吗?”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样就好。”
雪天涯问他:“为什么你需要得到救赎?”这是她的疑惑,既然他已如此淡漠,又何必计较是不是能得到救赎?他可以无所谓,不是吗?他能说清楚为什么吗?
他反问她:“妳说是做人好,还是做神好?”
雪天涯微微一怔,眼里似乎飘过些什么,她扭过头,有些倔强又有些无奈。“如果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那就是好的。”做人又如何,做神又如何,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做什么都一样的。
“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轩辕荐一有些意外她会做出这样的回答。
命运,可以由自己决定吗?上天的安排,怎可抗拒?
“你不知道自己该成人还是成神吗?”她瞥了他一眼,“就为了这个,你来衍雪峰?你以为雪央雍可以帮你?你未免太天真。这该由你自己来选择,别人帮不了你的。”并且,作为半神有什么不好?既有人性,又有神性,这是……一般人求都求不来的。
“我……错了吗?”他的语气不太确定。他确实以为雪央雍可以救赎他的,因为雪央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神,一个拥有强大法力的神;但,他真的想错了吗?能帮他的只有他自己?他益加茫然、益加困惑,他到底是在追寻什么?救赎,是救赎,他单纯地这样想,可是,能救赎他的究竟是谁?雪央雍,那是l个谜--般的男子,并没有给他答案,只是将他的妹妹交给他,他这样做的用意何在?
保护她?难道她会遇上什么危险吗?但雪央雍又怎么可以这么放心地将自己唯一的妹妹交由他保护,一个半神保护一个神,这岂不可笑?轩辕荐一无法理解,思绪一片混乱,如果他再一次失去目标、失去方向,他活着有什么意义?
“算了,不要说了,至少我还知道我现在要做的是什么。”他顿了顿,“现在……妳是我的责任,以后的再说吧!”他无力去想太多,就让一切都变得简单。他如是希望着。
雪天涯没再说什么,一人静静地扫着雪。漫天大雪烘托出她纤弱的美丽,她的唇,娇艳欲滴……
第三章
他的名字叫作雪央雍,一个天生的神,却又承担着与生俱来的罪孽。他的出生是不被期待的,因为,有他存在的地方,灾难便会降临。
在山洞里,他取下了面罩,他的脸苍白得有些吓人,他似乎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费力地坐下,拿过置于一旁的长剑。从他降生的那一天起,就有两把剑始终追随着他,一把是天御剑,是用来降妖伏魔;但数年前,他给了人。另一把剑叫天魔剑,剑如其名,充满了魔性,也就是他手中拿着的这把长剑。
“我还是无法控制你……』背倚着冰冷的石床,他的双眼毫无光彩,整个人虚弱而憔悴。他苦涩地扯出一抹微笑,把剑扔到他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然后十指没入发中,抱住自己的头,痴了般地轻笑着。
“冰岩,过了这么久,你还是不死心啊!”他低喃着,气息越来越弱,直至完全消失。终于,他陷入暗无天日的昏睡中,失去所有的意识,而伴随他的昏迷,被他弃于一旁的天魔剑绽放出了妖异的光芒;沉睡数百年的妖魔开始觉醒,天魔剑等到它真正的主人……妖之冰岩。
卞丽的红眸染上了嗜血的快意,薄而性感的红唇轻启:“雪天涯,这次……我绝不让妳逃出我的手掌心!”
“哥!”从噩梦中惊醒,雪天涯惊魂未定地抓住胸口的冰魂,浑身颤抖着;透着寒光的冰魂映出她惊惶失措的容颜。
房间里突然亮了,是凤凰的夜明珠。“妳怎么了?”睡眼惺忪的凤凰打着呵欠问,“三更半夜大喊大叫,我的小泵女乃女乃,妳存心折腾人是吗?”伺候人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回答她的是一个直冲她飞来的绣花枕头,她皱眉的接住,然后莫名其妙地瞅着雪天涯光着脚丫跑了出去。
雪天涯跑进了轩辕荐一的房间,不由分说地把他从床上拉起。“帮我!你帮我!”她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惊慌。
“妳……”轩辕荐一怔怔地被她拖起,长发凌乱地披散着,衣衫也显得不整齐,“发生什么事了?”他右手轻轻一挥,点燃了桌上的蜡烛,看清了她焦急的眼神与光果的脚丫。
“带我去找哥哥!快!”她拽着他。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低下头看着她娇小美丽的玉足,微皱眉,“为什么不把鞋穿上?这样很容易着凉。”
听到他避重就轻的话,雪天涯不禁气结。“你别管这些!你快跟我走!”
“妳这样可以走吗?”他淡淡地问。
“你……你……”
无视她的怒气,轩辕荐一一把将她抱起,抱回她自己的房间,“先去把妳的衣服、鞋子穿好,然后再过来找我。”
雪天涯的房里,只见矜,不见了凤凰。
“姑娘?”矜看到轩辕荐一抱着雪天涯走进来,诧异不已。
“帮她把衣服鞋子拿过来,她会需要的。”轩辕荐一看了她一眼说道。他将她抱到床上后,随即离去,也不理会她的叫骂。
雪天涯气白了脸,随手抓起被子,狠狠地甩到地上。“轩辕荐一,你混蛋!”
“姑娘。”矜拿着她的衣物站到她的面前,面对她的怒气,她有点无措。
雪天涯气呼呼地瞪着她,说道:“把衣服放下,出去!”
“是。”矜忙不迭地将手中的衣物放到床上,转身离去。
尽避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雪天涯最后还是照轩辕荐一的话,把该穿的都穿好了,然后才去见他。
再次踏进轩辕荐一的房间,雪天涯的心绪平静许多。冷着一张脸,她在他的对面坐下,不发一言地瞪着他。
没有人可以让她屈服,但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不得不低头;为此,她懊恼不已。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妳这样失常?”他心平气和地问她。
“我做了一个梦。”
她的视线移到桌面的蜡烛上,看着那跳跃的烛光,她的眉头微微地拧了起来,“我梦见哥哥掉进一个好深好深的峡谷之中,没有人看得到他,也没有人救得了他;我喊他,他听不见,我靠近他,他却消失。这是一个不好的预兆,他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所以我来找你,我要你陪我一起去找他。”
他沉吟,半晌才抬头,“他在哪里?”
“衍雪峰的最高处,冰之洞。”
很奇怪,衍雪峰的气流变了。
狐四郎窝在自己的巢里,望着外面,心底疑惑着。狐十三郎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窝在他的身边。他优闲自得地躺着,跷起二郎腿,一手枕在头下,一手有节奏地拍着狐十三郎尖尖的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