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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病呻吟的年代 第35页

作者:郭晏光

“谈恋爱,你本来就必须有心理准备,忍受种种的不可理喻,甚至莫名的为它流泪,因它伤心,为它食不下咽。绿意,爱情不是只有幸福的想像,还有很多可悲可愁可烦可忧可苦可痛可哭可叹的种种牵挂,才构成了两情相投以后的所有喜笑欢乐。”

绿意静默了一会,然后声音又传来。

“我想,我不会忘记他。”

我微微一笑:“没有人要你忘记他。再说,忘不忘倒无所谓了。爱情尽避有种种叫人伤心难遇的不堪,超码有一样也算是有贡献的——成长。听起来很迂腐可笑,可是事实又的确如此。蝴蝶化蛹——恋爱过的人,不管是得是失,好像蝴蝶化蛹一样,都重新一次美丽的再生。”

“或许吧!”绿意还是淡淡地语调:“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掉泪,只是好像心被掏空了一样,一时没了主意——该死!我夏绿意什么时候这么没出息过!”

我轻轻笑出来:“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这么逞强!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好歹,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没忘记吧?这一句!”

“当然!”她也笑了起来:“以前我还常说,失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什么好丢脸的,大哭一场就没事了——哈!那时可真青春——”

“你现在还是一样的青春!”我接下她的话。

“哇!好多了!”她轻轻吐了一口气:“你要去上课了吧!抱歉!让你耽误这么多的时间!我也该去家教了——”

“家教?”我夸张叫起来。“你既然还有心情上家教,那么我也不必担心太多了!”

“哈!放心吧!死不了的!你快去上课吧!”

“好——”

“喂!喂!大苏——”我正要挂上电话,她又在话筒那端叫起来。

“什么事?”我问。

“什么时候来看我?”

“看你?”我故意装得怪声怪气的:“你以为你是谁?蒙娜丽莎还是玛丹娜?小老百姓要千里跋涉去瞻仰你的美颜?”

“蒙娜丽莎算什么!”她带笑的声音由话筒传来,特别叫人忍俊不住:“玛丹娜又算那根葱!我夏绿意可是独一无二的!”

“哈!你脸皮还真厚!”我哈哈大笑。“再说吧!总得等这阵子雨过后。你知道的,我最受不了雨天,雨一来,我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最近咳嗽又开始在作怪,挺烦人的!”

“你就是爱逞强,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还不好好照顾身体!咳死你算了!活该!”

“夏绿意,”我说:“刚失恋的人不要这么生龙活虎!”

她语声一扬:“失恋?拜托!不提那烦人的事——啊!我得走了,你也赶快去上课吧!记得来看我哦!拜!”

“再见!”

绿意还是很可爱的,我就知道,爱情不爱情的,绝对难不倒她,情字这条路,走来倒楣绊了一跤,爬起来,拍拍手,前面又是一条康庄大道!

我看看表;第一堂课是赶不上了,再看看窗外的雨,更动摇我出门的决心。反正也不是没跷过课——摇摇脑袋,我还是拿好东西,出门上课去。上学年第二外国语给当死了,这个学年重修,功课重得我吃不消。想来算是自作自受!学长每回见到我,总不忘骂我一声“活该”,外加一声“蠢”。我的确是又笨又蠢!

才拉开了大门,黑空落下的雨珠便不断滴就成帘。门外的景象模糊难辨,不远处的街灯,透过雨帘,糊成一团迷蒙散光。

我撑开伞,再带上门,缓缓走入雨中。唉!雨中行,还是不浪漫!我不喜欢雨——我轻咳了一声,大概又感冒了。那天和阿光在小摊吃喝玩闹,虽说绍兴入肚暖喉,坐在雨棚下吹风的滋味也是不好受。阿光来信说他中了风邪,还问我是否也正在伤风感冒流鼻水。我才回信,沾了一信纸风乾的雨水,骗他说是鼻水——哈!真有意思!

我边走边想边又咳嗽好几声,没有注意到街灯下站着一团人影;直到觉得雨伞碰到东西了,才惊觉地移开伞探看——哎!是沈自扬。

“啊!对不超,弄湿了你!我——我没有注意——”我有点慌乱,说着又咳嗽起来。

“你——还好吗?感冒了?”他说,沉默了一会,又接着说:“我去了你学校,没看到你,所以过来看看——你放心,我只是想再看看你而己,绝不会再烦着你的。”

“沈——我——”我不晓得要怎么开口。阿光说的没靖,他终是来看我了。可是……我如何厚颜地要求他——唉!我怎么说得出口!

“我知道我这样又让你为难了,很抱歉!我只是忍不住想看看你,希望你别介意。”

我不敢说话,什么都不敢说。

他对着雨珠笑了笑;“看见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对不起,打扰你了。”

话声刚落,伞影微扬,就划开黑暗的气流,消退在雨帘中。我张口想叫,又迟疑着,黑暗的气流流入我口中,锁住了我的咽喉。我看着雨花成朵,落地成帘,一朵一朵,将沈自扬网帘入极处黑色中。

第三十四章

接连又下了一个礼拜的雨,我关紧了窗,拉密了薄帘,打暗了电灯,瑟缩在墙角里。

丙然是感冒了。那个晚上冒雨去上课,回来后就觉得不对劲,原来只是轻微的咳嗽,下了课以后,喉咙变得又涩又紧,冷风吹进身来,再怎么弯缩,还是止不住一身恶寒的侵袭,拚命地颤抖个不停。当天深夜,一躺下床,整个人就像起火燃烧似的,却是一股烧寒的滋味彻夜浸透着。冷汗流了全身,整个夜晚,我拼命忍住软弱无力的晕眩,起床换了好几次衣服。冷汗还是一直流,到最后连被都浸湿了。

棒天起床,仍是虚弱的站不住脚,我勉强热了一壶开水,泡了碗面,却吃不到两口就吃不下了。一整天我都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做着一些无以名之的梦,而梦境和现实交缠着,意识混沌地辨不出真假虚幻。

这个深夜,持续发烧,背一着了床,便又火烧也似地燃热着身体和脑门。冷汗又流了全身,到最后实在找不到长袖底衣了,只好穿着夏季无袖背心,再罩上毛线衣重又躺回床上。

第二天,更加虚月兑无力,又咳得天昏地暗,不得巳,我只好冒着雨到药房买了一包感冒胶囊成药,顺便买了些乾量,却险些昏眩在雨中。

还是没什么食欲。那胶囊说是专治感冒咳嗽,药性很强,十二小时服一次,我才吞了三颗,接下来的两天却更加不省人事。

雨还是不停地下,我已经连续缺课奸几天了。药吃了,咳嗽还是不停,虽然不再咳得那么厉害,却唇乾舌燥,整个人更虚弱无力,甚至连下楼吃饭的力气都没有。这几天,我勉强吃了一两个面包和几片饼干、水果,再有的,就是白开水了。突然变得怕光,觉得灯光很刺眼,天黑了也不开灯,把窗户关得死死,薄帘拉得密紧的。木木看我旷课那么多天,觉得很奇怪,打电话来问,我轻描淡写说是感冒了,要她没事别来,过几天感冒好了,就会去上课。反正期中考刚过,不碍事的。

我又继续在蜗居躺了三夭。滤过性病毒无药可医,不管看医生、吃药,都只能做到一些防止症状恶化的洽标疗效而已,时间到了,自然不药而愈,当然,倒楣的,染上些别的副作用就糟了。

病了这几天,觉得自己变得很神仙,不用吃多少食物还是活得好好的,整个身子轻飘飘的,吃喝拉撒睡这些肉身必经的负担都减到最低,就是意识昏昏沉沉的,集中不了精神注意力。我怀疑我的脑子是不是烧坏了,整个人觉得疲软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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