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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以外的日子 第18页

作者:郭晏光

他看过纸条,把它摆回我桌上。我拿起纸条,死阿花居然在上头写着:这样最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别怨天尤人了不知道好歹了,米米比那个劳勃瑞福强多了!

懊死的阿花,我瞪了她一眼,她捂着嘴偷笑。

下课后,阿花又咯咯的笑了好半天,我白了她一眼。

“还笑!苞老母鸡一样,难听死了。”

“真可惜,我没把名字写得更清楚些,否则就更明白了--搞不好他此对妳另眼相待!”

小麦满脸雾水,不晓得我们在说些什么。她没有看到阿花传纸条被截的镜头。

我不准阿花再乱说。这种事,一不小心就传得很难听,张亮丽又频频回头注意我们。

还好小麦也不坚持要知道,她好像有什么心事,一直沉默不语。

放学后,因为和妈咪约在六点半,我决定在学校逗留一会儿才离开。我靠着廊柱,从四楼往下看,什么东西都变得小小的,可是视野变得好宽阔。我眼光漫无目的地流转,又回到校门。米俊宽正走向校门口,张亮丽跟在他身后一定距离以外。

这个发现让我觉得有点意外。她一直摆出一副对米俊宽没什么兴趣的模样。毕竟还是少女,十七岁的我们有着太多的纯情。我对她突然不再觉得那么反感,突然觉没什么不可以原谅的。

鸡婆走过来,打断我的思潮。“杜见欢,看不出妳还真豪放啊!”

我正感到莫名其妙,她又继续说道:“听说妳晚上八、九点了还带男孩子回家,手牵手的好不亲热!”

我只觉得一股气直往脑门冲,直想狠狠的给她一巴掌。我冷冷地瞅着她,鄙夷的说:

“妳是羡慕还是嫉妒?长得丑就要安份些,已经很丑了,又多嘴长舌的,难看死了!”

只见鸡婆脸色铁青,恨恨地转身离开。而我,讲了这么刻薄难听的话,气得胃也绞痛起来。

我蹲在地上,双手捧着胃部。我知道这话是谁说的。一定是她,张亮丽,可恶!

我越想越气,胃就越痛,到最后忍不住要申吟起来。一个人影暗淡了我的视线,我没去理它。

“胃又痛了?”声音温柔蕴情的。我仍旧蹲在地上,知道是谁了,却没有力气回答他。

饼了大概十分钟,我才直起身子。这当中,他一直站在我旁边,许多同学经过和他打招呼,好奇的看着我。

我走进教室收拾书包,他等在教室门外。

“一起走好吗?”他问。

我点头,和他并排走下楼梯。出了校门。他又问:

“请妳吃炒饭好吗?”

温柔的劳勃瑞福!我笑着凝视他,说:“我很乐意,可是我和妈咪约好了。可不可以保留到下次?”

他露出惯有的灿烂的笑容,混乱我的头发,友爱的模触我的脸颊:“当然可以,下次什么时候?”

“下次你有空的时候!”我说。

他又笑了,对我贬下眼。“后天呢?”

“后天。”我点头,同时重重的说。

然后我拦了辆出租车,他帮我打开车门。我一直回头看着他逐渐缩小成黑点的身影,不确定起自己的心情。而他心里究竟怎么想,我更是迷惑不解。

我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五分钟才到福松楼。

埃松楼是家日本料理店,东西既贵又难吃,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隐密式的隔间,聊天用饭可以不受干扰。

妈咪事先预定了包厢,柜台小姐告诉我,她十五分钟后才会到。

我把包厢的门打开,让视线开阔些,然后盘坐在榻榻米上,东望西晃的。对门的和室包厢刚巧因服务生送食物来也打开门,我望过去,黑压压的一群人,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我不是好奇心很强的人,但那堆人的气氛实在很怪异,所以多看了几眼。那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衣着考究,品味非凡,却很明显的分成两边,一边以一个女孩为中心,另一边以一个男的为中心。看样子,倒真像是在相亲。

相亲?这名词突然闪进我的脑海里,我觉得更有趣了。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时兴这玩意儿。我仔细打量那个女的,二十三、四岁左右的青春,皮肤很白,远远看去感觉细致、很漂亮。一头黑亮的秀发盘在脑后,露出光滑、白玉般细腻、令人想入非非的粉颈。只是她半垂着头,含羞带笑,一副大家闺秀、名媛淑女的端庄。

我将眼光调向男主角。距离远,角度又不好,服务生挡住了大半的身影,看得不若女主角真切。不过远远看,只觉得那轮廓真漂亮,饱满有形的额头,挺直的希腊鼻,完美的唇线,外加弧度优美的下巴。看起来就是一副美男子的形象。不过那身影好像有点熟悉,我一时想不起来。这时候服务生退到玄关,跪坐鞠躬后准备拉上门离开,男主角在这时候转过脸来,我和他四目交接打了个照面,然后“呼”一声,服务生将门拉上。

我瞪着那扇门,一时间分不清楚自己的情绪反应。老天!那男的竟然是米俊宽!真是的!怎么会在这里碰见他!他为什么要选在这里相亲!我好像窥视了他的秘密般不自在。真讨厌!

妈咪一直到七点钟才来。我拿起菜单,自顾点了一客手卷和锅烧。

等服务生上好了料理,拉上门离开,妈咪才问我最近功课忙不忙,胃痛的毛病是否好一点。

我静静的听,淡淡的回答:“还不就是那样,没什么特别忙的。胃很好,很久没痛过了。”

妈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妳上个礼拜六没去上课,去那里了?还有,星期六下午留校,真的是补课吗?”

我搅散锅烧里刻意留生的蛋黄,浓稠的蛋黄液四处溢散,黏黏稠稠的,沾在筷子上,像是鼻涕,又像是排泄物,看起来恶心极了。

“不是补课对不对?数学考试不及格才被留校的,对不对?”

妈咪的口气平平淡淡的,一点也不像识破女儿说谎、逃课秘密而愤怒的母亲。

“既然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问的。”我有点讶异自己竟然用这种口吻和妈咪说话。

“我要妳亲口告诉我,第一个让我知道,而不是等别人都知道了,透过邻居我才晓得。”

“是张妈妈告诉妳的?”

“妳不要管是谁说的。自己做错事就要担当。怕人家知道说闲话,事前就要尽一切努力,不让事实发生。”

“我功课本来就不好,也没瞒过谁。”

“那妳为什么要撒谎骗我?”

我不停地搅动锅烧,现在蛋黄液已溢满整盅锅烧,黄中带褐的,像极了我泻肚子的残渣。

妈咪看我一直不说话,叹了口气:“嘟嘟,妈咪只是希望妳有什么事,就坦白告诉我。妈咪一直很信任妳的,妳也一直很自爱,从来没有让妈咪操心过。答应妈咪,以后绝对不再发生这种事?”

我迟疑了一会儿,轻轻地点头。

妈咪笑了笑,想起什么似的,又说:“嘟嘟,妳想,要不要请个家教?”

“也好!”我停住拨弄锅烧的筷子,左手支着头:“只怕现在这个时候不好找。”

“妳不用担心这个,妈咪会安排。”

我再度点头,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妈咪既然说要安排就让她安排吧!反正家教请谁都一样。

妈咪低头看表,然后对我说:“妳慢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了。晚上会晚一点回去。”说完起身走到玄关,我叫住她:

“妈咪,昨晚我跟妳讲的事--”

妈咪回头,语调又回复日常的冷淡:“我的事妳不要管,我自己会处理。”

“怎么处理?”我忍不住冲口而出:“跟女乃女乃说妳有男朋友?还是跟那个人断绝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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