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非抽紧下巴,突道:“项予,拿后麒营的虎符调动兵马,就说,五军都督造反,拿军捉拿,反抗格杀勿论。”
人还坐在马车前座的项予不由得向他确认,“主子,你真要这么做?”
“他都不给我后路了,我还管他那么多?”他眸色冷惊,再看向左不其。“还不去带领龚阀的军马进宫?五军都督不在,这可是个好时机。
“是。”左不其随即跃上马,疾驰而去。
“主子,那你呢?”项予接过虎符低声问着。
褚非笑得极冷,“我要去炸了皇宫”
“嘎?”不会吧……
东日殿外,龚风华被押着她的禁卫军推倒在地。
“放肆”襄伶立刻钻到她身前护着,抬眼瞪着围续的众人。
她双手贴在微凉的石板地上,眼不能视,只能靠听觉,确定身旁站了多少人,又是站在哪个方向。
但细心聆听之际,她忽地笑得苦涩。
她的眼睛看不见,还能往哪跑?况且,她也不可能弃襄伶于不顾。
“龚家千金在笑什么?”
这声音……龚风华微皱起眉,认出这是弋风皇帝的声音。
这时分,要禁卫军将她带出……是打算夜审,趁着夜色将她私决?
“皇上为何对我家小姐如此粗鲁?”襄伶冷声问着坐在亭内的弋风皇帝。“夜色极深,就算皇上要问话,也不该如此失礼。
“怎么,难不成龚家千金是个哑巴,连肤的问话都不会回了?”弋风皇帝映着半伏在地的她喝问。
报风华眉眼不动,朝贴身丫鬟比了几个手势。
襄伶意会,代替她道:“我家小姐是在笑皇上决定夜亩,会不会太粗糙。”
弋风皇帝闻言,唇角掀笑。“知道肤要夜审,那么就代表你是心知肚明,知道自己犯下何罪。”
报风华比着手势,然后托襄伶之口说出,“我家小姐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事到如今,还想狡辩?”弋风皇帝冷哼了声,“荣亲王,告诉她,她犯了何罪。”
没料到弋照霆也在场,龚风华微微皱眉。
“父皇,龚家千金煽动褚非交出虎符,从心思几位皇子叛变,情节重大,当可立斩。”他冷声道。
垄风华闻言一愣,褚非将虎符令给几位皇子……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被困在宫中,根本就不知道外头到底发生什么事。
包重要的是,褚非呢?
他还好吗?他该不是和她一样被论罪了吧?
想看,她比看手势,襄伶立刻翻译,“我家小姐说,就算要她死,也要罪证确凿。”
“别急,要罪证,马上就有。”弋风皇帝笑得得意。“朕派五军都督去擒拿叛变的皇子,一旦从他们身上搜出虎符来,褚非就难逃死罪,而你,朕也绝对不会轻晓。”
要他怎能不开怀?他正想找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治治他那几个有勇无谋的皇子,顺便除去龚阀千金……褚非这做法正中了他下怀,他会好好地谢谢他,赐他死个痛快。
报风华眉头紧蹙置着,这么说来,褚非是将他皇卫司的虎符交给几个皇子了?难道说,他是打算利用皇子叛变时,趁乱将她带出宫?
这不像他会做的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忽地,她想起褚非说,他看到她眼里的世界……而弋照霆这时也在场,难不成褚非发现了他的真面目?
“等朕得到龚阀,便要向娄月举兵,以仙宁公主之死讨个公道,到时候这片大陆上,还有谁是朕的对手?”
她不语,这才明白原来仙宁公主之死是一石二鸟的妙计,非但可以嫁祸龚阀,还可以藉此向娄月发兵……这人,眼里除了自己的天下,可还装有其他?
思忖间,突然听脚步声逼近。
“启禀皇上,五军都督被后麒营的皇城军给擒拿了。”来者为禁卫军副统领,一接获消息便赶来通报。
“什么?”弋风皇帝恼火地取下挂在腰间的令牌。“拿肤的令牌,要后麒营一道拿下叛变的皇子们。”
禁卫军副统领立刻接下,赶忙传令。
就在这时,弋阳宫西侧爆开巨大声响,“轰”的一声,地面为之震摇。
弋照霆急声喊道:“查看”
“是!”随侍立刻前往弋阳宫,但人才刚离开,寝殿方向就也传来巨响,又是一阵天摇地动,随即看见火花窜上天际。
“这是怎么回事?”弋风皇帝惊愕地问着。
弋照霆不解地看着天空一片火红,龚风华却已猜出必是褚非所为。
他擅长制作火药,而他会用火药炸皇宫肯定是为了她,如果她是他,为了救出所爱的人,下一个要炸的,必是——
才忖着,宫里再次发出轰然巨响,而这次的声音更近。
“那里是”弋照霆喃着,大声喊道:“退,全退,护驾”
他差看宫人侍卫护着弋风皇帝往后退,指挥看禁卫军前去救火,回头目光落在龚风华身上。
“襄伶,走”她站起,抓着贴身丫鬟急声道:“往西边退,五军都督所要是着火会连爆的。”
爆中所有的火药全都收放在五军都督所的仓库,一旦爆炸,别说弋阳宫会面目全非,包括东边一列的武将办公所,全都会夷为平地。
就在她说话时,轰然巨响再起,破瓦碎砾四射,犹如暗器,一波波爆炸震得地面憾动难止,微凉的夜风卷起热潮,往四周波及,靠近五军督都所的人,重则当场炸死,轻则被爆风给震飞,就连身在东日殿的人,也都被震趴在地,龚风华亦然。
而震开之际,她握着襄伶的手不禁松开。
她四处模索找不到人,当下急声喊道:“襄伶。”
火药一波波地爆开,耳边阵阵轰隆巨响,教她听不到逼近的脚步声,更搞不清楚周遭到底是怎样的状况。
就在这时,有人握住她的手,原以为是褚非,但那手劲令她想也没想地拨开,欲起身时,腰间一阵椎楚,像是被尖细的锐物刺入,她反手往那人一抓。
“龚风华,子凛在哪?”
这噪音她眼皮一跳,“弋照霆?”
“说出子凛的下落,本王可以饶你不死。”他早就知道她和子凛的身分,当然也清楚她是女扮男装。
她撇唇冷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弋照霆。”
“你会假扮龚阀女王,就代表子凛她还活看,对不对?你说我可以饶你不死。”他将她扯到东日殿边上,避开阵阵的爆风。
“子凛死了。”她回道。
“胡扯,她不会死的,她说过她有异能,本王也亲眼看过。”
“错了,有异能的是娄战耒……是他吸附了子凛的伤势,让子凛误以为自己拥有异能。”这事她怀疑已久,拿来骗骗他也不错。
“你骗我!子凛未进质子府,就在宫中陪伴我,她有无异能我会不知道?”弋照霆冷笑着,压根不信她的说词。“龚风华,告诉我她的下落,我要迎她为后。”
“你父皇还没死,弋照霆。”她提醒他。
“快了,托褚非的福,刚刚那场爆炸伤了我父皇,我真该谢谢你们。”
“是吗?”她低低笑着,“那就祝你当个寂寞的皇帝,因为子凛……你永远也找不到。”
闻言,他神色一凛。“好,既然你不说,那就死吧……反正身为替身,你本该为子凛而死。”他将短剑没入她体内。“这纸锥剑本来是要用在我父皇身上的,托褚非的福,我就拿你来试试效果。”
肮部椎楚难过,龚风华紧握着他的手,“弋照霆……”
他使看劲,欲抽出尖细如锥的短剑时,后头一阵剑风逼近,迫得他只能放手,往旁一退。
回头望去--“褚非,你竟然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