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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爸抢亲 第19页

作者:绿光

“宫爷果真很厉害。”她由衷道。

爆之宝被她崇拜的眼神看得很心虚。“也还好啦。”乖,别这样看他,他会很想把自己埋起来。

“那你知道那是什么吗?”她又指向另一头。

他探去,耳边又听见——

三月,你看,槐树开的是黄白色蝶形的花,到了初夏开花时,花蕾可以拿来做黄色的染料喔。

他呆住。

这也是错觉吗?还是山中妖魅想对他说什么?

可是他不叫三月啊,三月是她儿子耶……难不成他听见了以往他们母子俩尚住在这儿的残留声响?

怎么可能?他没那种异能,且她没事跟那么小的孩子谈染料做什么?

他失笑着,但当马儿愈往愈下走,他的心没由来地颤着,当马儿走下斜坡,来到一处谷底月复地,他的心快停止了跳动。

“宫爷,到了。”

她细软的嗓音透着愉悦,纤指直指前方。

爆之宝怔住,一阵山风从眼前的瀑布刮来,吹动他束起的发,震动他快停止颤跳的心,恍若有声音顺着风吹进他耳里。

三月,我们去泅泳。

你明知道我最讨厌碰水了。

愈是讨厌,愈要游啊,要不然你下次又溺水,怎么办?

你救我啊。

眼前的瀑布自山壁激溅而泻,在底下形成一摊清泉,再顺溪而下,激溅上岸,而岸边如茵青草蔓延到破旧茅屋前,恍若一大片女敕绿毛毡。

这景致,与曙临房内那挂在墙上的精绣风景,一模一样……他的心跳窜得飞快,不是因为似曾相识,而是因为十年前他坠崖清醒时,就是在这里,而刚才那个婆婆有说了,当年被曙临丫头救回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这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

头,蓦地剧痛。

爆之宝单手捧着头,痛得眯紧了黑眸,恍若痛进了心扉,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

“宫爷,又犯头疼了吗?”细微的低吟声传人她耳中,她微慌地回过头,纤指轻揉着他进露青筋的额。

爆之宝紊乱了气息,勉强地勾趄笑。“没事。”

“还说没事?”脸色都发青,唇办都泛黑了,怎可能没事?“宫爷,咱们先到屋里休息一下。”

“好。”他策马停在茅屋前,马也不拴,压根不担心马儿会走掉。

茅屋门板没上锁,轻推,咿呀一声,里头昏暗,几许光丝从后方的藤编窗棂筛落,在角落里团舞,恍若鬼魅扬舞。

三月,这儿坐。

他眯紧黑眸,任由她将他搀扶到窗边的木制横杨上坐下,耳边傅来女子细软的童音,逗趣的、俏皮的、撒娇的……教他心痛的。

痛,从心间窜出,冲上鼻头,痛着他的心,濡湿他的眼。

想哭,没来由的。

“很疼吗?”毛曙临忧心忡忡地瞅着他,十指不敢停歇地一再推揉着。

“不,我好多了。”他低哑道。

头痛确实是舒缓了许多,但就不知道为什么,竟没来由地觉得心酸。

“我去替你弄点水,外头的溪水下游水质很甜美,你等我一下。”她冲到后头,拿了个杓子就朝外头冲去。

动作快到他想要阻止都来不及,算了,他也想休息一下。

茅屋,以茅为顶,以薄木为墙,若不是这儿四面环山,有天然屏障,他怀疑这茅屋不知道早倒上几回了。

不过茅屋虽小,却相当干净,像是有人时时擦拭整理过。

微勾笑,看向门外,可见潺潺溪水,绿地激泉,绿林红花……那景致恍若早已看过百回,恁地熟悉,熟悉到他……他怔愣地感受睑上滑落的泪,那泪极烫极热,在他没有防备时,落得教他猝不及防。

怎会哭了?

他到底是怎么了?

他毫无头绪,脑袋一片混乱,突地!!

“三月,真的是你!”

爆之宝蓦地横眼瞪去,才发现有个男人踏进屋内,那是张极为老实而憨厚的睑,一脸震惊。

“真的是你,我听胡嬷嬷说你回来了,想起我在染坊看见一个酷似你的人,心想该不会是同一个人,想不到还真是同一个人。”大武说趄话来像是绕口令。“你总算是回来了,我真以为你恢复记忆之后跑了,就再也不管他们母子俩死活呢。”

爆之宝听得一愣一愣,头痛欲裂。

“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大武心无城府地走近他。“三月?”

“谁是三月?”好半晌,他压抑着痛,勉为其难地吐出几个字。

三月不是曙临的儿子吗?为什么眼前的男人会叫他三月?

“三月不就是你?怎么,你的记忆还没恢复吗?如果没有恢复,你怎会想要找曙临他们母子,又是怎么找到他们的?喂,三月?三月?”在他倒下之前,大武立即冲向前扶住他。

他看向门外,脑门像要被活生生地撕裂,而这一幕,和他十年前清醒过来所见的画面一模一样,他那时的记忆停留在被推落山崖,接着是这一幕,而后他快步往山上跑,跑得又快又急……

思绪打住,宫之宝眼前一片漆黑,头痛得像是要将他活生生地撕裂开来。

黑暗之中,有许多破碎的光影在跳颤,有好多细碎的耳语在低吟,是曙临的声音,而回答她的……是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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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如果有天,你恢复记忆,你会忘了我吗?

不会。

如果忘了呢?

那就罚我一辈子头痛吧。

“宫爷!”

毛曙临忧惧的嗓音像是划破黑暗的一把利刃,迫使着他不得不清醒。

张眼,一滴温热的泪滴在他颊上,凝聚多少相思,那泪就有多重。

“曙临。”他开口,发现嗓音竟异样的沙哑,恍若嚎啕大哭了一场。

许是哭过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觉得身心如此舒畅,似重获新生般。

“宫爷、宫爷,你总算醒了,你吓死我了。”毛曙临胡乱地抹去泪,笑了,唇角却是抖颤着。

“我没事。”他抬手,轻抹去她的泪。

“你怎么了?是不是头很疼?”她去取水回来,便瞧见大武紧搀着他,而他双眼紧闭,彷彿昏死过去,顿时吓得她六神无主。

“不。”至少现在不会。

痛,是要叫他记住,要他不忘:但他忘了,所以承诺为咒,要他头痛不休,要他记、要他忆!

为何他到现在才发现?

“宫爷?”瞧他自木板床上爬起,她赶紧撑住他。

“曙临,我有问题想问你。”他轻扣着她细瘦的手腕,将她拉进怀里,实贴着他的胸膛。

“宫爷想问什么?”她枕着他的肩,抬头看着他依旧苍白的脸色,纤指轻揉着他的额际。

“曙临,三月为什么叫三月?他是三月生的吗?”他状似漫不经心地问,抓下她轻揉的柔荑。

毛曙临定定地看着他,感觉想从他眼中瞧出什么端倪,半晌,她才缓声说:

“不,他是十月生的,他早产,是山上一些邻居们帮我照顾他的。”

爆之宝精锐的眸沉了几分,思及她一个不解常事的傻姑娘,面临提早出生的孩儿,在这山野之间,肯定是慌足了手脚吧。

“那为什么叫三月?”

“因为我跟他爹是在三月相遇。”说着,她笑了。

“他爹叫什么名字?”

毛曙临怔愣地看着他。他从不问的,但现在一问就问得好深入,教她无法招“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她呐呐地道。

“为什么?”他的心在鼓动着,他用尽气力才能压抑这狂喜狂悲的滋味。

“因为……他失去记忆。”她笑喃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所以你都叫他爹三月?”因为他跟她在三月相遇?在生下儿子之后,就为儿子起了三月的名?

她掉落第一颗泪,剔透得仿彿是初晨的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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