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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热的七夕,阳光早早探头,然而世于将房内一片浓稠情爱,有着类似初春时分的慵懒暖热,空气黏滞含带甜味,说不出的舒坦抚临着彼此未了的身心,那是两人未曾尝过的疲倦甜蜜。
世于将拉过丝被盖在身旁女子泛着玫瑰色的胴体上,不让阳光窥看她的美,再轻轻将她拢入怀里,偎在他胸膛,任这份浓情在心口狠狠地涨满着。
他一夜未眠,丝毫不倦,黑眸近乎贪婪地锁住那细致无比的容貌,尽避依旧看不清楚,但他可以想像她眉浓睫密,点缀得水眸更加有神清灵的模样,她神态中的英气总教他贪恋着,还有这张粉女敕柔软的唇,让他尝了几次总嫌不够……
玺儿长睫微掀了几下,感觉唇被咬得又痒又麻,不由得微抿了抿,却突地察觉湿热的舌钻进她的嘴。
她蓦地张开眼,立即撞进一双深情绵密的黑眸,忘了他还在这次,那蛮横霸道的吮吻,那浓烈炽烫的身躯是如此诱惑,她无法抗拒,也学着他的动作回应,小手抚上他厚实的胸膛,学他轻抚那挺立的小点。
“你!懊死……”他粗喘了声。
她不解地看着他,瞧见他黑眸中深嵌着危险的气息,那盯住猎物的悍态让她忍俊不禁,漾开绝艳的笑容。
世于将霎时失了神。“你要本王如何是好呢?”他哑声喃着。
玺儿看着他,小手抚上他消瘦的颊,爱怜地再三轻抚。“你在气我?”
话一出口,喉头便难受地烧起一阵痛楚。
“喉咙疼吗?”他轻挲她白女敕的颈,眸中有几分了然。
“嗯。”她咳了两声,眉头微蹙,不解怎会喉头发痛。
世于将低哑笑开,起身越过她,替她倒来一杯茶。“八成是昨儿个太折腾你了,喝口茶润喉吧。”
“嗄?”她先是呆了会才意会,粉颜立时涨得通红。
“好些了吗?”他坐在床畔,将她散乱的发收拢在耳后,动作非常亲昵。
玺儿目不斜视地直瞪着前方。“你……要不要先搭件衣衫?”他是不是忘了自个儿浑身赤条条的?那俊美的体魄,如她记忆中一样伟岸雄健。
“我不冷。”
这种天气当然不冷!她抬眼瞪他的视线就是这么说的。
“我没打算要离开房。”他轻轻将她拉近,让她舒适地躺在他的胸膛上。
这下子,她差得连耳根子都红透了。“你……”
天都亮了,他还未餍足?
“我只是想要好好睡一觉。”昨儿个他舍不得睡,太亢奋的魂魄和躯体还躁动着。
“你睡不好?”她略侧身,将脸枕在他肩上。
拔都尚未被戳破身份时,她总睡在他房里,喝了药,倒头就睡,根本不知道他睡不睡得着,而当她“荣升”为他的弟媳时,便不再在他房里过夜,更不知道他睡得好不好了。
“不能睡。”一闭上眼,就是无止境的恶梦、梦中的她眸色绝望,教他浑身发寒冷,颤不休。
但现在,他俯近她,尽避依旧看不清,但就是知道她是谁。
“玺儿……是你,真是你。”他激动而忘我地低喊。
玺儿酿情的水眸直瞅着他顿然意气风发的神情,心狠狠激动着,却又忍不住开口酸他。“是我又怎样?你可别说你忘了拿绿竹箫打我。”
现在可以来算旧帐了吧。
闻言,他不舍地吻上她的额。“我若知道是你,又岂会如此待你?”
“说得好像把我当宝贝似的,只怕还不及你腰上的骨灰瓶吧。”她还是好介意呢。早说过了,她绝不与人共享,哪怕占有他心思的那人已辞世,她也不要他剩下的半个魂魄。
世于将突地笑咧了嘴。“那是因为,你是最后一个握着这骨灰瓶的人,我不允许任何人碰触它,弄脏上头你残留的温度。至于夕颜的骨灰,我已倒回她墓上。”
玺儿不禁愣住,没想到他竟是痴傻到这种地步。“可我给你的呢?怎么都未曾见你戴在身边?”
“在这儿。”他扯着护身符,后头系着拔都拿给他的骨灰瓶。
她伸手轻触瓶身。“你可知道里头装了什么?”
“不知道。”但他现在可以确定,绝不会是骨灰。
“我要拔都弄了蜘蛛进去,你猜,结网了没?”她早猜到他不会允许任何人碰触这骨灰瓶,更知道他不可能打开看。
“我还没法看清楚。”他笑叹,但还是打开了瓶口。“你瞧,里头是什么?”
她看了眼。“只剩尸体……你的眼睛还是看不见吗?”她担忧地抚上他的眼。
“还没能够让我清楚地看见你的脸。”
玺儿瞅着他,细忖接下来该怎么医治他的眼,替他把瓶塞塞好,却听他问起——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微挑起眉。“你问的是哪件?”是她把蜘蛛放进去,还是狠心不与他相认?
“为什么当初要拔都拿骨灰瓶给我?为什么要和拔都假扮夫妻混进王府?”他想知道的,太多了。
“……因为你伤我。”她垂下眼,依旧不愿吐实真正的原因。
“只是因为我伤你?不是因为你真正深爱的是拔都?”
“……嗄?”
第17章(1)
“你落崖前,我听见了你唤拔都……”他黝黑的眸恍若是天上星子落湖,那般激亮却又震起阵阵涟漪。“你只唤他,所以我想,也许你最爱的不是我,而是拔都……所以你和他扮夫妻,是真成了夫妻,还是只是扮夫妻?我……”
世于将像在绕口令似的,教玺儿听得一愣一愣,好一会才消化他说的话,不由得摇头失笑。
“你在笑什么?”他不悦恼道,说翻脸就翻脸。
“若我真和拔都成亲,你说,你要怎么办?”她逗着他。
“我不管!你是我的妻子!”
“你要抢你弟的妻子?”再逗一下。
“……你真是与他……”他一口气梗在喉头,吐不出也咽不下,表情痛苦,肝胆俱震,张口欲言,却只能又闭上嘴。
看见他心碎神伤的模样,玺儿再也玩不下去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说:“我落崖前,说的是——拔都,救他。”
世于将掹地抬头,黑眸定定地看着她。“那个“他”是指我?”瞳眸乍亮。
“要不然呢?”
“是我?”声音透着压抑的欣喜,下一刻……爆发。“你说的是要拔都救我,而不是喊拔都的名字!你是在乎我的,你根本没爱过那混小子,对不对?”
对上他狂喜的眸,她漂亮的眉微微揽起。“世于将,你不在乎你刺了我一剑,倒是比较在意我在落崖前说了什么?”表情是非常不认同他的行为。
愣了下,世于将才后知后觉的收敛起狂喜的心。
“玺儿。”他将她紧密地搂进怀里,好抱歉好自责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
“都过去了,”她笑嗔着回搂他,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怎么,我要拔都拿骨灰瓶给你,让你难受了?”
“怎可能不难受?”他像是要死了般,魂魄碎成一团。“你犹若我魂魄的一部份,要我怎能割舍?”
她笑着,泪水却在眸底打转,没有办法应答。
就是知道他有多看重她,就是知道他可以为她多丧志颓靡,她就更不敢跟他相认,不敢让他知道,她……她的日子不多了。
“但没关系,这一次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在一起!”世于将坚定不移地承诺,黑眸透着不容置喙的坚持。“谁也不能再把我们分开。”
“……你傻。”
“不傻,我从没傻过。”他一直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玺儿,这回不管你允不允,我都要你来成就我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