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口、住口!”邢素青气得浑身发颤。“是谁害得我如此的?是谁不成全我的?”是谁害她只能垂泪思女的?
两人是门当户对的联姻,打小两家便有来往,可她早就爱上了轩辕庄总管之子,却被迫嫁给他。
“我现下就成全你。”他勾唇笑得冷绝。
“那是什么?”她看着他手中轻扬的纸张。
“你该识字。”轩辕彻使了个眼神,守在厅外的数宇立即将纸接过,递到她手中。
邢素青定睛一瞧——“你要休了我?”
“还你一身无牵无挂,你该要感恩,是不?”
“可我……”
“数宇,送客。”
“我不接受!”她恼火地撕碎了休书。
他冷眸潜怒。“你有什么权利不接受?凭什么不接受?你败坏了我轩辕家的门风,还想如何?真要逼我上官府,赐你一条死状?!”等到今日才落休书,她该要感激他替她保住颜面!
“你……”她难以置信。“对我真无夫妻之情了?”
她以为总是有点情份,以为靠那一丁点情份,能够求他帮她的……
“在你背叛我之后,怎能够要我有情?素青,莫要逼我做绝。”
当年,事情闹大,她爹曾经到他跟前求过他,所以他决定当一切没发生过,将她彻底遗忘,不上官府提告,也不谈休妻。但现在不同了,他只要一个女人,而她定要是他的妻,所以休书是必落不可。
邢素青瑟缩了下,却不容退缩地挺直腰杆,扯起冷笑。“轩辕彻,听说,你纳了个新妾。”
他眯紧黑眸。
“早晚有日,她也会背叛你的。”
抿紧的唇角略抽,冷潜的眸迸裂着杀机。
“瞧见没?方才那男人将她的手给扣得紧紧的……”
“出去!”他目露赤红杀痕。
“轩辕彻,你不懂爱人,不会爱人,不管你要了多少女人在身边,早晚有天,你还是会孤独一人!”
“数宇,送客!”他调开视线暴咆。
“我自己会走!”她骄傲地抬头挺胸走到外头。
然而,她的骄傲只维持到大厅外。
蹙起蛾眉,她纤手绞扭着。子靖还要一笔银两来救他的命,轩辕彻不帮她,还有谁能帮她?
她无脸回娘家请老父帮忙,可是子靖命在旦夕,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叹口气,踏出轩辕庄大门外,却有人立即拦住了她。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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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彻平复着思绪,再修了封休书,要数宇立即送到官府请县太爷作主,将邢素青的名从轩辕氏祖谱里头剔除,随即举步回禄阳楼,却发觉花弄月并未在房里,他猜她八成是待在如凤的院落,随即转离。
他要见她,想要紧紧拥抱她,告诉她,他被束缚住的心,今儿个总算是解月兑了。
而能够让他释怀解月兑,她肯定是最大关键。
因为有她,他才能够忘却仇恨,只要有她,他的心就会踏实,就会清明。
只有她,是不可能离开他的!
转进如凤院落,他果然在东厢后方的房里找着了花弄月,她就睡在软床上头,手里紧抱着她极为宝贝的破旧包袱。
坐上床畔,他轻轻拉开包袱,却见奇怪的布料从包袱里滑落一地。
他微眯起眼,瞅着满地古怪衣物,有衣有裤有靴,衣料极为特殊,花样也相当古怪,他捡起一件状似外衫的衣物,却被这奇特的衣物给慑住。
这是打哪来的?什么东西?心,蓦地惶恐不安极了。
“嗯,你来啦?”床上响起她甫醒时软哑的嗓音。
轩辕彻立即俯身,吻上她的唇,吻得那般浓烈强悍,像是急于要证明什么,吻得又重又深,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等、等等……”她喘息着轻推他。
“你要去哪?”他的额抵着她的,语气中有一丝未被察觉的慌乱。
“我?”
“那包袱里头到底是什么?”他想假装漫不经心,但却不能,急切的追问透露着他的骇惧。
花弄月喘着气,瞥了眼他手上抓的东西。“那个啊……”要跟他说吗?现在适合吗?她本来是打定主意不告诉他的。
“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黑眸恍若一潭死水,深沉而阅黑。
“那人呢?”她忖了下,垂下眸。
“走了。”
“走了?”
“不走,留下来做什么?”他哼着,黑眸眨也不眨地直瞅着她。“我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休书也给了,从此之后,咱们两家再也互不相千。”
“你休了她?”她很惊诧,梗在心头一直吐不出也咽不下的痛蓦地消失无踪,整个人都快飞了起来。天啊,天堂与地狱就是这种戚觉吗?
“若不休了她,难不成要你当我的妾?”他搂紧她,鼻息间满是她清雅的香气。“弄月,你还没告诉我,那包袱里到底是什么。”
她回抱他,下定了决心,缓声回答,“彻,我来自台湾。”
第八章
轩辕彻浓眉微攒。台湾?在哪?西域如此多王国民族,为何他没听过这名号?
“若我说,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你信吗?”
“什么意思?”语气没太大疑惑,唇轻触上她粉女敕颈项,安抚着他惊悸的心。
花弄月眼一闭,老实招了。“我是一千三百年后的人。”
宽大的背震了下,拾眼直瞅着她,他思绪乱成一团,想轻斥她胡闹,但她严肃的模样却又透露着她的坦白,可若要他信……要他如何能信?
“你不是老说我的发像稻草?”花弄月抓起自己的发尾,虽然已经没有以往那般鬈曲,但依旧看得出烫过的痕迹,而且有些枯黄。“这在我那时代里,叫做烫头发,有很多变化,我这一种叫小玉米鬈,很狂野的。”
可惜唐朝人不懂欣赏,都叫她小疯子。
轩辕彻无法言语,长指刷过她那不甚柔细的发尾。
“知道我为何会来到大唐吗?就连我也不清楚,只记得那天是我的生日,我穿着母亲送的马术服。”她指着他手上抓着的衣服。“骑着我父亲送的马红玉,骑啊骑的,不知怎么摔进洞里,醒来时,人已经在大漠的巨林里了。”
说完,她轻轻抚过他没有表情的俊脸。“你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不。”他觉得疯的是他。
总觉得无法掌握她,总觉得无法确切地拥有她,原来并非只是他以往曾经失去过所致,而是他天生的直觉在告知他,她是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他敏感的触角在警告他,太过接近,最后他将会心碎而死。
她从一千三百年后而来,来到他的面前,与他相恋,状似圆满,却潜藏着谁都无法掌握的变化。她不知如何而来,哪日,也许她也会不知如何而归,那么他呢?届时的他呢?
会疯的,是他。
可他,就算已知结果,也注定无法回头。
“彻,你怎么了?”花弄月担忧的看着毫无表情的他。
包覆着她柔软小手,凑到唇角亲吻,轩辕彻勉强扬起笑。“我没事。”他在害怕,害怕又即将成为孤单一人。
他从未觉得自己孤单,但近来却恨起了孤独的滋味。
“你的气色看起来很不好。”唇紧抿着,刚毅的下巴抽得紧紧,像在隐忍什么,她不禁打趣,“你知道吗?我的生日在端午节,但是我的名字却叫弄月。”
他知道她想逗他,也顺着她的话问:“为什么?”轻哑如气音。
“因为我原本是预定中秋节生,名字都取好了,可惜临时出了状况,我成了早产儿,提早了三个多月出生,听我妈说,生的时候,才一千公克左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