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亲昵不过的口吻,那宠溺的笑声,对方若不是他珍惜至极的女子,又会是谁?
颤栗息脏剧烈收缩间进裂,呼吸极度困难,她几乎是贴着墙才有办法再踅回企划部门口。
她不要再听了,不想再听了。
对他,她掏尽了情意,然而他的行为却比黄朝阳还要令人发指。
戏弄她真的那么有趣吗?动机呢?戏弄她对他而言有何利益可图?也许,她又误会他了?
“乃冬?!”
背后传来方曜久的唤声,她整个人狠狠颤了下,说服自己挺直背脊,回头给他一个再自然不过的笑。
她忍不住要佩服自己。
“便当。”她将盛满情意的便当递给他。
“谢谢。”他很自然地在她颊上亲了下。“陪我一道吃。”
“不了,店里很忙,我得赶紧回去。”她表面平静无波,内心却是暗潮汹涌,挣扎犹豫着该不该问清楚。最后,她说:“晚上有空吗?”
是,她没种,没有勇气开门见山地问,会的只有再迂回不过的试探。
方曜久的眼神飘动了下,很抱歉的笑着,“对不起,我妈要我晚上回去一趟,你想跟我一道去吗?”
他母亲?寻常人跟母亲对话会是如此?“不好,你自己去,明天晚上再约你去逛夜市。”
“好。”
“就这么说定了。”她首度主动亲他一下。
方曜久有些意外,贴在她耳边道:“快走。”
“嗄?”她的心抽痛了下,不敢置信他竟然赶她走。
“不然我就吃了你。”寓意了然。
羽乃冬垂着脸,这一回怎么也笑不出来,微推开他后,转身离开。
这一次,他应该解读不出她的心思、看不出她的试探了,对吧?
她取出依旧放在包包里头的那张纸条,仔细看过之后,暗自下了决定。
是夜,自助餐店提早打烊之后,羽乃冬跟大姊借了车,早早开车来到刘忆琳给她的那一处地址,来到目的地之后才发觉,原来是高级的独栋豪宅。
她把车停放在斜坡上,就在那扇镂花铁门的斜对面。
心里有数种方案。
他也许会来,只因,这里可能是他母亲的住所。
如些想,紧绷的情绪舒缓了不少。
但,也许他根本不会来,这个地址不过是刘忆琳挑拨他们感情的工具罢了,而他真的是回家和母亲相聚。
若是这样,她会为自己再次误会他而感到抱歉懊恼。
也有可能……不,剩下的可能性她不想推测,反正她会在这里等,十点以前,她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她耐心等待,时间黏腻而难捱地凝滞不动,一分钟在等待之中拉到一个钟头般的长度,像是一种酷刑,折磨着她。
每当有车子经过,她的心便高高悬起,直到确认不是他之后,才又荡回胸口。
就如眼前,又有一辆外型、颜色极为相似的车子……羽乃冬坐直身子,眯眼直瞅着那辆车的车牌,确定那是方曜久的车,且大剌剌地停在那扇铁门前,铁门自动打开,车子滑了进去。
她立即发动车子,略微前进一些,企图看见门内的状况,只见车子停在建筑物前,一位女子从屋内走了出来,他一下车,她便立即给他热情的拥抱,甚至还亲他,而他竟不闪避!
“喵喵,别玩了。”他喊着笑着,依然没避开。
“为什么不能玩?”被唤做喵喵的女子嬉笑反问。
眼前的画面撞击着她,她听见血液逆冲的声音,闭上了眼;画面却在她眼前慢动作微格播放着,一格格地撞痛她、伤着她。
她像是处在世界之外,掉进了另一个时空。
倘若旭曜百货董座夫人真是他的二姨,那么,屋外那个女人绝不可能是他的母亲,她比董座夫人还要年轻!
刘忆琳说对了,撒谎的人是他。
他骗她、竟然骗她!
第九章
“结束营业?!”
等了一个中午,等不到爱妻便当,方曜久手头正忙着交接,倒也不以为意,到了下午,想打电话询问她逛夜市的时间,却发现她的手机关机,他还是没有多想,直到下班后来到“小品”,看见贴在店门口的字条,他才隐约感觉不对。
再拨她的手机,却始终呈现关机状态,想了下,他快步赶回住所,没先回家,反而先来到她家门前。
按下门铃,等了一会,便听到有人不耐地回应,“谁啊?”
“你好,我是方曜久,请问乃冬在吗?”
门蓦地打开,露出一张凶狠、欲杀他而后快的嘴脸,他不及防备,领口已经被对方揪起。
“好家伙,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啊?”羽必夏眯起丽眸,狠劲横生。
“发生什么事了?”他愣了三秒才回神。
“你还敢问我发生什么事?”她缓缓地握紧拳头,拳风虎虎。
“等等,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在拳头落下的前一秒,他惊声喊着,“就算要打我,也要给我一个罪名吧!”
“遗弃罪。”话落瞬间,及时停住的拳头直往他高挺的鼻子招呼过去。
方曜久痛得发不出声音,眼睛酸楚得张不开。“我遗弃了谁?我才是被遗弃的那一个好吗?”好痛啊,真是太不留情面了。
“说!你昨晚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乃冬会哭成那个样子?”不采信他的说词,羽必夏再次揪着他的领子,用凶恶的目光寸寸绞杀他。
“我?我昨晚回去跟我妈说乃冬的事啊!”他喊冤。
“嗄?”她猫眼般的大眼转了一圈,回想着妹妹昨晚的念念有词。“噢喔,难道她是误会了?”
“什么意思?”
羽必夏放开他,简单地告诉他,乃冬昨晚跟她借车外出,但到底去哪不知道,回来之后整个人如行尸走肉,回到房间痛哭一场。
方曜久听完之后,立即迅速地将昨天曾经发生过的点点滴滴想过一遍。
“不会吧……”该不会是她又误会他讲电话的内容了?
“所以,她一早就说她要结束营业,回山上修身养性。”
“哪座山上?”
羽必夏舒服地窝进沙发里,斜睨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大姊,我要去跟乃冬解释清楚,你也不希望她难过,对不对?”情况紧急,他立即动之以情。
“我并不确定她是不是想看到你。”要是乱给讯息,到最后她却挨骂咧?
“大姊,我听乃冬说过你是个自由接案的导演,想必包括制作和耗材都得自己打理。”他的脑筋飞快转动着。
“那又怎样?”
“拿这张名片,到这里买胶卷底片,我跟你保证,绝对七折。”他诱之以利。
羽必夏睨了一眼,猫眼亮了起来,将名片接过手,看着他,“这样听起来,好像我卖妹换利似的。”
“不是,我想大姊很清楚我爱乃冬,你也想要撮合我跟她,对吧?”他摆出和气生财的笑意,尽避鼻梁有片明显瘀青。
羽必夏打量着他,心想这人心机好重,但嘴里却说:“可以用到什么时候?”
“没有期限。”
“好。”打开茶几上的便条纸盒,她快速写下一串地址。“找得到算你幸运,找不到,不关我的事。”
“多谢大姊。”他看着那串地址,唇角抹起挑战的笑。
只要有爱,距离绝对不是问题。
天空万里无云,山间重峦叠翠,眼前幻影闪烁,心底痛苦蔓延……
“乃冬啊,还没好吗?”
听见母亲的叫唤,羽乃冬蓦地回神,发现自己竟拿着菜刀神游,搁在砧板上的白萝卜还完好无缺,缺的只有她的心底一角。
遗留在他心上的碎片。
“快要好了。”叹了口气,她回得很气虚。
吸口气,她动作飞快地将白萝卜切成条状,再切成丁,菜刀一挥,将切好的萝卜丁扫落砧板边的篓子,又从左边抓起白女敕女敕的一条,快刀成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