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指不受控制地前进,然而就在她张开眼的瞬间,停在她的唇前半公分处,他屏住呼吸,脸色发青,心脏怦怦乱跳,有种逞凶未遂被逮的心虚感。
“你是谁?”她又问,焦距始终不清楚。
她不容易醉,酒量是被工作给培养出来的,如今醉了,醉得很舒服,醉得不管身在何处,任何危险性完全被屏除在她轻飘飘的思维外。
方曜久脸上滑下好几条黑线,扯开唇角,随即硬是抹上蜜般的笑。“我是方曜久。”唉,气馁耶。
“方曜久?”好像听过。
“赶快睡吧。”拜托,别再吓他了,老是在关键时刻吓得他缩手,他会觉得自己很下流,不过也感谢她无意识的阻止,没让他下流得逞。
“你对我没兴趣?”她张眼,只是淡淡开口。
她是在作梦吧,没有一个男人会对她这么好的,肯定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把自己的渴望反映在梦境里。
“嗄?”他吓得眼珠子快要暴突。
羽乃冬不觉他的错愕,被酒精攻陷的脑袋迳自跳换着话题。“你知道吗?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当新娘,可是,这个心愿很难达成耶……”为什么会那么难呢?
“一点都不难,不管你要多少心愿,我都可以帮你完成。”决定了,送她一叠空白心愿卡,任她填写。
“你真好。”她舒服地往他身上贴去,总觉得自己可以在梦里耍赖,随意任性。“但为什么却没人要我?是不是因为我很丑?”
“我要、我要,黄朝阳不识货,我才是那个识货的人,你一点都不丑,美得让我晕头转向,把你给我,我要宠你爱你一辈子,让你当我的新娘,我孩子的妈,我最心爱的老婆。”
羽乃冬闻言,唇角微勾,冷泉般的眸也沾染煦暖笑意,明亮透澈,明媚勾魂。
“乃冬,你真的很美。”他低哑呢喃着。
真的,他从没见过一个女人笑起来竟是如此妖娆又带着自然清新的魅力。
那双如猫眼般的杏眸挟春带怯,诱得他心头发痒,眼见要丢弃唾手可得的圣人头衔。
可天知道,他一点也不想当圣人的。
就算不想当圣人,但他也不想当罪人,忍一忍,把今晚捱过去,明天天亮,她会把他当恩人,肯定会把他的长相和名字深深地镂进脑海里。
所以……忍~~
方曜久打落牙齿和血吞,试图漠视那只贴在他胸膛上柔弱无骨的小手。
微移的纤指,瞬间吞噬他三分之一的理智,狼耳朵冒出来了,但没关系,他握着拳头紧抓着仅剩的三分之二。
然而,当那只匀称细腻如脂的腿横过他的腰时,腰上窜升的火焰又再次蒸发了他三分之一的冷静,獠牙长出来了,他闭上眼,不听不看身旁柔润的美人,默念着各门各派的经典,加持被摧残得仅剩三分之一的理智。
当他的手臂感觉到酥软得要命的触感时,耳边传来她近乎任性的低吟声,瞬间──
咻──不见了~通、通、不、见、了!
他的理智真的不见了!
狼耳冒出,獠牙长出,他嚎叫一声化为恶狼。
圣人?没有。
恩人?恐怕也不会有了。
罪人,眼前正有一个,正在行极为不人道,众人皆可唾沫以对之行为。
方曜久开始痛恨自己干么把她带回家!
第二章
痛痛痛……
头痛又口干舌燥,胸口不舒服,腰部莫名酸痛,还有她的腿……她是被雷打到了不成,不然怎会从头痛到脚,痛得如此淋漓尽致?
羽乃冬心里暗咒着,痛不堪言地坐起身,身上的被子滑落,眼角余光瞥见自己不着寸缕的胴体,她呆愣三秒,迟缓地闭上眼,再张眼,胴体依旧,甚至还清楚地看见自己身上一处处怵目惊心的吻痕。
发生什么事,一点也不难猜。
废话不多说,往事不多想,羽乃冬在心里丢下一句“喝酒误事”之后,立即抓着被子跳下床,寻找她的衣服,蹑手蹑脚地从外头找进浴室里,发现自己的衣物凌乱地丢在衣物篓里,赶紧抓出,七手八脚地套上,回房找到包包,立即落跑。
然,经过客厅之际,却突地听见喵的一声,她回头循声看去,瞧见一个宠物笼子放在客厅和玄关之间,她走近一看,里头有只黄色虎斑猫咪,脸上黄白块状相间,大眼汪汪,看起来很惹人怜爱。
唇角极淡极淡地勾起笑意,蓦地她又拍额暗骂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玩猫?真是搞不清楚状况耶。
羽乃冬轻轻地推开门,细心地替对方把门反锁,看了一眼已经大亮的天色,忍不住叹气。
她真的是少根筋,一点忧患意识都没有,就连对方到底是谁都不知道,竟随随便便地给了清白,要是染上性病怎么办?
唉,她是何时变得如此寡廉鲜耻的?
忍不住要自我唾弃。
拖着酸麻的身体走到公寓电梯前,她突地顿住,很仔细地研究起电梯门上的花纹,然后转身,开始研究起屋外的灰色水泥磨墙,很缓慢地走到电梯前,近乎痴呆地看向左手边最里面那户人间的镂花铜门……
“你在干么?”电梯门突地打开,露出羽必夏再疲惫不过的脸。
“……大姊?”羽乃冬慢了三拍才开口。
不是错觉耶,这里真的是她住的公寓耶,而昨晚那个不知名的男人竟和她住在同栋同层却不同座。
妈呀,真的是不能做坏事!往后要是再碰面,岂不是要尴尬到死?
“你痴呆啊?”羽必夏瞅她一眼,推开她,走到电梯门外,又问:“你今天这么早就要出门了啊?”
“呃……是啊,不过,我想到东西没拿,要回去拿。”她回神,随口虚应。
开玩笑,她根本还没回家好不好?
还好遇到的是刚收工回家的疲累大姊,否则事情会很难处理。
“走啊。”羽必夏看她一眼。
“喔。”她跟着大姊的脚步走,压根没发现背后的那一扇门被打开,闪过一张神色复杂的脸,又有些落寞地关上。
虽说,他也不希望她一早起来,指着他臭骂他是禽兽畜生之类的,但走得这么干净不留痕迹,感觉上就是要跟昨晚划下清楚的界限,又或者是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企划室里,方曜久很闷,电脑停摆很久,摆在架上东一张西一张的各厂商折扣大战,他完全扔不进脑袋。
去他的年中庆,去他的市场调查,眼前没有任何一件事比羽乃冬更能够影响他的心情。
计划大大挫败,他很受伤。
不该是这样的!
照道理说,一早醒来,他会在她起床之前准备好丰盛的早餐,用咖啡香气把她薰醒,然后接受她害羞的致谢,把他视为恩人,接着两人会更进一步地交往,而不是、而不是……
他痛恨昨晚计划外的恶行,如此一来,极有可能让他成为恶徒,放在老死不相往来的那一栏里,可她恁地甜美,又如此主动地挑诱,他可是个年轻又有活力的男人,要他如何坐怀不乱?
想到昨晚,方曜久笑了,但想到后果,唇角又垮了。
计划荒腔走板,非想个法子补救不可,再不然就来个开门见山,直接示爱算了。
是的,爱她,只是一种他决定沉沦的直觉,既然如此,干么还要搞这么多计划,直接找上门不就好了?
对,没错,他不该坐困愁城,直接面对就对了。
想着,把手边的东西往桌边一丢,才刚起身,便见有人喊着,“吃喜饼哦!”
方曜久目光探去,只见刘忆琳依偎在未婚夫黄朝阳的怀里,两人看似正甜正蜜正火热。
说是前女友,是用来哄骗乃冬的说词,事实上一直都是刘忆琳缠着他不放,在他的坚定不移兼鼓吹之下,她总算投进了黄朝阳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