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佯装不在意地点点头。
既然是拖油瓶,那不就代表她跟他没有血缘关系?
“好了,吃粥。”感觉粥已经微凉,他放下碗扶着她坐起,在她背后塞了个枕头,再端起碗。
彼晓希直瞪着他诡异的举动,吶吶地开口。“你在干么?”
“喂妳吃粥啊,现在都早上十点多了,妳应该也饿了吧?”他舀了一匙粥。“我知道妳肯定吃不下饭,所以要段妈熬了素粥,虽然她的手艺比不上顾妈,但也还不错,妳尝尝。”
“等等,等等。”见他汤匙一直凑过来,她不禁微移开脸。“你不会在粥里下毒吧?”
他刚才不是有点不开心吗?怎么现在又突地要喂她吃粥?他会不会在里头加了泻药整她啊?
“要杀妳,哪需要本大爷亲自出马?”他唇角勾笑,但是青筋却在额角轻颤。“本大爷亲自喂妳吃粥,妳该要叩头谢恩了!”
“可是我自己可以吃啊。”她的抗议声始终都是小小的,当然,还有一点是因为她头很痛,没办法大声说话。
“我说我要喂妳。”他不容置喙地瞪着她。“啊。”
她听话地张嘴,将他亲手喂的粥含入口里。“其实,我真的可以自己来。”她只是头有点痛而已啊。
“我当然知道妳可以自己来,可我想喂妳,不成吗?”他没好气地啐道。
这女人真是太不懂得珍惜了,胆敢拒绝他!
“为什么你坚持要喂我?”尽避抗议,她还是乖乖地吃下一口又一口的粥。
“那当然是因为我想要宠妳。”
“宠我?”顾晓希瞠目结舌。
什么意思?先把她宠得七荤八素,再狠狠地整她?
“要不是喜欢妳,妳以为我会想宠妳?以为我会纡尊降贵地喂妳吃粥?”这笨蛋丫头在想什么,全都清楚地彰显在她藏不住心事的脸上。
“你真的喜欢我?”她不禁拔尖喊着,随即又后悔地抱住震荡不休的脑袋。
好痛、好痛,她的头快要裂了,而她的胸口,那头巨鹿竟然又在这当头苏醒,撞得她心脏发痛。
“我已经说过几次了?”到底还要他告白几次她才肯相信?
“可是,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喜欢妳很久了,妳怎么会蠢得一点感觉都没有?”她真不是普通的少根筋耶。
方向痴、少根筋、粗线条、迟顿、不够聪明却又老爱出鬼主意,对他万分防备,甚至一度自他身旁逃走,就连他都不懂自己怎么会喜欢她这样的女人,可感情却是在漫长岁月中,不知不觉扎根,不想承认都不行。他被思念催得快要发狂,而她,哼,浑然不觉。
“可是你从以前就喜欢欺负我,没有人会这样对待喜欢的人吧?”
严正欢挑眉睇着她。“难道妳不知道很多男孩子对喜欢的女孩,向来都是以欺负为吸引对方注意的手段吗?”为什么她可以迟顿到这种地步?
“嗄?”尽避疲惫,粉颜的表情依旧生动鲜明。“哪有人这样的?”
“这么简单的道理,谁都应该知道的。”不是吗?
“又不是小孩子!那种欺负人来吸引对方注意的举动,只有小孩子才做得出来吧。”那不是小学生才会这么做的吗?可她遇见他时,他已经准备要升高一了。
“我当年的手段确实幼稚了点,但妳会被我欺负那么久,是因为妳一直都没发现我的心情。”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毫不客气地教训她。
“哪有这样的?”
“而且我身边一直没有女伴,妳早该知道我对妳的心意。”
“谁会知道啊?”啊啊,声音太大,头又痛了。“我只知道你一直欺负我,无所不用其极地整我,每天要我做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工作,哪可能把这两件事联想在一起?”
她哪里懂得他所谓的爱?光是被他奴役都来不及了,哪能想到其他?
“到底是谁整谁?”他收敛笑意直瞪着她。“妳只记得我整妳,怎么就不记得我为什么要整妳?妳要是没犯规、没惹恼我,我又怎么会整妳?说穿了,那是妳逼我的。”
彼晓希傻眼地瞪着他。现在是怎样?当贼的喊捉贼不成?
明明就是他的错,为什么他能够理直气壮地把错挪移到她身上?
“对于喜欢的女人,便想要独占,想要将她关在只有自己看得见的地方,不让其他人看见,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偏偏妳少根筋,怎么也不懂我的心思。”让他浪费了那么多年,到最后,还是得要亲自告白。
彼晓希闻言,脸蛋瞬间刷红,羞得连耳根子也红透了。好露骨的告白啊,她不是在作梦吧?
天,他是真的喜欢她,而且喜欢很久很久了,而她竟直到现在才从他口中听到,这感觉真是太震撼了。
“发什么呆?妳还没回答我的告白。”严正欢趁机又喂了她一口。
“我、我不知道。”这么突如其来的告白,她压根没有心理准备,
“什么叫做妳不知道?好歹也告诉我妳的感觉啊,喜欢还是讨厌,至少要给我一个答案。”他岂会这么容易放过她?
“只要你不欺负我,我就不讨厌你啊。”她只好实话实说。
“只要我不欺负妳,妳就不讨厌我?”瞧她轻点头,他又道:“那么,同理可证,只要我对妳好,妳就会喜欢我喽?”
“呃,可以这么说吧。”应该是这样的吧?
毕竟,他本身条件好也很会享受生活,撇开他定下的规矩不谈,他确实是优得没话说。
“好,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地宠妳,而妳就准备爱上我吧。”他轻笑着。一碗素粥已见底,他问:“要不要再吃一碗?”
“不要。”她被他吓饱了。
“好,妳吃药吧,吃完后再睡一会,等睡醒,宿醉的状况应该就会好多了。”他递了胶囊给她。
“谢谢。”
等她吃完药,他又轻扶着她躺下。
“你还要待在这里吗?”她问。
“妳希望我离开吗?”他挑高眉头。
“也没有,只是我看你好像很累。”
“废话,我一夜没睡地照顾妳,当然会累,等妳睡着,我再到客房去睡。”他柔柔的语意轻哄着她。
彼晓希探他一眼,尽避对于眼前的状况无法适应,但他的口吻柔柔的,哄得她心头暖暖的、甜甜的,有种说不出口的感动,还有……尽避巨鹿再现,却不会躁动得太夸张,反倒是淡淡地微震,震得她浑身发软,一路往梦乡倾去。
严正欢瞧她睡着,探手拨开滑落香腮的发,仔细地瞧着她稍稍红润的脸,松口气,才起身离开。
第十章
再张开眼,顾晓希感觉四周一片黑暗,下意识地朝一旁窗边望去,外头亦然,她发觉自己又一路睡到晚上了。
到底几点了?
缓缓爬坐起身,发呆片刻,才想起蓦然醒来的主因。
她要上洗手间。
打了个哈欠,离开床,住房外走,发觉头痛的情形好很多,稍稍伸展了手脚,感觉自己好像完全复元了。
想起严正欢对她的特别照顾,唇角不由微勾。
看不出来他倒挺会照顾人的嘛,天之骄子哪,她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他不眠不休的看顾?
不过,现在没瞧见他,八成是回房补眠了。
不雅地又打了个大哈欠,感觉脑袋似乎还不是很清醒,但不要紧,这房子她很熟的,好歹也出入十一年,没道理连洗手间在哪里都不知道。
瞧,前头右拐,不就到了?
彼晓希笃定地拉开门把,朝里头探去。哎呀,丢人,居然搞错了,这是房间,在这光线昏暗的房里有张大床,而床上似乎有人……她现在是在作梦吗?为什么这场景和她在饭店休息室看见的几乎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