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谈到刑彻,古月儿没来由地一阵心慌,偏过头避开江之分的视线。
“我已经说过了,刑彻改造武器的能力世上难找到几人,他会是个对组织有用的人物,所以我才迟迟没下手。”
江之分点了点头,这些话他最近已经听烂了。
“西主看过了妳传来的设计图,也听说了他炸毁日本两座大饭店的事,不过妳真有把握让他投靠我们吗?该不会是妳自己的私心不想杀他吧?”话到最后,江之分不免狐疑地看着她。女人嘛,再怎么厉害也躲不过一个“情”字。
迸月儿哼了一声打断他的疑虑。“我会有什么私心?我唯一的私心是让我自己活下去。”
“那就好,别忘了妳每个月得面临一次的死亡关卡。”说的也是,她中了毒,都快顾不了自己了,还管得了别人死活?
迸月儿心虚地转开眼。“不劳你费心。”
“西主要我转告妳,必要时利用刑沪,有了刑沪,刑彻自然替我们做事。”
此时,刑沪慈祥的眼神浮上了古月儿的脑海。“这一点我也想过,只是刑沪病重,可能撑不了多久……而且他个性强悍、对家族的责任感又重,拿他当要胁难保他不会做出……到时我们可能偷鸡不着蚀把米。”
江之分思虑了下。“妳说的也有道理,回去我会转告西主,就按照妳的方法去做,不过千万不要忘了妳自己的身分。”
见他交代完便要起身离去,古月儿突然急忙叫住他。“等一下。”
江之分停下脚步,轻佻地挑了下眉。“还有什么事?”
“我想问你,我真的是在组织里出生的吗?”古月儿握紧了拳头,一堆疑问一直在她心头化不去。
江之分一听,先是一愣,随后不可遏抑地大笑着。“妳在开什么玩笑?妳还真以为自己是刑家人人疼爱的古月儿吗?别作梦了。”
他像是对她的怀疑感到可笑与不可置信,大笑着缓缓离去,留下古月儿在暗夜中一脸的自嘲和失望……
是啊,她在作梦,正在作一场永远不可能成真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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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妳怎么半夜跑了出来?”
一走回刑家的庭院,就听见身后刑彻焦急的声音,古月儿急忙收拾了下心神,缓缓地转过头。“是刑彻吗?”
“妳嫌自己身上的病还不够多吗?”刑彻白了下眼,伸手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后,顺手替她披上一件外袍。
迸月儿拉了拉身上的外袍,轻笑道:“我睡不着,又在房间待得闷,想出来走走。”幸好她和江之分会面的地方离这有点距离,才没有被发现。
刑彻越听越皱眉。“大半夜的,太危险了。”一个女孩子家三更半夜地站在外头,不免让人担心,而且她又看不见……他几乎不敢想下去。
迸月儿微微一笑。“白天和黑夜,对我又有什么差别?”
外头的凉意和她身上的薄衣让刑彻皱了下眉头。“进去吧,外头太凉了。”说完便拉起她的手要往内走。
谁知她反而一把扯住他的衣襟,站在原地不肯动,还摇了摇头。“刑彻,陪我说一会儿话吧。”
“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也行。”
“不,到了明天你又躲着我了。”她抓着他衣襟的手依旧不肯放。
望着她一脸坚决的模样,刑彻有些心乱。“月儿?”
迸月儿没有焦距的大眼写满了忧伤。“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否则你为什么要这样躲着我呢?”
刑彻转开了望着古月儿的眼神,像是在回避着什么,声音却是出奇地冷硬。
“我没有,妳多想了。”
她摇了摇头。“我没有多想,我知道或许那天我说错了话,所以你才这样躲着我,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再自作多情的,所以……”
刑彻不耐地打断她的话。“妳什么也没有做错。”
错的,是他内心里不应滋生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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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看着一言不发的儿子,终于忍不住问道:“刑彻,在想什么?”一大早就跑到他房里,却连句话也不说,难道是专程到他面前来发呆的吗?
刑彻望了下父亲,不知从何启口。“爸,我刚好有点事想问你。”
老人挑了挑眉。“有关月儿的吗?”
刑彻有些有口难言似地,点了点头。
“你想知道她是不是你的亲妹妹?”刑沪看着儿子,一副了然的样子。
刑彻惊讶地看向父亲。“你怎么知道?”
刑沪哼了一声,这小子真当他是睁眼瞎子吗?
“刑彻,从一开始你反对月儿,到现在你接受月儿却又躲着她,我再糊涂也不会看不出来。”
“那你和古姨……”现在他最想知道的是,月儿究竟是不是他的亲妹妹?
“我深爱你的母亲,一直知道我这一生再也无法对别的女人付出感情,但也如同你的想法,古兰对我一直是爱情与忠诚掺半……我是在她为我挡下子弹的那一刻才晓得她的感情,可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我让她怀抱着孤独死去。”想起古兰,刑沪沉重地叹了口气,语气中有着感激与愧疚。
那么古姨从未得到过父亲的爱?
“那月儿的父亲到底是谁?”这是他心里最大的疑问,一生中只爱过父亲一人的古姨,何来的孩子?
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刑沪却是摇了摇头。“没有人知道,甚至古兰自己也不知道。”
看见儿子紧皱的眉宇,刑沪摆摆手示意要他耐心听下去。
“古兰利用现代医学采取最好的基因生下月儿,让孩子一出生就拥有天生练武的骨骼,为的就是做你的贴身护卫。当我和你母亲发现她有这样的想法时,却已经来不及阻止她了。”
“我的贴身护卫?”听完父亲的描述,刑彻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惊讶。是多么巨大的爱情和责任感驱使着古姨,竟可以为心上人的后代生下贴身护卫?
月儿不是因爱而诞生,她生下来的目的,只是为了保护他……
怎么会有这种事?古姨有没有想过她这么做,只会让她唯一的亲生女儿变成另一个古兰、让她的悲剧继续延续下去?
刑沪了解儿子的震惊,叹口气又道:“古兰对刑家的责任已经超越了极限,但我不愿再让这种错误继续发生。”他顿了下,抬起头沉重而意味深长地看着儿子。
“刑彻,如果你真的对月儿有了感情,那么放手去爱吧。不要有所顾虑,也不要让她重蹈她母亲的覆辙。”
疑虑全消的刑彻,更压抑不住对古月儿的心疼,他一把覆上父亲老迈的手,信誓旦旦地说:“我会保护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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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沪病危。
加护病房内,在遣走一群人后,房内只剩下他和身旁一言不语的古月儿,刑沪打起精神开口唤着她:“月儿?”
“刑伯伯,月儿在这。”古月儿握住刑沪的手,一脸的温柔,无法相信看似健康的刑沪居然快要撒手人间,内心的感触复杂得无可言喻。
刑沪一脸的平和,老迈而睿智的眼里写满了对古月儿的心疼与担忧。
“月儿,妳听着,伯伯这次真的不行了,但我把妳交给了刑彻,到了地下见到妳母亲,我也不会再愧疚了。”
迸月儿望着他,一阵无言。
为什么?她的手早沾满了许多人的血,多少残忍的景象在她眼前上演过,但为什么这一次不过是个老人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她却不希望失去他……还感到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