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她最近的段元廷虽然已经先一步闪离,但仍旧溅到一些她的血迹,他没有在意,只专注看著还在敌人手中的何爱凡,丝毫没注意手臂上的血迹仿佛被吸入肌肤般迅速敛去,还有梁嘴角边那抹淡淡的笑意。
“现在你什么筹码都没有了,不过我还是愿意跟你谈谈条件。”
段元廷眼神敛起,警戒地看著梁。“你以为我能给你什么?”他知道这个男人并不简单,手段也以残忍无人道著称。
“传说,或者……你的命。”
“凭你也想得到圣女?”段元廷讥笑一声。
梁摆摆手,态度像是势在必得。“当然不是现在,不过要是你肯跟我合作,凭你跟我,我们可以一起拥有传说的秘密。凭什么东方家族可以兴盛三百年不衰?又凭什么他们可以掌控你们八大家族为他们拚死效命三百年之久?
难道你没有想过这一切根本就不公平吗?你的母亲因他们而疯狂堕落,难道你没恨过吗?”
是,他的确想过、他的确怨过、怀疑过。
他生为“翻羽”,从小拥有家族的守护,长大换他保卫家族的一切,东方家族的每一代传人从未试图掌控他们,一切只是他们八家族与东方家族一种共生於世的默契罢了。
以前他不懂,但如今他很清楚,成为“翻羽”并不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义务,而是他本身的意愿和能力。
看他口口声声提起母亲。“你跟我母亲是什么关系?”否则他也不会知道那条隐藏在大宅里的密道。
“我跟她没什么关系,不过为同一个人做事罢了,当然也向她学了些制毒的技巧。”
制毒?原来母亲的毒药没有留下,而是被这男人学去了。
这男人留下将会是个祸害!
赫然看见梁的手指轻触著何爱凡苍白的脸庞,指尖正轻刮著她的肌肤,段元廷心强烈一震。“不准碰她!”他的指尖有毒!
梁缓缓一笑,指尖轻压在何爱凡的颈上。“只要你告诉我,圣女的能力究竟是什么?我马上就放了她。”
“你觉得我凭什么敢单枪匹马来?”说罢,段元廷踢飞一张桌子,为了闪避,梁抓著何爱凡往后倒退一步,桌子碰地而裂,而段元廷竟在此时凭空消失。
梁身后的一群人,见到段元廷忽然在眼前消失踪影,吓得慌了手脚,只有梁一人依旧沉著,眯起眼对身后说:“小心点,是忍术。”
没想到段元廷居然懂得忍术,而忍术中最难的部分就是隐身术。
说时迟那时快,梁的手下像起了骨牌效应,一个个应声而倒、一片哀号声也随之响起。
红外线消音枪!
梁心慌地试图搜寻段元廷的身影,原本在身旁的何爱凡也不知何时消失了。
梁顿时毫无后援,恐惧感油然而起。
“现在该换我和你谈条件了。”
段元廷低哑的声音随著身影,在梁的左后方出现。
梁沉下了眼神,看了一眼逐渐清醒的何爱凡,和拿著枪指著自己的段元廷,心里渐凉。
段元廷正要问话,捆著扳机的手指却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见状,梁微微一笑,他怎么忘了自己还有那个筹码呢?
梁放下心,脚步缓缓逼近他们。
段元廷发觉自己四肢竟开始麻痹,连扳机都扣不下去。
是麻药?
“元廷,你怎么了?”趁著梁搜寻他们踪影的空档中,被灌下血清而清醒的何爱凡,惊觉段元廷的异常,焦心地在梁靠近之前,以身体护在他的身前。
“你居然在她血里喂毒?”段元廷冰冷的眼神怒视著他。
四肢百骸传来强烈的麻痹感,这男人一定从很久以前就给杨芊芊喂毒了,他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这个可怕的男人,居然连死人的血液都要利用!
梁斜嘴冷笑,赞赏似地拍著手。“不愧是东方八俊的智囊,聪明、聪明!不过我也太小看你的能耐了,通常正常人在接触她的血液之后,五分钟内就会开始麻痹,而你居然能撑到现在,这已经很不简单了。”
梁转头朝剩余的手下交代著:“把他们两个都带走!”
忽地,段元廷冶哼一声。“梁,你真的太小看我了。”他以为他会乖乖束手就擒吗?
他抽起靴底的短匕首,用力往大腿刺去,试图让痛觉抵销麻痹感,而后奋力站起。
何爱凡心痛地看著他大腿汨汨流出的鲜血,心像被掐紧似的不能呼吸,眼泪直落而下。
“……元廷?”他在做什么?为什么这样伤害自己?
“妈的!”梁不禁暗骂一声,趁著段元廷奋力抵抗麻药的同时,用力扯住何爱凡,想带著她逃离。
何爱凡用力抵抗却挣不过这男人的力气,梁愤怒地扯过她的发丝。“乖乖跟我走,现在你可是我的保命符!”
麻痹感越见强烈,段元廷几乎不能移动,只能眼睁睁地看著梁带走爱凡。
“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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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留下她。”山丘上,一个约十五、六岁左右的短发少年,右手举著枪对准爱凡。
梁看著这迟来的援助,对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的少年说:“不行!这女人还有用处,拥有她才能跟翻羽谈条件。”
没想到,少年左手也举起一把枪对著他。“都不能留下。”两把枪对著两人,不准备留下任何活口。
梁瞪大双眼。“你……”他疯了吗?他也算是组织里一号人物,为什么要杀他?
少年面如锦玉,却毫无表情。“西主说,你的话太多,不能留下。”
“不——”
两声枪响随著鲜血而起,少年消失在山丘的另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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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慎的帮助后,解了麻药终於可以行动的段元廷,听见远处传来的枪声,几乎心神俱裂。
他与白川慎赶到传出枪响的山丘上,那个邪恶的男人已躺在地上断了气。
山丘上的一块大石后方,他们找到了何爱凡—
子弹射穿了她的胸口,染红了她原本一身的白净,段元廷怔楞著,思绪被心痛撕裂分离。
白川慎连忙上前检查何爱凡的呼吸,松了一口气对段元廷道:“她还活著!”
这时段元廷才回过神,奔到心爱女子身边,月兑了上衣撕成布条,绑住她仍淌著鲜血的伤口。
因痛而惊醒的何爱凡,睁开眼见到心爱的男子,眼眶随即涌上泪水,艰难地抬起手轻抚他的脸庞,努力微笑道:“……这一次,换你发现我了……”
“不要说话、现在不要说话,可恶!”用力压住她的胸口,鲜血却仍不断地从他的指缝中流出。
“你也流了好多血……”思绪已渐渐涣散,她心心念念的还是他的伤势。
段元廷心一恸,轻声安慰她:“我不要紧,听话,你再忍一忍,鸣海他们就快来了。”
那该死的直升机到哪去了!
“……我好困……”沉重的眼皮又缓缓阖上。
段元廷一听,捧住她的脸庞,焦急地大喊:“不行!你还不能睡,睁开眼睛看著我、看著我!听见没?”
何爱凡承不住另一端向她招手的黑暗,昏倒在段元廷怀里。
“不!爱凡—”
直升机嘈杂的引擎声终於响起,盘旋在空中,找到了山丘上的定点后,才缓缓而降。
段元廷抱著气息微弱的爱凡,逆著风直奔直升机而去。
终於拿到直升机里配备的简单医疗器材,白川慎却无法好好检视她的伤势,因为段元廷正红著双眼激动不已地抓住他。“慎,你要救她、你一定要救她!她对我很重要,告诉我她会活下来,会—”话还没完,他就被人劈了一记手刀,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