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元廷一进正气馆,就怒气冲冲地对卫迟晋质问道:“为什么突然安插一个女人在我家里?这件事一定是你搞的鬼!”这种专断独行的事,也只有这个男人敢这么做。
卫迟晋似乎不惊讶他的质问,只轻抬起一道眉。“是她对你说了什么吗?”
段元廷冷意的眸子扫射著他。“什么也没有,但我不是瞎子,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她的态度很奇怪吗?她像是熟知我所有的一切事情,包括我的习惯、我的生活作息、就连我挑嘴的食物她都晓得。如果我没有见过她,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最可恨的是,他竟想不起自己见过她!
卫迟晋绿眸里写著对他观察细微的赞赏,微笑问:“元廷,你想知道什么?”
段元廷冷哼了一声,他不需要任何人的称赞,尤其是这个男人的!
“她到底是谁?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段元廷决定不再跟他罗嗦,直接说明来意。
“这些事你自己应该再清楚不过了,怎么会跑来问我呢?”原本玩弄於指尖的钢笔,在卫迟晋轻一弹指下,射人墙上的标靶,直入红心。
他很清楚?
浅褐色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我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小紫中毒的事件后,我真的是被彻找回来的吗?也真的昏迷了三个月吗?”他越想越觉得这些事情很可疑,更别提那天南炙护卫何爱凡的奇怪态度。
“我说过了,这些事只有你自己和那个女人知道。”言下之意,就是不打算回答他任何问题。
段元廷对他插手管自己的私人事务,感到一阵愤怒。
“是你威胁她不能说?”否则她为什么如此害怕自己想起任何有关她的事情?如果他真和她关系匪浅,她为什么闭口不言?除非是有人威胁她!
“是她自己愿意的,否则她会为自己的承诺付出代价。”卫迟晋终於正视他,瞳孔里的气势映著墨绿色光芒,显得神秘诡异。
听见卫迟晋的话,段元廷突然感到一阵心慌,焦急又愤怒地说:“不准你伤害她!”话一出口,段元廷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他竟会为一个女人的安危忧心?
看见段元廷的神情,卫迟晋微微一笑。“我伤不了她的,因为你伤她比任何人都深。”
“什么意思?”
“是你自己放弃和她有关的一切记忆,所以除非你自己想起来,否则没有人可以告诉你。”
他自己放弃的?
在段元廷思索卫迟晋的话的同时,南炙赶到馆内,见到两人便焦急地说:“事情不好了,何爱凡被人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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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恶之子,单独来,我等你。
没有任何打斗、挣扎的痕迹,只有钉在墙上的那张字条和一室的空荡。
会称呼他为罪恶之子,想必掳走何爱凡的人知道他母亲的事,所以知道他当年放走母亲的密道,否则以大宅里衡方昱亲自设计的保全系统,是没有人可以在大白天掳走这里的人。
可恶!他连她到底是谁都还没想起来!为什么会掳走她?难道她对他重要到会愿意单枪匹马去救她吗?
脑际又开始隐隐发疼,气愤之余,他一脚踢翻桌子,桌面上所有物品应声掉落,包括一本沉黄的旧书……
捡起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老旧书本,翻开其中的一页—
我的孩子、我的骨血、我真心爱过的唯一血脉,请原谅你的母亲。
因为我已经几近疯狂,疯狂到连自己都快不认识。
濒临疯狂之际,尚在襁褓中的你要如何倾听我对你的爱意、如何理解我为何疯狂?
若我有幸,愿你今生可得见,并原谅母亲因疯狂而失去爱你的能力……
是母亲当年的日记!
字迹从前页的娟秀到末页的凌乱,字字诉说著她如何被迫嫁给只为传宗接代的父亲、婚后父亲的冷漠,和她这一生真正爱过的唯一骨肉。
她爱他?
即使这个悲惨的婚姻使她疯狂堕落,甚至不惜成为集团的叛徒,她还爱他?
心里那道长年因母亲罪恶而下的枷锁,突然应声而解。
她并不是天生的坏胚子,不过是个一生被利用而疯狂的悲惨女人罢了。
她的血液并不罪恶,罪恶的是利用她与集团联姻的外公,和利用她生下子嗣的父亲,是那些男人们的自私。
这样的母亲,他还能恨她吗?
镜片因眼眶的热气渐渐起了雾,碎裂而不完整的记忆逐渐融合,爆炸前母亲将他推向地牢的井洞中,是为了救他 狘br />
在石洞后方救了自己的女子,是爱凡!
在医院迷离转醒之际,轻声告白的女子,是爱凡!
他怎么会答应她的要求,忘了她?
他居然让心爱的女子又再一次为他陷入了危险……
第十章
“听说你在等我?”一阵低沉优雅的嗓音突然响起。
杨芊芊抬起头,梳妆镜照出段元廷穿著黑色劲装的修长身影,全身上下找不出一丝身在虎穴的紧绷感,只有透过镜片逼视她的双眸正燃著两团蓝色火焰,仿佛恨不得将她燃烧殆尽。
“你?你怎么进来的?”手中的梳子滑落,杨芊芊心慌地从椅子上跳起,面向他。
她两眼直盯著他,一手在身后搜寻著,想按下梳妆台下的暗钮。
眼尖的段元廷随手弹出一个硬币,直中梳妆台,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她在哪里?”段元廷在微笑,眼神却是冷冰冰的。
杨芊芊对这个男人的眼神感到恐惧,忍不住开口威胁道:“……杀了我,你可就见不到她了。”她开始怀疑她和梁是不是太大意了?
段元廷冷笑了下。“你以为除了靠你,我就找不到她吗?”惹毛了他,绝没好下场!
看见段元廷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模样,杨芊芊气愤地道:“你以为你一个人真能救得了她吗?就算你进得来也不一定出得去,更何况还要带著一个虚弱的女人。”她越想越觉得信心满满。是啊,这里戒备森严,就算他一个人能无声无息地潜进来,也不代表他能带著何爱凡闯出去。
一听见何爱凡变得虚弱,段元廷心中的愤怒烧红了双眼,大步一迈逼近她,一手掐住她的颈子。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段元廷的大手掐得杨芊芊呼吸困难,而他眼里的那股恨意更吓得她连话都说不清楚。
“等一下!”这男人是认真的,她会被杀!“是那个女人自己不吃不暍……我带你去就是了!”
“别急、别急,用不著劳动『翻羽”大驾,我这不就把她带来了吗?”
杨芊芊的话才刚结束,她的房门口就响起梁的声音,还有他手中虚弱而几近昏迷的何爱凡。
段元廷转过身,掐住杨芊芊的手依旧没有松开,瞳孔里的两团火焰因乍见何爱凡苍白的脸庞而更加炙热。“放了她,否则这女人也别想活命。”
梁淡淡地瞥了一眼杨芊芊痛苦的神情,不在意的笑了笑。
“你真以为我会在乎这女人的命吗?她父亲的公司已经因为你动的手脚而倒闭了,她现在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女人,除了帮我暖床,根本毫无利用价值。”
听见梁无情的话,杨芊芊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梁,你!”
“芊芊,不要怪我,我早就教过你,世上除了自己谁也不能相信。”
话还没结束,梁的手下已经射出一把飞镖,段元廷眼明手快闪开,而飞镖直中杨芊芊的咽喉。
“为什么……”飞镖射穿了她的颈动脉,一时间鲜血四溅,杨芊芊缓缓倒地咽了气。